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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明镜难高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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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安静过后,原本堂上的过堂风也似乎因着这位帝王的突然驾到而有所收敛,空气不免显得有些潮湿闷热,这气氛也不觉跟着严肃庄重起来。瞧了瞧身边儿原先还有些嚣张跋扈的某九爷此刻面上也是一片谦恭有礼守礼,被叫起后规规矩矩的肃在一边儿,看不清什么表情。其余诸位也都是一个德行,倒是难得的千篇一律了。
“丫头瞧什么呢?”嗯?我看的这么明显吗?赶忙扭回脖子,掉转了视线,垂直的看着地面不敢再有动作。
“哈哈~~都别拘着,朕不过是来瞧瞧,方才其实在外间儿瞧了会子了,原本打算等出个结果再出来,可实在是瞧不过去,若是朕的朝廷大员晕死在这高堂之上,传了出去岂不是损我朝纲之威!你们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都肃在这儿,就如老四老八说的,这朝堂之上就该以你为重,该如何断就如何断,朕不过是来看看罢了!”康熙说的云淡风轻,可那位官员看起来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原本就不怎么有底气的架子,此时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堆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点的官威!
过了半晌,也不知这官儿怎么了,居然只见哆嗦不见回话,康熙还好心的轻咳了数声,只是他依旧恍若未闻。其他人似乎也觉出了不对,纷纷抬头偷眼打量起来,只见那官儿抖如筛糠,看的我好不晕乎,若不是知道这个时代没有□□这个东西,还当他吸食过量了呢!暗自摇头鄙视他的心理承受力的同时也不禁替他担心一把,真不知这样抖下去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正胡思乱想,一直站在康熙身边的那位无须公公已然步下阶梯,几步走到那官儿身边儿,俯身在他肩膀拍了拍,谁知那官儿居然一下子歪在一边儿,吓了那位公公一跳,跟着探探其鼻息,甚是无奈的摇摇头;“回万岁爷,这曹大人像是厥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闻言康熙只蹙眉摇摇头,便挥手唤来两个衙役将这位大人给抬了下去,经过身边时意外发现这官儿胸口猛地起伏了下,像是舒了口大气,不禁暗自好笑。也算是有点儿小聪明,知道这能主事儿的来了,这块烫手山芋虽然抛的惊险却也算安然过关。想必是对这位康熙皇帝的脾气秉性知之甚深才会有此所为,看来这位皇帝陛下该是个宽厚的明君仁主,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做,抬眼瞧瞧上座的康熙皇帝,除了周身自然涉出的一种气势和仪态,倒是没什么威仪,和三百年后家里隔壁的那个老教授的感觉差不太多,不过不得不说他保养得确实不错,瞧瞧这儿子们个个都是如狼似虎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完全没有老态,根须皆是黑的发亮,眼神更是清明的可以照见一切,与自己那个亲爹还有这个后世的爹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不知用的什么偏方秘籍,要是有机会得到这个方子,那可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看来这王子犯法终归是不能与庶民同治了,到头来又成了朕的家务事!”一句意味不明却透着自嘲的话飘入耳际,拉回我游走的思绪。
“皇阿玛,儿子倒是觉得如此甚好,那曹知府想来也实在难为了,他若是不晕,还真是不知要拖到何时?再则此案由皇阿玛来断,想来,董鄂格格也该不会再有怨怪,九弟自是亦然。”那八阿哥温文尔雅的站出一步,算是打个圆场。
康熙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我虽不敢再抬头乱看,却也可以感觉两道视线朝自己看过来,不由打个寒颤。如今自己这境地也算的上是羊入虎口,放眼堂上,除了没有发言权只懂“威武”的衙役之外,全是他们爱新觉罗自家的人,我这个外姓的看似还真是凶多吉少!不过我却也想得明白,吃准了康熙这高高在上的位子,于常理于事故势必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活在那个位置上,还有什么比后世的评说和民间的圣名来得重要,漫说是他儿子胡搅蛮缠在先,就算是自己今天真的不站在理上,闹到这个地步他也该有所忌讳不是!
“董鄂家的丫头!”
“臣女在!”
“与朕说说此事的前因后果,朕不信你一个女娃会平白无故的去砸了一个皇子的酒楼,也不信朕的儿子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忤逆之举!”拿着案上像是案卷一样的东西看了看,随手搁在一边儿,只定定的瞅着我,倒是有几分审案的架势。
“是!万岁爷容禀!”眸光瞧见一旁的某九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担忧,顺便瞥见座上的那位十爷此时也开始额角冒汗,一个劲儿的用手擦着,模样倒是憨态可掬,想必都是在担心自己将那段携美不成反生怨,寻衅不夜阁一怒为红颜的佳话给端出来。这康熙虽说仁德宽厚,却绝对有七成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为的不外乎就是个名声,可是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因着这事儿与人结怨,终闹到对簿公堂的话,想必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安然过关,五分的罪势必也会当做十分来办,只怕这二位爷在自己的皇阿玛跟前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就连那位与他们交好的八爷说不定也得跟着被不待见,虽然对八爷党没什么好感,也知道最后的赢家不是他们,可那是历史的决定,是他们自己走出的路,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推波助澜,给他们雪上加霜,再者说,自己的青松大哥还在这位八爷手底下当差,若是真的被牵涉了,那还真是对不起董鄂家上下。
这想法在脑海中掴了一遍,定了定神色,再瞧了瞧某九爷有些花容失色的俊脸,暗自做了决定。
“臣女在京郊开了一间不夜阁,做的是酒楼和浴馆的营生,臣女自诩自家的服务和设备都是首屈一指无人能及,这客人们还不就是图个花钱舒服,贪个新鲜有趣儿,所以开业至今买卖还算不错。只是这是买卖就有个竞争,许是咱们的酒楼抢了这位九爷的生意,不久前他曾带着人到臣女那里去闹了一场!臣女心中有气,却也还知道律例法典,当日便写了状子到这里打算鸣个怨,为的不过也就是这位九爷能陪个不是并将臣女的损失补回来。可谁知这主事的官儿不知是不敢还是怎的?居然将臣女轰了回去,还勒令臣女的阿玛好生教导!
臣女不服,多日来心中怨气陡升却又无处发泄,臣女虽为女流,却也有一股傲气,断然不会平白的收了这股子冤,这不,四日前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找了些人也到那九阿哥的酒楼里去了趟,原只打算要回个交代,可谁知,这有个恃强凌弱的主子就有那仗势欺人的奴才,臣女一时气盛,这才动手砸了九阿哥的酒楼,只是心中到底有所忌惮,不像他那般破坏的干脆,无非就是些桌椅板凳杯盘摆设之类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自己告状不果,这回却是雷厉风行的厉害,臣女进门儿还没来得及喝盏茶的功夫,就被这府衙的衙役们给拘到了大牢,关押至今。”虽没有拆穿事情的起因,却也没留余地,绘声绘色的将他形容的跋扈十足而理智全无,活生生就是欺行霸市恶人的典范楷模。
一席话下来,堂上又肃静几分,康熙像是在消化事件的始末,余下的那几位爷相信对这件事情也多少知道个大概,此刻见我没有说出来都显得有些惊讶,十阿哥更是暗自松口气,只是打量我的眼神少了些敌意。就连那位一直对自己恶形恶状的绣花枕头也是不甚相信的盯着自己看了半晌。
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对着他扬了扬眉毛,脸上写满了“我够意思吧”的明示表情,与他一番眉目官司的较量了一会儿,才在康熙的一声轻咳中转回思路,眼观鼻鼻观心的重新摆好姿势,准备聆听圣训。
“胤禟,这丫头说的可是事实?”矛头转向一旁某九,不知他会如何应答?自己也算是口中积德,没有掀了他宝贝弟弟的底牌,算是在他们的皇阿玛面前给了他们面子,若是他聪明的就该乖乖认下,若是还拗着和本姑娘蹩劲儿,哼哼~~那就是他自己不知进退了。
眼带威胁的朝着他看了看,并没有接受到他的回应,只是皱了皱眉,性感的薄唇微微抿了下,微微的点了点头,声如蚊呐般嗯了一声,便垂着头不见神色。不过从其额际鼓起的青筋和紧握的拳头不难看出他压抑的情绪。满意的勾了下嘴角,调回视线,等着听康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