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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二章 祸从天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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衲衣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她取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左右。
“谁啊?知不知道大半夜扰人清梦会折寿的呀!”衲衣没有一点想要下床的意思,蒙住头打算继续睡。
然而,敲门声却来得更猛烈了。
她正要破口大骂,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忠厚有力的男声:“同学,我们是南山派出所的刑警,你室友遇了害,我们需要进来取证!”
衲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又一波的催促下,她连忙应道:“等一下!马上!”
她披上一件披肩就下了床,想要按下墙上的开关,反反复复按了几次,宿舍没有一盏灯亮起来。
“灯什么时候坏的?”
她狐疑地嘀咕了一句,转身正要去开门,身后突然压下一重人影。
衲衣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宿舍除了她,没有别人啊!
“谁?”
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嘴就被身后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
那只手软软的,却透着一股凉意,像是刚从凉水里泡过一样。
如同这只手的主人一样。
“齐娜,先别开门……”
声音从耳后冒了出来,低低的,带着哀求。
听声音,衲衣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姜斯利?”衲衣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里在打鼓,“你……”
“同学,你不开门,我们就自己开锁进来了!”门外的刑警失去了耐性,提高声音提醒了一句。
这个时候,整栋楼早就嘈杂一片,灯火通明。
若不是303宿舍外有警察守着,宿舍门口怕是早已经水泄不通了。
衲衣现在脑海一片混乱,还没搞清楚状况,宿舍的门就被刑警打开,一束束刺眼的光直射她的双眼。
她本能地闭上了眼,身后的姜斯利突然将她拽到了浴室里,快速地将门反锁住。
浴室的灯骤然亮起,衲衣也得以看清了姜斯利目前的样子。
她穿着修身的长袖长裤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脖子上偏偏还要围上纱巾,就令衲衣百思不得其解了。
锁了浴室的门,她就一下子跌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抱膝压抑地哭着。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对不起我……”
衲衣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这种情形下,她也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她现在的处境,似乎也不太乐观。
她应该成了人质吧。
现在面对陷入懊恼自责中的姜斯利,她感觉怪怪的。
虽然她不想将姜斯利当作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她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种时候,保命要紧,尽量配合就行。
她不信,外面那一群警察难道还奈何不了一扇门和一个小姑娘吗?
浴室的门被撞开,姜斯利早已经绕到衲衣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刀尖紧紧贴着衲衣的脖子,大声朝冲进来的刑警喊道:“别过来!再近一步我现在就弄死她!”
带头的刑警队长生生止住了步伐,又伸出胳膊挡住了身后的几名警察,轻声安抚道:“同学,别冲动,我们只是过来找你问话……”
姜斯利却听不进去他的话,只能用衲衣这个人质威胁道:“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衲衣察觉到,姜斯利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手抖得厉害。
手一抖,刀尖就贴近她一分。
她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和刀尖的较量中,躲不过去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小声对姜斯利说道:“那个,姐……你的手能别抖吗?再抖,我怕没命听你接下来的话了……”
她一直乖乖配合不作声,突然出声,似乎让姜斯利有点意外。
许久,姜斯利才在她耳后低声说道:“你劝他们离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为什么,衲衣竟然愿意去相信她。
此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她瑟瑟发抖地对那群刑警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就配合一下下啦!再逼她,我的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刑警队长带着几位警察同志慢慢退出了房间,姜斯利也挟持着衲衣一步步走出了浴室。
宿舍的门被关上前,刑警队长还不太放心,却又不敢拿人质的生命开玩笑,只能配合地关上了门,交代了一句:“这里我一人守着,你们分别守住楼下的各个出入口!”
人手不够,只能分兵作战。
宿舍内,姜斯利收起了水果刀,朝衲衣歉然一笑:“对不起。”
衲衣扯动嘴角笑了笑,直入正题:“你要和我说什么?”
姜斯利慢慢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一只手,将一张银行卡放入了她的掌心:“你别怕,我其实没想过逃,只想着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了再去自首,可还是来不及了……这是我这两年勤工俭学攒下的钱,密码是我生日,到时候我爸妈要是过来替我收拾东西,你把这张卡给他们,行吗?”
衲衣有点懵。
姜斯利笑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恳求道:“齐娜,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好!”衲衣心中涌过太过情绪,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杀了人吗?”
“你不相信是吗?”姜斯利颓然一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可是,的确是我把邹鹭推到水里,看到她沉下去的呀!”
衲衣眉心一皱,没有多问。
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她又问:“没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姜斯利垂着脑袋静静地站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朝衲衣笑了笑:“没有……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和你做同学,就让你经历这种事……”
衲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姜斯利!”在姜斯利转身朝外走去之际,她开口叫住了她,“白洁呢?你们三人不是在一起吗?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在哭?”
姜斯利瞳孔一缩,倏地顿住了步子,下意识地抬手揪住了脖子处的纱巾。
然而,她只停留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快步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走了!”
刑警队长似乎有点意外,原本做好了她会挣扎逃跑的准备,没想到会这么配合。
但是,犯罪嫌疑人愿意配合是好事,他也没有想太多,给她戴上手铐,用对讲机通知了各处的刑警。
离开前,他又对站在门口的衲衣说道:“这位同学,因为你们宿舍还有一名嫌疑人在逃,所以,303宿舍目前需要查封一段时间,暂时不能住人。”
“我靠!”衲衣一激动就爆了粗口,“那我睡哪儿?”
“在嫌疑人落网之前,你可以跟我回警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衲衣哪能不明白其中深意呢。
妈蛋!
她这是受了池鱼之殃,也被当成嫌疑人了呀!
“叔叔,您不能不讲理啊!”衲衣感觉有嘴说不清,据理力争,“我有不在场证明啊!我今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食堂!哦,回宿舍之前,去了一趟我们医学部的科研办公室,人证物证都有!”
刑警队长笑着说:“是黑是白,总得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一向公允!”
衲衣叉着腰翻着白眼,心里直犯嘀咕:公允个屁!
但是,人家都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她只能委屈自己走一趟,力证清白咯!
她看了看自己这身不适合出门的睡衣装扮,弱弱地请求道:“叔叔,我能换身衣服吗?这个样子接受审问,有伤风化!”
刑警队长额上青筋抖动,很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别耍心眼啊!”
衲衣不高兴地回了一句:“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区区一个审问吗?”
楼下,她再次见到了舒哥。
人家虽然是和她一同去做笔录,她是被迫的,人家却是主动的。
“我对班上每一位同学的生命都负有责任,出现这种事,是我这个老师做得太失职了!”舒哥逮着一名警察同志,满脸懊恼和自责,“我不说很了解她们,但是,以我对她们每一个人的了解,我相信我的话能对整件事情有点借鉴作用——警察同志,你们也带上我吧,我愿意对我说的每一个字负法律责任!”
被逮着的那名同志与衲衣身边的刑警队长眼神交流一番,她便听到身边这位十分不通人情的刑警同志说了一句:“带上他吧!”
到了派出所,姜斯利就被带进了审讯室;衲衣则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坐!”问话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态度不冷不热。
衲衣很规矩地坐下了。
“手机交上来!”
被冤枉的滋味已经让衲衣很难受了,这女警的态度又不好,她真的很不想配合。
她的这点小情绪没逃过女警的眼睛,女警轻笑一声,故意在她面前将腰间的枪取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擦拭着:“同学,你要是不愿意配合,觉得我奈何不了你的话,我可以带你换一个地方进行审问——你那位室友就在那个地方。”
衲衣倒是不在乎在什么地方进行审问,只是,人家有枪,她惹不起。
老老实实交出手机,她问了一句:“你们要我手机做什么?”
女警道:“看你有没有犯罪事实啊!”
衲衣有点忐忑:“里面有隐私……”
女警笑道:“你放心,我们只看该看的。”
她不想再和衲衣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我先来和你说说这件案子的详情——死者邹鹭,今年22岁,系广州市鼎盛珠宝集团老总的千金,也是你们深大医学院的大三学生,尸身于今晚十点左右被你们学校巡逻的校警发现,经法医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今早5点到6点之间,死因是溺水窒息。另外,死者颈部有两道明显的抓痕,死前应该与凶手有过肢体冲突。经过一系列的取证调查,我们发现,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你们303宿舍的人,因此,你们三人都有嫌疑。”
衲衣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嫌疑人的身份,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你们的推断没错,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能向姐姐你求教吗?”
女警放下手中的资料,冲她点了点头:“说。”
衲衣双手扶着桌沿,还没开口,那女警就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声:“坐好!”
衲衣认栽,乖乖坐好。
“坐好了!”她话里透露出一点不满,发出了第一声质疑,“我有个问题啊——我明明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