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53、求婚

　　五十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喜欢着浴兰并且这次仅仅与自己一面之缘的睦月怎么会突然向自己发出这样的邀请？上一次还是她说服他执行自己的计划，这突然转换了立场，怎么想都找不到理由。丰云野跳跃的只是时间，时空又不会变。除非……
　　风晚盯着睦月的眼睛，头脑风暴得双眼放空。
　　睦月被盯得不自在，有些尴尬地抬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风晚姑娘？”
　　风晚把头稍微仰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咳咳咳咳咳。”睦月瞳孔一缩，疯狂咳嗽起来。
　　风晚眉头半挑，正想说话，却被从身后而来的斑打断：“世子，这样的事请也不是能立刻给出答复的，风晚也说了再考虑考虑，这会儿她身体不好，恐怕一时不能讨论，等之后再说吧。”
　　睦月看了看斑和风晚，又看了看那边居然没有动作的柱间和扉间，抬手打了个哈哈：“的确如此，是我冲动了。”
　　斑微微颔首，转身推着风晚就离开了。
　　目送他们的背影走远，睦月低头抚了抚胸口，眼尾扫过柱间。柱间眼神一瞬犹疑，用手肘碰了碰自家弟弟，让他从短暂的愣神中缓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慢慢地绕路回去了。
　　“啊？求婚？”泉奈听哥哥和妹妹说完，作恍然大悟状，“之前我们去大名府的时候大名提过，世子完全没这个意思，难道他改主意了？”
　　斑一头黑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泉奈耸耸肩，面露为难：“联姻这种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没有正式文书怎么能当真？这样私底下里说的话不能算作凭据的。难道他们透露过这个意思我们就还真要做好让风晚嫁过去的准备啊？宇智波不要面子嘛？”
　　“哼，我们还需要让风晚嫁过去？”斑冷嗤。
　　风晚坐在烤架旁边看着在铁板上滋滋冒烟的牛肉，目光有些涣散：“我觉得可以有，我不反对。”
　　正好路过他们旁边的千手桃华：？？？
　　斑抬手按住风晚的脑袋，使劲揉了揉：“我说你啊，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跟火之国的关系还不至于需要靠联姻来维持！到底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那宇智波和千手在木叶村里的话语权呢？大名的支持可是决定性的。不过风晚没问，只是抬手把斑的手挪开，换上发怒的表情：“哥哥，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啊！”
　　斑笑道：“说得好像当初给你擦鼻涕擦眼泪还替你罚站的不是我一样。”
　　“这是两码事，能一样吗！！！”
　　泉奈眼角抽搐地劝道：“好了好了，都吃肉好吧，吃肉。”
　　风晚轻哼一声，接过了盘子，默默地开始吃。
　　这一次又应该怎么办呢？无论重复多少次，火影还是会落到千手柱间那里，千手扉间的思想也没有一点改变，根据上一次的情况来看，局面还是能稳住，甚至能压千手一头的，那么在他们兄妹三人都在的情况下，是可以选择维持现状的。那么比起上一次那样极端的手段，这一次或许应该直接从下一任火影之位着手，培养自己一系的忍者成为柱间的接班人，让他成为比扉间更合适的继承人？千手一系没有什么看头，宇智波这边小镜是最佳人选，他在宇智波一族里算是天赋顶尖的，父母都是族长的左右手，好好栽培一定能成为最有力的竞争者，但问题就是……那孩子是扉间的崇拜者。那索性干脆点儿选择其他有天赋的孩子秘密培养？之后忍者训练所建起来了这么做也方便。不过具体怎么做还是先想想清楚，到时候跟哥哥商量一下吧，越早布局就会越有利。
　　“别多心，在那儿想些什么呢。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呼吸下新鲜空气，吃点儿东西才是该排第一的大事。”泉奈夹了一块肉到她盘子里，刚烤起来的牛肉还在滋滋地冒泡，刚淋上的酱汁味道被不断传递的热量激发出来，唾液几乎立刻就丰富了。
　　风晚抬头看他。
　　泉奈烤肉还是很有一套的，这会儿像个大厨似的在烤架前施展他的十八般武艺，也不看她，嘴里继续絮絮：“你总是这样，应该说这毛病越来越明显了，为什么逮到一点点事就喜欢发散思维想东想西，不看场合，也不跟我们说。这些心事压得越久你会越难受，我可不想我的妹妹、宇智波一枝花变得死气沉沉的。跟你说哦，事情想多了头会秃的。”
　　风晚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端着盘子当雕塑。
　　泉奈夹起一块往她嘴里一塞：“放空放空，什么都别想，这么多好吃的摆在这里你怎么都能有空想别的？”
　　风晚哭笑不得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枝花’这个说法太老土了，而且我头发这么多，秃不了的。”
　　“嗯，这我就不让你试试了。”泉奈哈哈一笑，“真的，开心一点，天塌下来有我和哥哥，轮不到你操心。”
　　……可是，我的天不知道已经塌了多少次了。风晚勉强挑了挑嘴角，低下头去深呼吸一口把涌出来的酸意憋回去：“嗯，我知道了。”
　　“唉，反正你就是嘴里说说，劝都是白劝。慢慢来吧。”泉奈轻轻地叹气，把新放上去的肉翻了个面，“啊，对了，林檎！”
　　“在，泉奈大人！”
　　“带风晚去转转吧，别老跟我们混在一起，去跟女忍者们交流下发型首饰腮红口脂，做点儿有意思的事嘛。”泉奈如是吩咐。
　　林檎点点头：“嗯，好的。”
　　“喂，我对腮红口脂不感兴趣……”风晚的抗议被林檎强大的行动力给腰斩了。
　　“多聊几次就感兴趣了。”林檎弯腰对她微笑。
　　而在女忍者堆里聊得开心的桃华看风晚过来了，眼珠子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回了老大那边。相比于有个能活跃气氛的泉奈和风晚这个肯配合的作用对象的宇智波，千手那边的气压明显还有些低，因为扉间毫无反应而作战失败的柱间和水户恨铁不成钢之余也不太好说什么，只能任由扉间拿着筷子端着空盘发呆。桃华看到这僵硬的气氛，脚步还是不由得顿了顿。
　　“怎么了，桃华？”柱间看到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打破这死沉死沉的空气的人，还不赶紧逮住。
　　“呃……风晚大人去我们那边了，我就来……拿点儿水果啥的过去给她解腻。”暗示很明显了吧，桃华强作镇定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顶头上司，额头汗意涔涔。
　　很明显了。一旁的柱间直接给她塞了一大盘水果，悄悄冲她比了个手势，桃华接过，足下生风飞快地走了。柱间抱着双臂看向扉间：“没什么想法？”
　　“……吃呗。”扉间虽然知道自己哥哥在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给了个让人无语的答案。
　　柱间嘴角抽搐：“我说的是桃华第一次来的时候报告的事。”
　　扉间放下手中的东西，稍微低头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如果这是她的意愿。”
　　柱间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宇智波的人骨子里有一股为了目的不惜一切的疯狂，不在乎失去什么，只在乎能得到什么，从来都不怕牺牲……两族离心是我最害怕的事，我们一起创立了木叶村，一起努力地把村子一点点地建设成如今的样子，我不想看到因为近来的矛盾而让目前的和平分崩离析，不想看到你们两人明明可以得到幸福到最后却分道扬镳。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而风晚是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挚友的妹妹，我也不想看到她做傻事。”
　　“可是如果她非要这么做，不是我可以轻易撼动的。”
　　“然而你现在没有打算去撼动不是吗？风晚心不心软，你心里没有数么？宇智波一族可是向往爱的一族啊。你难道没有一刻希望她的幸福是因为得到了你的爱、是因为你而快乐吗？因爱而生出的恨是最可怕的，你难道想她变成那个样子？”
　　她因自己而幸福，因自己而快乐——真的可能吗？他忽然想到她在病榻上接过自己礼物时候稍显柔软的表情，听着自己念书时候无奈又逐渐在梦中舒缓了的眉头，还有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拨三弦时候难得的专注，又有了一点点确认，这些时候她或许真的是快乐的，其实她可以因为自己而开心、而鲜活，而不是受伤之后卷土重来的阴沉和麻木，这么也想，或许他可以做到。
　　扉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远处风晚的侧脸，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
　　发现有阴影挡住了篝火发出的光，还一直挡着，身边聊得热火朝天的女忍者们声音忽然小了，风晚慢慢地转过头，有些吃力地想用右眼确认这好死不死站她左边的到底是谁。
　　“风晚，能跟我来一下吗？”
　　是千手扉间的声音。
　　“有什么要紧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想动，你也别在这儿杵着。
　　“嗯。”
　　风晚听到回答还真愣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不能在这儿说吗？”
　　“你难道想让她们继续这么紧张吗？”
　　原本最热闹的这里从他来的时候就变得鸦雀无声，再这么下去是有点不太好。风晚无奈：“好吧。”
　　林檎起身要去推她，扉间示意不用，绕到风晚身后带着她走了。
　　走到喧闹声小了一些但又不太远的地方，扉间便停下了。风晚静静地坐着等他开口，谁知道好半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抬手抠了抠指甲，有些不耐：“不是你找我的吗？”
　　扉间这才走到她的面前。
　　风晚露出个嘲讽的笑：“你这还是指令式的么？”
　　扉间也不恼，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远处篝火的颜色，像是眼睛里原本就有光在跃动。他十足平静地凝视着她，火光安然地在眼底燃烧，却让风晚觉得不太自在，变得稍微有些局促。她挪开视线，再次抠起了指甲：“你到底有什么话？究竟要不要说？”
　　“风晚，你看着我。”扉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才说出这句话。
　　“做什么？”她疑惑。
　　扉间深吸一口气，旋即出口：“你不要去国都。”
　　风晚微微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国都……”
　　“不要嫁给睦月。”
　　她的心底猛地一震，那急速的收缩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风晚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了捂心口：“我嫁不嫁……又关你什么事？”
　　扉间稍微握紧了拳头：“你这才见了他两次，他向你求婚无非就是为了联姻，巩固村子和火之国的关系。你过去不会幸福的。”
　　哦。她在心底冷漠地应声，先前的那一阵心悸慢慢平息了——什么嘛，到头来眼睛还不是瞧着利益，是她多心了。整理了一下情绪，风晚才反驳回去：“那也和你没有关系。何况，谁就规定联姻不能幸福的？打着‘我的幸福’的幌子，你到头来还不是想着千手不能落后宇智波一头。”
　　“我没有。”扉间否定道，“谁先提出来不才说明谁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吗？”
　　风晚歪歪头，笑：“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不想宇智波落了下风，我敢承认，那你敢吗？”说罢就站起来想走。
　　扉间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那你不如嫁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风晚觉得心悸来得更加地猛烈了，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她心底大张旗鼓地锤，锤得她觉得痛，锤得她头晕目眩。她再次捂住了心口，回头道：“你是喝酒了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扉间并不打算放她离开，反而抓得更紧了，恰好按住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样的力度令她隐隐作痛，可比起她心底的痛，又似乎不算什么。风晚抬头凝视他，抿起嘴唇，微微皱眉。
　　“你嫁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触到之前你所不能接触、不便干预的事情。何况，通过大名府进行干预，速度和力度总是不及在木叶的。哪个划算，你想想就明白了。”
　　那股疼痛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比她想象得要痛得多。她挑起嘴角笑了笑，缓缓动作挣脱了他的手：“好了，不用画蛇添足，这点我还是能想得通的。”
　　白色的绷带下有浸润的血色，她垂眸看了一眼，还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那双眼睛，明明带着如此热情的色彩，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冰冷？“可以啊，如果你愿意，那就娶我吧。”
　　或许很久之前有那么一些时候，她想象过这一天是个怎样的情景，只是……只是……方式不太一样罢了。而那时候的心情，她也不太记得了，可她知道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份心情——所以她才会为此而心痛吧。
　　“那就娶了宇智波风晚吧。”
　　她真的，忍不住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