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塔内机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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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位简亦之是什么来头啊？一天没见这藏龙碑，就挤进前三十了？！”
“他是和那位明微真人一同进去的，应当也是盈天宗的金丹真人吧。”
“这四大门派的金丹真人都是有些名头的，”毕竟每个门派多出新的金丹真人后都会广发请帖，召开结丹大典，生怕有哪方势力不知道自家多出一个金丹真人，“但这个简真人却是从未听过啊。”
“可能是刚进阶的吧，不过那个明微真人，怎么只排了五十六名啊。”
“可能是有什么意外吧。”
“我看啊，说不定就是名不副实。”
这时，有一名高瘦英俊的男修恰好路过，听到这些话，不由脚步微顿，朝藏龙碑看了一眼。
一位十分清纯可人的白衣少女跟在他身边，见状探出上半身，顺着他目光看去，俏生生地问道，“师大哥，怎么啦？”
师无仇冷冷地勾了下唇角，移开目光：“没什么。”他走向余老头，“请问进塔要多少钱？”
余老头正要开口，却在见到他身边的少女时瞪圆了眼，忙站起身，讨好地笑道：“属下见过少城主。”
“余伯伯！”少女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笑容明丽，“这位师大哥是我救命恩人，你就不要收他钱啦！”
余老头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自然。少城主的救命恩人，就是冶云城的贵客，属下岂有收钱之理。”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块木牌递了出去。顺便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这位年轻人——少城主冰雪聪明，天纵之资，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这还是第一次见少城主这般亲昵地待一名年轻男子呢。
师无仇接过木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掏出一块中品灵石放在了桌上。少城主见了，不由脸颊微红，小声道：“师大哥果然有君子之风。”
余老头十分有眼色地又递来一块木牌，少城主接了，也留下一块中品灵石，然后跟在师无仇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十二天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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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简师弟，你能否和剑前辈说一下，以后有外人在场的话，烦请剑前辈不要随意出声，”待到了第九层，没有外人在之后，施玄玑对简亦之建议道，“幻化出这般灵智的灵器已堪至圆满，离仙器只差一步，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惹来祸端。”
简亦之还没张嘴，便听悲天剑道：“我就在这，你大可直接和我说，为何非要多此一举，要他同我说。”
施玄玑一噎，他与这位灵剑前辈不熟，不好意思直言相劝，这才有此一举。不过被这位剑前辈这么直白地呛回来，他倒也有些习惯了，试探着道：“剑前辈也听到晚辈的话了……”
悲天剑淡淡道：“既然你们不方便，那我日后便不再在他人面前露面了。”
施玄玑松了一口气：“多谢剑前辈。”
他们这才看向周围，一看之下不由有些惊叹：“这就是第九层？”
第九层之中是一片虚空，一望无际，也不知延伸了有多远，除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圆形浮石之外，竟无一个可以站立的地方。
简亦之试探着伸出脚，踩向虚空，却踩了个空，幸好他早有准备，又有施玄玑在一旁拉了一把，这才没发生意外，收回脚重新站好。
施玄玑不由暗忖：“这一层是要考验什么呢？”
迄今为止走过的八层，设下的考验都有相对应的修为匹配，第八层对应的是半步金丹，第九层对应的就该是金丹期了。金丹者，修性命，心如水，算是真正步入了修真殿堂，与武道划分开来，对本性、对天地万物的理解都达到了新的层次。正是因为照见本性，去伪求真，所以金丹期修士才会被称作“真人”。前辈大能给金丹期又会设下什么考验呢？
他忽然又想到，枯叶散人可是在这一层拿到了仙蕴天回丹，这个丹药有助于修士感悟神魂力量，在突破元婴、进阶出窍时提升至少三成的成功率。枯叶散人闯这一层时已是元婴期……莫非这一层是为元婴修士所设？
施玄玑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四周，不知为何，自从踏上这第九层以后，他心里便隐隐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在呼唤着他，如那次在天堑的山洞里一般……那个东西离他很近，很近了……
忽然，光华一闪，两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正是刚刚才分开的于桐、钟欣二人。他们看着两个女修，都是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也来了？”施玄玑问。
二女恭敬地拜了一拜，于桐道：“方才多谢前辈提点，我们虽然拿了破妄丹，不过打算暂时先不服用，试着靠自身突破。”
钟欣虽然害羞，却也点了点头，想必和于桐是同样的想法。
行完礼，于桐才笑道：“我们这次前来因为准备充足，再加上第八层有两位前辈相助，”第八层的阵法还是因为有简亦之出手在前，所以才会破碎，这一点二女都很清楚，“所以一直走到这儿也没有什么消耗，于是我们打算上来看一看，开开眼界，若有什么危险，立刻传送出去便是。”
说着，她便迈步，踩向了虚空。
从风“嗷”的一声，扑上前就咬住了她的裙角，施玄玑和简亦之也是一惊，正要拉她，就见她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如履平地，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从风还咬着她裙角，匍匐在地，一副准备使劲的样子，茫然地眨着眼。
施玄玑若有所思，垂眸看下脚下无尽深渊，轻轻一笑，也走了出去，稳稳地踩在虚空之上。
“原来如此，”他轻声喃喃，“无生于有，有生于无。当我觉得这儿什么都没有时，便什么都没有，当我觉得这儿有路时，就有了。但这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
简亦之低低地道：“道在心中。”
施玄玑浑身一震，看向他，眉头紧锁，似有所悟。
“没错，我们买的玉简中也是这么说的，”于桐并不明白二位前辈心中所感，笑道，“我们为了这次天光塔之行，特地花了一大笔钱在百晓楼买了关于这天光塔考验的玉简，当提到这第九层时，玉简说，这一关的虽然看似无路，但处处是路，只要你相信这儿有道路，那就有道路啦，可不就是，‘道’在心中么。”
她所说的“道”和简亦之说的“道”可不是同一个“道”，但修为境界差距摆在那，就算向她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施玄玑转过头，朝简亦之微微笑道：“简师弟，有些感悟出去慢慢琢磨，我们继续朝前走吧，看看这第九层到底有什么。”
“嗯。”简亦之点点头，将疑惑放下，也踩上了虚空。
“两位姑娘，”施玄玑看向于桐和钟欣，“那玉简中可曾说后面有什么？”
于桐道：“后面只得一句话，‘战胜本我，方得始终’。”
“战胜本我，方得始终，”施玄玑念了一遍，“从表面上看，便是战胜自己，就能得到结果……”
简亦之觉得他有点婆婆妈妈：“走一走不就知道了。”
施玄玑一哂：“也是。”
四人一兽便沿着无尽虚空往前走。走着走着，简亦之不知怎的，忽然心神一个恍惚，当他重新定神时，却发现身边人都不见了。
不过他也并不紧张，反而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握紧悲天剑。一道身影渐渐在他眼前浮现，由浅到深，逐渐成型。这道身影腰背笔直，亦提着一把剑，单只看一个背影便令人觉得凌厉万分。
而当他缓缓转过身来时，饶是一直沉着稳定如简亦之，也不由自主生出一丝错愕。
他看着那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厉声喝问：“你是谁？”
那人淡淡看着他，神情高傲，如看着尘世间的一只蝼蚁：“你说呢，我是谁？你又是谁？”
简亦之沉默片刻，忽然眉头一松，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他不仅不退，反而斗志更胜，眼眸晶亮，提着悲天剑便冲了上去。
*
十二天光塔的顶层，这儿亦是一片无尽的虚空，无数星辰闪烁，沿着神秘的轨迹缓缓运转，宛如一方浓缩的宇宙。有十二颗星辰格外明亮，组成一道奇异的图案，若是看久了，便会使人产生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甚至神魂胀痛，冷汗涔涔。
而就在这片宇宙的中央，一方圆形石坛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石坛正前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赤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身体，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好似已与这方宇宙化为了一体，从亘古而来，直到沧桑满钵，时间流逝在这儿都没了意义。一只头颅悬在石坛上方，这只头颅五官俊美，虽双眼紧闭，没有一丝声息，唇畔却诡异地含着一丝笑，好似音容宛在，此刻正在睡觉一般悠闲安然。
而就算这只头颅只剩下了头颅，它仍旧被人如临大敌一般用无数条铁链捆绑着，铁链的另一头就缠绕在赤膊男人的身上。
忽然，男人身前的空间如水一般荡开一圈涟漪，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中年男人眼皮子一颤，缓缓睁开眼。
他看向身前黑袍人，神情莫测，许久后才低低地唤了一声：“岁爻——”声音如这方宇宙一般沙哑沧桑。
黑袍人声音缥缈，不含丝毫烟火气息：“辰魁，别来无恙。”
男人只看了他那一眼后便重新闭上了眼，一如先前一般，只是若仔细看，便能从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心看出，他心中并不如表现出的这么平静。闭眼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男人问：“你来做什么？”
“你放心，别紧张，我现在还打不过你，”岁爻低低地发出一声气音，似是笑了下，又似是叹了声，因他语调里特有缥缈，而令人捉摸不定，“千万年来，我都轮回几次了，你却还没变。”
男人没有回应，他也不恼，往前走了一步，男人忽然睁开眼，身上筋肉隆起，如临大敌。他便顺从地停下了脚步，探出一截莹润如玉的手臂，手指修长，没有丝毫瑕疵。
他指着那十二颗星辰中的某一颗，那颗星排在最尾，光芒最暗，却自有一股勃发生机。“我已找到冲婪。”
男人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看向他，目光灼灼。
“如今前来找你，是想托你一件事，”岁爻缓缓地道，“他不知怎的闯入了第十层，还得你出手救他。”
“我凭什么救他。”
“青冥界已被封数亿年，只有他才能打破这方封印，重启登天路。”
“这与我何干。”
“到时候一切就将有个了结。”
男人淡淡道：“那还是与我无关。”
岁爻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就凭他当年救了你一命。”
“真是因果报应，当年第九层塔里的小空间的就是他一剑砍碎的，如今这才没了第九层，第八层传送后，便会直接到第十层。”男人面色几变，终于应下，闭目感应，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他身上有天光令，遇到性命危险自可直接出这天光塔，无需我出手。”
“若他真的遇到危险之后自己会出去，我也不会找你了，”岁爻无奈道，“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
“啧，”男人不由道，“这都轮回多少次了，还没变。”
他应道：“我知晓了，他若有性命之忧，我会出手，你请回吧。”
岁爻从善如流地转身，划破空间，却在即将离开之时，听到身后男人“咦”了一声，“等等，还有个人，莫非是……”
“你没猜错，是他。”
男人转过头，看向身后睡容安详的头颅，咬牙切齿，眼里流露出一丝恨意。
岁爻摇摇头：“你若恨他，自可出手，他虽与我一样，但到底与我无关。”说完，他便一步踏出，消失在了这片宇宙之中。
徒留男人脸色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塔内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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