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追影寻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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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环境相比一楼要稍微干净些，没有什么肮脏的粘稠物，还没有断手。
夏子鸢一只手提着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凝了个法术，准备随时进攻。
她穿过一个拐角，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哪里跑！”
追了上去，嗖嗖地一堆杂物向她飞来。
全无思考，手指剑出。千幻链变的剑极具灵性，乒乒乓乓地弹开了杂物，不多时就听见杂物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夏子鸢继续向前追去，剑完事后自己飞了过来。夏子鸢右手往后一伸，剑柄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手上。
不愧是跟随了数万年的神器！无需多言，无需示意，便能心意相通。
再往前就是另一堆杂物，活动空间小的可怜。那黑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夏子鸢一看是个好时机，绕过一小堆杂物山，随手掰下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前砸去——不偏不倚，正中黑影的腿根。
只见那黑影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夏子鸢赶紧两绕三晃追了上去。
“什么人？鬼鬼祟祟，吓唬谁呢？”
那黑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夏子鸢心生疑惑，对着踹了一脚，人翻了过来——是个死尸，已经死亡多时了，脸上都烂的有一半是白骨了。
“啧。煞风景。”
夏子鸢正想蹲下来好好观察一番，突然警觉：“不对，有问题！”
有人故意把她往这边引！这边地形复杂，还有诸多困扰，手脚压根施展不开！
回头之时，杂物堆积成的山轰然倒塌，退路已经没了。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她宁愿往未知方向走，也不愿意和死尸待在一起。没有人会喜欢和恶心的东西待在一起，尤其是女孩子。
前面的地形更错综复杂，看那杂物堆摇摇欲坠，夏子鸢心里多少有点发怵。
纸张泡沫之类软的东西还好，但是里面还穿杂大量的铁皮玻璃，划伤了就不好办了。
另一边，东方子夜和白鹿鸣在一楼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正想上楼汇合的时候，东方子夜看到了个黑影在窗边晃动。
——就好像，有人刻意而为之。
但是东方子夜和白鹿鸣两个粗神经的径直追了上去，远离了厂房。
白鹿鸣边跑边掏出手机，人脸识别解锁，手一按就是夏子鸢的快捷拨号——为了应对紧急情况，他们都会把各自的号码设在主页面，好拨打。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器语音时，白鹿鸣才挂断了电话，又打开夏子鸢的聊天框发句语音：“我们见到一个黑影，正在追。”
白鹿鸣拨打电话时，夏子鸢的只有在出任务时才会戴上的运动手环当然有震动，只不过这时她正在追着那具死尸，实在没精力抽出手机——只恨没戴蓝牙耳机。
绕过死尸时，夏子鸢才掏出手机，听到那句话时，就猛然发觉：他们是真真实实地都被人算计了！
“快回来！有诈！”
语言转文字发了出去，收到的却是红色的感叹号！
有人把这里的信号切了！
究竟是谁在监视他们，每一步棋都算的清清楚楚。
心感也用不了了，心感上限距离也只有两百米左右，而且施法也很麻烦，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用。
可恶！
东方子夜跑得比白鹿鸣快，但是仍然不能追上那个黑影。
许久之后，那黑影终于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东方子夜眯了眼，紧追不舍，直到……他看见了那个人的模样——一个面露青色的死尸，满脸痤疮，叫人倒胃。
那死尸好像被人操控了一般，嘴角咧得特别大，默默地，嘴角裂开了，像是岛国的恐怖故事的主角裂口女。
紧随其后的白鹿鸣追了上来，上来就是这裂尸这一幕，差点没把他吓死。
所幸这死尸裂开了就倒下了，不然白鹿鸣能被吓得叫魂。
东方子夜上去踹了踹死尸：“这东西看起来死了好久了。”
“那他怎么会动啊？”
“有人操控的呗？不然还能怎么动？”
“还好不是诈尸。”
白鹿鸣松了口气，看了眼手机：“阿鸢怎么还没回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东方子夜神色有点凝重：“阿鸢一个人……不对，总感觉哪里有问题，说不上来。”
白鹿鸣收了手机，也警惕起来。
骁勇善战多年的直觉，总归是能相信的。
“咱们回去。”
“走。”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殊不知后方又有黑影浮动。
夏子鸢将剑换做了短刀，狭小的环境实在施展不开长武器。
“这地方废弃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多垃圾？”
环境狭小，气味刺鼻，杂物黏腻——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咔啦咔啦……呲呲咻咻……”
一阵不知道什么声音响起。
“老鼠在爬？蟑螂？野猫野狗？”
夏子鸢不确定，寻着声音走去。
一处小拐角，只见一块脏兮兮的布料在抖动。再探过头去，一个……人？狐狸？生物，对，反正是一个生物在啃食着一块纸板。
它扯下一块，细细嚼着，还发出嘎嘎地声音，咽下去后“吱呀”地一生尖叫。
夏子鸢不慎碰掉块东西，“啪嗒”一声，惊得那生物回过头，歪头打量了两秒，不解的神色突然波动了一下，甩下纸板就手脚并用地跑了。
夏子鸢只看见那生物脏兮兮的面部，吻部修长，污垢沾满了它的脸，只剩俩眼珠子是清澈的。
它裹了几块破布而已，能看见几乎剩个骨架，皮包骨头，摇摇晃晃，随时都得散。
只消一眼，她便能确定——这就是委托的照片里说的那个奇怪的生物！
夏子鸢赶忙追了上去，怕它受惊还把千幻链收了。
只见路已经到了尽头，面前是更高的杂物堆。那生物慌张晃了一下脑袋，左右横着走了几下，甚至因为趔趄撞到了杂物堆。
那杂物堆本就摇摇欲坠，这么一撞，直接坍塌。夏子鸢眼疾手快把那生物拽回来，自己却来不及躲开，一只腿给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背上也被乒乒乓乓地砸了好几下。
“咳咳咳……嘶——”
夏子鸢晕头转向还没转过来，那生物就倒退着跌坐到她怀里。
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又是一个黑袍人，看样子和鬼校的那位款式大致一致。
杀气很重！
只见那黑袍人伸出手指，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凝出了个暗紫色的光球，越聚越大。
不妙！再不逃就要被打中了！
夏子鸢赶紧推开压在右腿上的杂物，用推移术推开了大部分的杂物，可还是有些来不及。她咬咬牙，索性直接将腿拔出——可能是被铁皮什么的刮到了，一时间鲜血喷涌，整条右腿鲜血淋漓。
夏子鸢尝试迈了一下腿，腿肚子疼得有点厉害，走路都开始别扭了。
紧要关头，她召出千幻链化作长剑，迎敌作战。
黑袍似乎轻哼了一声，直接将那光球击出！
夏子鸢左手凝诀，挡下了这一招，右手持剑，蜻蜓点水般刺出。那剑尖看似轻盈一点，实则杀伤性十足。就是如此，黑袍也游刃有余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夏子鸢的脑子里居然响起了一句话：“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一点长进！”
没有声音，只是平白无故地冒出来，就好像是自己的想法一样！
夏子鸢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自己平常战斗的时候都十分专注，脑子里是不会这么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的！
这一吓让她的反应变慢了，来不及躲避，被狠狠击飞过去，撞在货物堆上，一时半会卡在里面起不来。
眼见着黑袍手里紫光大起，夏子鸢却无能为力，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可恶！”
听着“刺啦”的声音逼近，她以为自己要完蛋，估摸时间也该到了，却没有任何感觉。抬头一看——那生物为自己挡下那一招式，抽搐两下，就不动弹了。
黑袍人晃了一下：“哟，这小崽子还挺重情重义啊？”
依旧是沙哑的声音，依旧分不清男女。
“你到底是谁？”
黑袍人略微抬起了手，来回翻看着手心手背：“我？我么。一个……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子鸢很无语，奈何自己的腿已经动弹不得了，麻得很。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可以伤了我？”
夏子鸢大吃一惊：什么人居然可以猜透她的心思？！
黑袍人看着她吃惊的表情，笑出了声：“你啊，还是太天真了。有点小心思都能写在脸上，熟悉你的人看看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黑袍人抬高了点胳膊：“不过呢，天真可爱，我可不讨厌呢。一直——都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所以啊，你，去，死……”
“死”字还没发完音，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得收了回去。
“阿鸢！”
杂物堆瞬间飞起，砸在两边，又重新堆成小山，但是中间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宽敞无比。
夏子鸢回头一看：“哥？”
东方子夜飞奔而来，一个滑铲，顺过一个铁棍就向黑袍人砸了过去，随后立定在夏子鸢面前，张开手臂挡在她的面前。
黑袍人轻轻一退，便躲过了这个铁棍。他看着铁棍砸到墙面，哗啦啦的砸掉了大块墙皮，又看向东方子夜来的方向，白鹿鸣紧随其后，也站在了他们身边。
黑袍人低着头微微摆动：“哎呀，这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没闪开，岂不得被砸个根骨寸断？”
东方子夜喊道：“砸死你个鳖孙！”
全场安静了两秒，夏子鸢和白鹿鸣低头窃笑，黑袍人无动于衷。
黑袍人道：“罢了，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孩子们，你们好好玩吧。”
说罢便一卷风吹过，消失了。
“什么孩子？谁是你孩子？”
黑袍人的声音在回荡：“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身后一直跟着一群孤魂野鬼吗？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间，阴风四起，冤魂嘶吼着叫嚣着直窜上来，汇集成阴暗的黑风。
“快走！”
“我走不了！腿伤了！”
“那我背你！”
“等等，带上这家伙！”
东方子夜反手背起夏子鸢，把包和那生物都扔给了白鹿鸣。白鹿鸣轻啧一声，皱着眉，还是忍着恶臭提起这生物的尾巴，跑了出去。
东方子夜夺窗而出，借着灵力一跃而下，飞奔了好远，见白鹿鸣也窜了出来，忙做手势施法，暂时镇着了这群孤魂野鬼。
东方子夜此时算是半个神，虽再无当年风姿，但应付这些猫猫狗狗，倒也不算困难。抬手，结界落，这些鬼便被困在里面了。
“这地方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怎么这么多鬼。”东方子夜把夏子鸢放了下来。
白鹿鸣扔下那生物和背包，喘气了好久，突然开始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
东方子夜和夏子鸢：“……”你是不是叫的有点太晚了。
“得得得得得别喊了，他们困在里面暂时出不来。”
白鹿鸣闻言闭了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俩。
“说起来。”东方子夜踢了踢那个生物，“这东西是什么啊？”
夏子鸢腿真的是麻到站也站不得蹲也蹲不得，倒吸一口气之后才道：“刚刚发现的，给我挡了个攻击，这会应该是死了吧？”
谁知那生物手指动弹了一下，微微睁了眼。
“嗯？还活着？你是谁？哪里来的？”夏子鸢问道。
那生物的眼睛迷离了一会以后才慢慢聚焦，像是回光返照般紧紧抓住夏子鸢的裤子：“梦……山……狐……梦……帆……”
“梦山？你是梦山之狐？！”
那生物张嘴咬合两下，彻底不动弹了。
东方子夜蹲下翻开了他的眼皮：“死了。彻底死了。”
“梦山之狐不是狐狸吗？怎么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也是狐狸啊！”东方子夜耿直。
“……行。”
夏子鸢刚被抬杠无语着，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们之前是不是说要去找血和弑来着！”
她这么一提醒，另外俩人一拍脑袋：“哦！对哦！”
先前本是想去一叙旧事的，结果各种事情连番砸了过来，硬是忘了这件事情。如今忽地被刺激了一下，觉得愧疚难当。
“那就等你腿伤好了再去。”东方子夜蹲下来，看着夏子鸢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的右腿，“疼不疼？”
疼肯定是疼的，但是夏子鸢没回答这一句，换了个话题：“那家伙是委托上说的东西么？”
白鹿鸣掏出手机，仔细比对了一下：“嗯，是它。可惜死了。”
“那就不给委托方了，这件事有蹊跷。”
东方子夜抬眸看了看那狐狸：“那委托怎么办？”
白鹿鸣的阔绰体现出来了，他耸耸肩：“无所谓，付点违约金就完事了。反正不贵。”
你所认为的不贵是什么底线……
“埋了吧。”夏子鸢双手合十，“逝者安息。”
“逝者安息。”
东方子夜开始挖土，白鹿鸣掏出手帕擦拭夏子鸢腿上的血。
夏子鸢不好意思让他这么碰，伸出手：“给我吧，我自己来。”
白鹿鸣迟疑了一下，递给了她。
接过手帕后，夏子鸢歪了歪头，道：“哥，你拿这个挖，快一点。”
然后白光闪烁，千幻链化作铲子，飞到东方子夜手中。
“谢啦！”
夏子鸢浅浅地“嗯”了一声，低头给自己点了个穴，暂时减缓血的流动，然后细细地擦拭污垢。
半小时后，那狐狸被埋在了这里，长眠。
简简单单做个祷告，他们便离去了。
镇压在这里的孤魂野鬼安分了许多，不叫嚣不吵闹，像是他们刚来时那样，寂静，无声。
“走吧，还要回去呢。”
东方子夜蹲下来，双手往后伸：“老妹儿，上来吧，你这腿脚不便，我背着你。”
夏子鸢没有拒绝，伏了上去。
东方子夜稳稳当当地站起，跨步向前走。
白鹿鸣收拾了一下背包，快步跟了上去。
夜还深着，星星还在闪耀。
夏子鸢问道：“你们说，那黑袍人想干嘛？”
东方子夜抬头：“我觉得吧……我不知道。”
“……”
白鹿鸣道：“反正不是个好人。”
“嗯。”
夏子鸢忽然感觉这种场景有点熟悉，侧过头贴在东方子夜的背上。他穿着的风衣是皮质的，贴着很舒服。恍惚间，她喃喃道：“大哥哥……”
东方子夜猛地一顿，浑身麻木，僵硬地走了两步之后才缓过来。
白鹿鸣注意到他的异样，侧过头来：“怎么了？”
东方子夜微微喘着气：“没事，想起了一点往事，很久之前的……往事……”
夏子鸢低垂着眼眸，大概是在发呆。
白鹿鸣眼睛注视着前方，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东方子夜则因为刚刚那一声叫喊，思绪被牵回了千年之前……
他和他易了容浪迹江湖，牵着她，身后还跟着它。
她唤他：“大哥哥。”
她唤他：“鹿哥哥。”
她唤它：“猫猫。”
然后又被牵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东方子夜找到正在案前看着简册的东方子鸢，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阿鸢……那个……我……”
然而东方子鸢还是听到了，她放下了简册，看着他：“嗯？什么事？”
东方子夜像是下定了决心，吸了口气：“我好像……喜欢男的……就是男女之事的那种喜欢。那个，我……呃……”
看着忸怩作态的东方子夜，东方子鸢笑了，她站了起来，掠过那只案几，拍了拍东方子夜的肩，认真道：“没事，我也喜欢男的。”
东方子夜略微张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开合了两下：“哇！你不会跟我抢男的吧！”
“……”
她真是服了这个人的神仙思想——好吧他就是神仙。
叹气，东方子鸢问道：“那……你有意中人了？”
东方子夜抬眸，看着房梁：“没，我只是好像确认了自己的……断袖之癖。你不会笑我吧？”
东方子鸢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些，看着他的眼睛，很正经地说：“我不在意。爱情是两个人灵魂的契合，不一定要男女。哥，如果哪一天你找到了意中人，一定要把他当做玉石珍宝护着，莫要让他损了折了。我会祝福你的。”
东方子夜释然了。
他记住了“爱情说两个人灵魂的契合，不一定要男女”这句话，也记住了“把他当做玉石珍宝护着，莫要让他损了折了”这句话，却……真的因为他的疏忽，他……真的损了折了。
思绪回到了现在，三个人都相对无言。
忽然，夏子鸢问了一句：“哥，我重吗？”
黑夜里，东方子夜眼睛有点红了，但是他们都看不见，他嗓音有点哑：“不重，一点都不重。跟片羽毛似的。你睡一会吧，还有大半路程，明天还要去集合练武呢”
“嗯。”
说罢她老老实实地伏在他背上，阖上了眼。
白鹿鸣头也不转，一副出了神的样子，只是喃喃自语：“睡吧……”
夜已经快要过去了，远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微风起了，夏子鸢又在微风中，做了个梦……
片段回忆的……浅梦。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追影寻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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