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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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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木第一次梦到鲁路修的时候,有点被吓到。
醒来后geass已经发动,他在调整精神状态时怔楞了一下随即苦笑。
鲁路修……事隔多年他重新在心底念叨着他的名字,那和娜娜莉相处时宁愿沉默也不想再提起的人。
现在想起来,他仍能感受得到年少时他们在一起内心跳动着的温度,但是已经没有恨他的理由。
梦里面黑发少年手执黑色的象棋,一手撑着左半边的头,指缝泄下几缕发丝,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自己,微微笑了。
“朱雀……”鲁路修的声音有些晦涩,但依然掩饰不住那一点兴奋。
“check。”
二
这天神圣布里塔尼亚第100代皇帝商议完要事后,罕见的喊住了愈发沉默寡言的zero。
她遣退了侍卫,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zero带着假面半跪在女王的轮椅前,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几乎毫无感情。
“女王,有何吩咐?”
头戴皇冠的王在岁月的磨砺中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又稳重,但此时她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裙子,柔软的布料划过她毫无知觉的腿,她顿了顿,语音重新回到了当年那个天真的女孩。
“朱雀……”她颤抖着喊出了尘封已久的名字,“我梦见哥哥了。”
三
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就更加冰冷起来。
作为对鲁路修最熟悉的两个人,他们并没有选择在漫长而冗杂的时间中回忆他,而是因为不相同的原因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
但事情终于有所不同,那个被哥哥一直细心呵护着的女孩在一次梦境中,终究是无法继续掩盖,那些压抑了多年的感情迫切的想要宣泄,但可笑的是,能够选择诉说的人从某种程度上依旧无法释怀。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倾诉?
女王的目光悠长又悲伤。
带着面具的黑色骑士抬头看着女王,隔了一会儿,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站起来掌握着轮椅的把手,越过处理政务的书房,将她带到阳光充溢的小阳台。警惕地观测了四周,zero坐在了女王的对面,他摘下面具面对着哀伤的王,冲着她笑了笑。
自从尤菲死后他就很少笑了,他的信念被扔在人迹罕至的荒原,在误解和践踏中逐渐麻木,为了安抚所扯出来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吧。
鲁路修……
“娜娜莉,”遮面的骑士喊出了女王的名字,他放弃了和自身的抵抗,祈求在麻木中找回一点儿属于年少时的熟稔感,他陡然发觉他和他们之间缺了几年的空白时光,那在岁月长河中安静温柔的日子,“你给我讲讲吧。”
关于鲁路修。
四
“哥哥啊……”陷入回忆王取下了代表权利和地位的皇冠,柔软的长发铺满了她的肩膀,与鲁路修肖似的紫眸有一种泛着水光的温柔。
她没有选择讲述那段艳丽到毁灭的时光,而是谈论起了简单至极的以前。
哥哥会自己给我做裙子,在他发现细密针线的内里留出的边不是整齐的。
他的厨艺还特别好,在咲世子没能给我做出正宗的日本菜时决定亲自操刀。
每天晚上他都会将我抱到有晒了的软绵绵的被子的床上,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哥哥啊……
做了多年皇帝的娜娜莉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泪水,在诡谲的政局中变得坚强,所以在回忆的时候可以带着温柔的笑。
她的话语带着怀念,将朱雀从惨烈的过去带到了更远的快乐的时光,企图剥除他日积月累的令人窒息的杀戮感。
那自鲁路修死后彻底失去光彩的眼睛透出了微亮的光。
死去的心脏似乎重新活了过来,耳膜的鼓噪声几乎要盖过娜娜莉的声音,朱雀捂着心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晚间入梦,对面的人换了身衣服,学生装下的身体纤瘦修长,苍白的手腕衬得那块凸出来的骨头越发明显,他依旧拿着黑色的象棋,在空无一子的棋盘上兀自走着。
朱雀在梦里首次直视那双紫色眼眸,发现它居然和娜娜莉的一样温柔。
“鲁路修。”他向对面的人说了第一句话。
五
那一声鲁路修,仿佛耗尽了所有带着恨意的时光,尤菲、夏莉……那些不能忽视的失去带来的残痛依旧盘旋在朱雀的心口,但此时,朱雀想要和自己、和鲁路修和解。
至少不要再那样心怀芥蒂。
“啊……朱雀。”面前的鲁路修双手交叉立在腿上,整个前身微微前倾,黑发散落在学院服的领口上,只露出一点点皮肤。
鲁路修抬头望着他,带着点零星的笑意。
朱雀哽了哽,不堪重负般闭上眼。
鲁鲁,他在心里用了更加亲切的称呼,这更是让他认识到曾经的鲜血是真实的。
鲁鲁杀害了尤菲,他的明灯,他的友人,他的伙伴。
他的…………挚爱。
而他,也杀了鲁路修。
娜娜莉的哥哥,他的朋友,他童年时期梦幻的美好回忆,带他从弑父的梦魇里逃脱的浮木。
但伤害是不可能抵消的。
他再次陷入自我束缚的牢笼。
他杀了……鲁路修。
六
“朱雀。”
突兀的一声响起,那独属于鲁路修的嗓音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朱雀的自缚,他抬眼,碧绿色的眼眸中一片死光。
“这对于你而言亦是惩罚。”
鲁路修的目光也变得哀伤。
“朱雀……”他站起来再次开口,“我还有一个愿望未曾实现。”鲁路修将国王的象棋收入袖子中,伸出苍白瘦长的手,他像朱雀邀请道,“愿意和我一起去完成吗?”
朱雀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色皇袍的帝王,虽然和他在一起只有短短的时间,但却和尤菲一样难以忘记。
不……那样惨烈的绝望程度,甚至,比尤菲的还要难以忘记。
他跌撞着起来,在鲁路修嘲笑“不是个体力笨蛋吗怎么还会跌倒”时握住了他的手。
“Yes,Your Majesty.”
七
他当做没有看见鲁路修惊讶而又严肃的目光,即使沉浸在梦里他也要自我欺骗。
他作为zero活着已经很多年,这个已经和他血肉相融的代号让他常常记不起来他是谁,在未曾清醒的大梦时分,就让他做回自己吧。
哪怕是恶德皇帝的骑士。
他们奔跑了起来,穿越过以现实为背景的重重梦境,来到了阿什福德学院。
鲁路修依旧是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样子,偏生还要再说几句话,他愤怒的、懊丧地陈述,“这不是我的长项!”
是他这个体力笨蛋的。
朱雀想。
此时他也穿回了学院服,身体的肌肉将衣服撑得标致,不像鲁路修那样即使穿好还会漏风。
但就算这样,鲁路修依旧好看。
他减慢速度返回已经停下来还气喘吁吁的鲁路修旁边,在来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他又开始奔跑。
还在气喘的鲁路修被惊吓到,一只手在意识不够清楚的时候慌张地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们奔跑而带起的风里,鲁路修的声音模糊不清。
“笨——你在干什——”
“鲁路修。”朱雀低头贴在他的耳朵旁边,按照刚才规划好的路线前进着,“鲁鲁——”他说着,“要做的那件事一定很重要吧!”
“那么,我们就快点去做吧。”
在梦还未醒的时候。
鲁路修闻言怔楞了一下,随即用着半包容的声音说“真是拿你这个笨蛋没有办法啊。”
然后他奋力的支起他未环抱的另一只手发出命令,“枢木卿,前方左转,目标,楼顶的小花园!”
“Yes!Your Majesty!”
八
他们到了小花园,从朱雀怀里下来的鲁路修腿还软着,他被朱雀有力的手搀扶着,就算是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那只手掌滚烫的热度。
他有些失控地甩了手,在朱雀“鲁鲁你站得稳吗”的疑问中撑住了桌子,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穿上了搭在椅子上的粉红色围裙。
“朱雀……”鲁路修利落地拿出了放在地上的食材,“今天要做一顿大餐。”
“你——”他发挥着作为zero指挥时的气势与手势,拿着菜刀的手漂亮的伸直,“去削土豆!”
“鲁鲁……?”朱雀碧绿的眼眸里闪着疑惑的光,那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情绪暴露得彻底,常年呆在军队的他实在没有觉醒厨艺,他战战兢兢的可怜的陈述,“我……我不会削。”
“果然只是个体力笨蛋吗!”
“怎么这样说,鲁鲁太过分了!”
“要我做完所有事的笨蛋没资格反驳!”
“鲁鲁!”
“去洗菜!”
两个穿着学院服的男子在小花园里打打闹闹,散发着生机和活力,即使那样大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觉得很空旷。
他们打闹斗嘴,将食物散落在地又重新收拾好,卷发的男孩放油结果飞溅到了粉色围裙上引得另一个人气愤地嚎叫,他就只会傻乎乎的说“鲁鲁没关系的。”这样的毫无作用的安抚的话。
他们每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个微笑或者对视都发自内心,而那些猜测揣度和费劲心力的隐瞒都在此消失。
一如孩提时般。
九
披萨、寿司、意大利面、拼盘、咖喱饭……
这桌宴席多样丰盛。
朱雀因为太过笨拙被生气的鲁路修赶到了最边缘,他可怜巴巴的脸上还沾着一点咖喱屑,鲁路修面带杀气的说“要给娜娜莉和尤菲先吃!”时两人都没有停顿。
他们对视后都笑了起来。
等到一切都完成,鲁路修皱着眉头将沾了些油渍的围裙叠好,拉开了长桌的第一把椅子,“宴会开始了。”
娜娜莉的虚影出现在椅子上,渐渐变得不再透明,她恍惚着看着周围的一切,最终在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紫眸中停了下来,她颤抖着手去抚摸这那本该早就消失了的温度,在感到微热时忍不住哭泣,鲁路修吻了她的额头。
“让娜娜莉哭的人都不可原谅,即使是我。”
女孩笑了起来。
随着一把把椅子的推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C.C、 尤菲、夏莉、卡莲、尼娅、基洛……
米蕾在出现后依旧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她拍着鲁路修的肩膀,带着略微满足的叹息“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当然了,会长。”
鲁路修绅士地将她扶到座椅上,“我从未忘记。”
朱雀看着尤菲,这个永久刻在他鲜活记忆中的女人而今依旧是原来模样,“朱雀”,他听见 她毫无阴霾的语调,带着最初的温柔,“好久不见。”
果然啊……朱雀想到。
尤菲从未对鲁路修有过仇恨。
而自己呢?
尤菲的死是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他恨鲁路修夺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同观点的对立加上仇恨让两人决定不再有哪怕浅层的互相理解,在崩坏的世界中冷血地刀戈相向。
而自己,也在这样的战争与仇恨之中丢失了对以往的所有眷恋。他未能保护好生命中的那团炽热的火焰,在日渐麻木的生活中冷眼看着他渐渐冷却。
他看着自己曾经拼命想要留住的挚爱,如今面对面,心中却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涟漪。
它本该存在于最单纯剔透的日子里,如今满身污秽的自己已再无触碰的资格。
于是他也冲着尤菲,像多年重新相逢的老友一样微笑。
十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鲁路修坐在那里,罕见地带动了气氛,原本还有些悲伤的人们决定在梦中放肆欢乐。
娜娜莉紧紧挨着自己的哥哥,鲁路修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她的碗里,拿着叉子小心翼翼地喂她,“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只存留在回忆里的感受一瞬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同样完美至极的口感味道,是她这些年每一天都在想念的,她竭力忍住让自己不要哭,闭了眼睛遮掩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带着幸福哽咽着回答:“当……当然。”
卡莲喝醉了,她被基洛拉着以至于不醉倒在地上,失态地用拳头锤了桌子,“鲁路修!”她带着醉意喊了一声又一声,“鲁路修!”
黑发的青年抬头和她对望,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一下子没有了倾诉的必要,喝得醉醺醺的女孩将所有的感情凝集在一个微笑里,“我生活的……非常幸福。”
这就够了,他们已经在鲁路修期待着的未来里。
酒饱饭足后大家帮忙着收拾,鲁路修和朱雀拿着烟花走上阳台,米蕾重新做回了学生会长,招呼着大家集合在一起。
他们放了烟花。
七彩的烟花乍响,它们在天空中燃烧,漂亮的火星照亮了整片幽紫的天幕,当年未完成的许诺终于完成,每个人脸上的笑意清晰可见,他们将放下一切过去的执念和桎梏,以及掩藏着的泣血的悲痛,大步地向前走去。
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向鲁路修告别。
他们告诉鲁路修,他们很快乐、很幸福。
朱雀站在鲁路修旁边和他一起向其他人道别,在别人“终究还是好好在一起说话了啊。”的愉揶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待所有的人都走完了,鲁路修解开两颗学院服的扣子,露出了轮廓分明的漂亮锁骨,他鲜少这样不规整。
“朱雀……”黑色的国王象棋重新回到了鲁路修的手中,他看着脊梁一瞬间绷得更紧的青年,还是没有能够严肃下去。
“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十一
朱雀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鲁路修有了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在鲁路修死后。
继承了皇位的娜娜莉并非一开始就在本已经错乱的政局里一帆风顺,他们有太多次的施行建立在zero的血腥杀伐中,虽然已经努力在避免伤亡,但通向帝位的道路绝不缺少累累白骨。
无数次的暗杀、被暗杀,带着面具的骑士几乎每天都在用geass争取存活的机会。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想起关于鲁路修的任何只言片语,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封存起那些美好又不美好的日子,甚至可耻地一遍一遍用尤菲的死亡来维持仇恨。
但依旧没有用。
只要geass存在,他就会以这样的形式来怀念鲁路修。
他们一起作战,一起死里逃生,无法触摸的人就在眼前,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在空气中泛出的小小涟漪。
他们一起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在对这幅面具实在不堪重负时偷偷取下的那一刻默契的微笑。
他没有办法忽视鲁路修。
他对鲁路修的感情开始变得“畸形”。
尽管那只是疲惫不堪的生活里面微不足道的一点,却让朱雀警惕。
他甚至不敢和娜娜莉交谈,怕她从他毫无感情的言语中提取到哪怕一丝的违和,然后窥探到他肮脏龌龊的内里,内心美好的娜娜莉绝对不能原谅自己对她哥哥的亵渎。
所幸缄默可以完美地藏起所有的心事,他人只能揣度是否还在恨或是不恨,无法深究当时的心态在兵荒马乱的岁月中是否变质,这份如论如何都不合理的感情才能被死死捂住。
可纵使这样,他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恨或者触碰被关在记忆里的那个人。
被掩藏起来的东西只是他人不可触摸,而自己依旧身处炼狱。
朱雀守着这只属于自己秘密过着煎熬的日子,并在这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中迷失了自己。
他曾经也想用一次破罐子破摔的决然态度来面对自我,用来确认自己真的喜欢鲁路修吗,但他可怕的发现,那种丝缕的情感伴随着对过去的剖析逐渐壮大,最后他不得不惊惧地放弃,重新将那一切沉埋在地下。
这一次他只得出了一个答案:他并非……并非只是因为每日对geass的依赖感而喜欢鲁路修,那些喜欢也驻扎在他们还未伤痛的过去,悸动太过细小隐秘,如果不是彻底的挖掘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那尤菲……尤菲……
我对于尤菲的感情。
朱雀在内心痛苦的自裁。
他是一个糟糕至极的人,没有存活于世的资格,枢木朱雀的墓碑早已林立,他早就应该抛弃灵魂活得像一个行尸走肉,割裂自己的情感,只为了娜娜莉……女王陛下以及和平的世界献上自己还有作用的全部。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负担起多余的一切,弑父的凶手,杀害友人的罪人,以及芙蕾雅下千万人民的性命。
他只能怯懦的奔逃,在每日每夜的噩梦中沉默寡言,在所有人抱着对过去的释怀前进的时候裹足不前。
他不配有走出去的资格,只能在没有出路的怪圈中将自己溺死。
甚至不断地催眠欺骗自己,他对鲁路修的感情从未改变。
但鲁路修的这一声,彻底打破了他伪造的早已千疮百孔的假象,他无法再盲目的自欺欺人,将真正的被囚禁的自己暴露地一览无遗。
朱雀看着鲁路修,他绷直的肩膀后背终于颓丧地弯曲了下来。
经年过后他终于有了再次流泪的权利,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疯狂涌动的孤独和绝望,他身体颤抖,喉头哽咽。
“鲁路修……”
十二
当朱雀不再掩饰自己带着某种情感的碧绿色眼眸看着鲁路修时,一向镇定的zero也难免有了震惊与慌乱。
那不是简单的爱恋的眼神,它穿插着种种复杂的令人压抑的情绪,将原本应该存在的光芒死死锁住,挣扎、懊悔、厌弃、慌张、否定……这些感觉将朱雀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如果说死去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那么对朱雀而言与自己同等的惩罚就是活着。
是的,那个青年为自己的理念和道路斩杀了太多人,但他并没有为此而逃避,反而一直渴求着偿还自己的罪孽。
他想要死去。
“活下去”这种违背人的意愿让施与者和接受者都痛苦,那段相互对立的时光带来的黑暗和绝望黏在身上挥之不去。但自己已经相当幸运,王座前的那一剑结束了他所必须要承受的,而活着的人却要经年累月地吞食苦果,那些细密又绵长的杀戮与罪赎将人死死绞着,在将死未死中可怜的挣扎。
他突然觉得当年的所有不忿都全部消失,自己对于朱雀再无任何怨言,甚至愿意重新背负起朱雀所背负的。
但自己爱朱雀吗?
他不知道。
不可质疑朱雀在他的心里是除了娜娜莉的,可以和尤菲等同的一个存在,他此生唯一的挚友,照亮他童年生活的耀眼阳光,虽然沿途中有过对立和背叛,朱雀的地位依旧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其实这也就够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够简单的相处,用更为复杂的东西将两个人缠在一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一个人太过单薄,苦痛无人分享,罪孽无人担负,加之漫长生命所给人的冷酷的寂寞,单个的个体所能够承受的相当有限。
最后的烟火已经燃尽,他再无任何遗憾。
所以尽管也许不再有爱,尽管他死后只剩余灵魂,“这对你而言亦是惩罚”的geass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肯定很辛苦吧,朱雀。”
黑发的青年慢慢走向已经跪倒在地的崩溃的骑士,他以同样的姿势跪在他的身旁,将他早就不堪负重的头颅捧在手心,他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最终在骑士的发心印下一个吻。
“朱雀,我将和你一起。”
这是皇帝最后的仁慈。
此时朱雀的指尖出现了白色的国王象棋,他笨拙地拿住了它,和鲁路修手中地黑色国王在虚无的空中一碰。
“check。”
他们一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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