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错了》萧元宵

22、第 22 章

　　-----------------------------回忆分割-----------------------------------
　　嘉华三十五年，我的心上人好像常能在皇宫里遇见，他是谁呢，该不会是皇子吧，不对不对，四皇子和太子那些人我都见过的啊。这样想着，瑶光本人已经偷偷跟着哥哥了皇宫大门了。
　　哥哥倒是放心我，只给了我时间限制和集合地点就放我四处游荡，比父亲可慷慨多了。
　　我一路东走西慌的，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觉得随缘嘛，一定回再见的。然后我看见一个球一样团子在扒土，笑着走过去，“嘿，你在干嘛呢？”皇宫里，没人会这样，看起来脏兮兮的。
　　那团子初见我还吓了一跳，我又那么丑吗？还是凶神恶煞了？但是我没有凶啊，“小球，你没见个我这么漂亮的姐姐吧。”
　　小球还是不说话。我有点颓败，“那，漂亮姐姐的名字叫瑶光，你呢？”
　　小球像是听见什么稀奇的事，“什么名字？”
　　“就是别人怎么叫你啊，你今年几岁啊，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傻瓜球。”
　　他又不说话了，我从小就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讨人喜欢，长大点邻里四方没有哪个大人家的小孩不喜欢我的，轻哼一声道，“你再不告诉我，我就叫你傻球了啊。”
　　那天，他始终没怎么说话，我也因为快到时间而匆匆和他道别。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叫球球不是巧合，只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名字。
　　后来，我经常去皇宫里，没见到我的那个心上人倒是和这个孩子混了个脸熟。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他怯懦又大胆的矛盾的样子，让我觉得可爱。我甚至会推算时间，然后告诉他，我下一次偷偷进宫的时候，。
　　他见我也不想以前那个样子，变得自然，可爱了很多。
　　建启元年，我嫁给我的心上人，成为皇后我才知道，这是他的孩子，是个小皇子。
　　宫人们把他带来见我的时候，我一见是他，都懵了，估计他也不知道是我，到口的“皇后娘娘吉祥”都说不出来。
　　我被他逗乐了，笑着再次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以前我们见面，他都没告诉我名字，我就依着自己的喜好叫他小球，或者球儿。我当时想着，他这样总该告诉我叫什么了吧。
　　宫人们本欲说话，但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说，“我叫球球。”
　　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他的生母给取的名字，只是刚好被我猜中了一个字，而且他又是离哥哥的孩子，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和他有一种莫名的缘分。
　　但每当我问起他的生母的时候，所以宫人都闭口不谈，像是龙的逆鳞一样，显得极其神秘。不过这些都不妨碍我喜欢这个小孩，她没有生母，本来也就该是皇后的责任。所以关于别的什么，我并没有追究。
　　直到他死了，落水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我想救他，想和他一起跳进冰冷的湖水，我一直都以为，我能的，只要我下水了，他就不会死的。
　　但是我错了，根本就在于，我连他的身世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个闭口不谈的故事，只知道皇上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孩子。直到德妃告诉我。
　　就像那场噩梦里一样，德妃的嘴靠在我耳边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我突然像打通了武学上讲的任督二脉一样，把一切都串联在一起，是的，这就是真相了，可是，那是我爱的人啊，我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致自己的孩子于死地，我几乎歇斯底里，“不，不可能。”
　　“聪明如你，肯定早就想明白了吧，别不愿意承认了，多痛苦。”德妃仿佛一只是那个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的人，她笑意猖狂，“你以为那个孩子的生母是谁？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还是个被□□的。”
　　原来，这宫里，只有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逆鳞。哈哈，是啊，我一个突然空降到他后宫里的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些旧事！
　　“你当你抱上的是个香饽饽吗？还指望着那个没娘的孩子能成为你的依靠不成？”德妃继续说着那些话，“这宫里谁不把你当傻子看，哈哈哈哈，他连个名字都没有，您指望着他称王称将？”
　　“那个孩子对于皇上来讲就是他称王路上的一笔败账，你还成天的对他好，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存了心膈应皇上来的。”皇后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啊，帝后没有一天同床，没有一句贴心的话，连这种事都要一个嫔妃可怜，发善心一样的讲与我听。
　　德妃那句话我想了很久，好几个午夜梦回，我都在想。终于有一天我想通了，她话里那个“他称王路上的一笔败账”指的不仅仅是球球，还有我，我这个沈家的皇后。
　　“现在人也死了，皇上也没治谁的罪，这事就翻篇儿了！”德妃停了一下，一字一字的嚼着我的尊称，“皇后娘娘！”像是这世间最大的讽刺。
　　-----------------------------回忆分割-------------------------------------
　　现在，皇上说的这个故事里，那个产子后死去的婢女所出的就是，球球吧。这个故事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原来球球不仅是他失去嘉华帝信任的一笔败账，他甚至不是他亲生的孩子，甚至是四皇子卫璟华的。啊，也对，这样的孩子，皇上宠爱他才是奇了怪了？
　　可是这样连牙都没齐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皇上刚刚说的话，还算吗。”瑶光听完这个故事，反应了很久，才问出口了一句话。
　　皇帝知道是，没有谎言的那话，“当然。”
　　瑶光看着皇上的嘴巴，看着他上下嘴皮碰出来的两个字，笑了笑，着笑不像刚才那样暂时忘记一切来得释然的会心一笑，而是什么都重现脑海里的，阴冷的讽刺的笑，“球球是不是，”你杀的？一笑过后，说这话才知道，自己是想哭的，梗咽的声音卡在这里，愣是说不出后面的三个字，索性不说了，“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名字。”
　　皇帝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刚都想现编一个名字来忽悠过去的，可是开口了又说不出来。
　　瑶光摆了摆头，轻声说了句“算了”，然后又好奇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同臣妾讲起球球？”这又是个问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句誓言。
　　但没想到，皇上正面，认真的回答道，“因为不想让皇后觉得，朕是一个亲生孩子都可以痛下杀手的人。”
　　呵，真认真，连我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回答了呢，瑶光想，那就索性再问点，那些自己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臣妾对皇上来讲，和球球一样是吗？”见皇上皱眉，没有回答，瑶光继续说，“是你成王路上的一笔败账？”
　　皇上先是感到很愤怒，“谁跟你说的这话！”然后看着瑶光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曾经是。”
　　曾经？
　　“臣妾嫁给皇上的那一天，在洞房里，您撩开红头盖的那一刻，认出我了吗？”其实，这是瑶光一直不知道的，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嘉华帝还在呢，后来两年他在西北的战场上，于是那两年都没能再见，瑶光真的不知道，那个在新婚夜里冷嘲热讽的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两年前那个每次见面都要说一遍自己叫“瑶光”的女孩。
　　“没有。”
　　“哈哈哈哈，”瑶光听见这个答案一下子疯狂的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御前礼仪，笑着甚至拍打了皇上，“皇上你说谎了。”食指直直的指着皇上，“臣妾教您怎么撒谎，您应该说，‘啊？皇后在说什么，朕听不明白’，哈哈哈哈哈。”大笑后大哭，瑶光觉得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快活一回了，像从前跟哥哥在郊外骑马一样。是了，这才是撒谎，哪有人明明不知道的事情还能回答得上来的。
　　“别哭了，别哭了。”皇上措手不及，赶忙拿帕子擦拭着瑶光的眼泪。
　　朕的皇后，朕应该如何告诉你，朕从年前开始，几乎每天晚上都能魂穿到你身边，看着你的书房，看着你的画，看着你。你深夜作画，画的是与我有关的点滴，你午夜梦回，梦的是我带给你的噩梦，你轻声抽泣还是痛哭流涕，哭的都是嫁给我才得来的痛苦。
　　我爱你，或许像你一样，在那个百寿宴的雪地里，早就一眼万年。但我没有像你一样，纯粹的爱上某种未知的勇气和能力。我知道，你不需要，爱也好，歉也好，你都不需要，可是我需要，就当我是全天下最自私的人好了，我需要你。
　　不知道瑶光是不是吃了徐太医的药的原因，还是又哭又笑得太累，竟然哭着哭着又睡着了。皇帝还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让德安去叫了徐太医来。
　　可怜的徐太医一路上都是自己给娘娘的药的配方，反复思量都觉得没有问题，怎么会晕倒呢，简直不可思议啊。
　　一道了坤宁宫连给皇上的礼都还没行，就被提溜到了皇后面前，徐太医更忐忑了，给娘娘诊脉的手都一直抖得不像话。但是仔细一诊，又发现没什么不对。刚想回话，转头看见皇上阴沉的脸，深怕自己因为太紧张而误诊了，又把诊布放在娘娘手腕上再细细观察了一会。
　　纵使是卫璟离这样有耐心的人，遇上她也变得有些不可控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声质问可算是把还在怀疑自己医术的徐太医拉回了现实，磕磕盼盼的道，“回，回皇上，皇后娘娘无大碍，只是膳后服了臣的药方，有些贪睡。”
　　这战战兢兢得像是说着无力回天一样言辞的语气，说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连皇上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她睡着了？”
　　徐太医道，“额，是，回皇上，是的。”
　　皇上笑了笑，那笑意让屋里的众人都觉得瘆得慌，还好他说的是，“都下去吧。”
　　感觉自己从炼狱里活过来一次的徐太医出来坤宁宫的大门才敢抬手擦拭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一直送徐太医出门的德安一脸歉笑道，“都是咱家的不是，让徐太医受惊了。”
　　徐太医连忙摆手，要知道以前德安这种御前大总管可是连话都不会和徐太医这种太医院里的小太医讲的，现在居然跟自己道歉，还有些受宠若惊，“德公公言重了，下官受不起。”
　　“没有没有，徐太医慢走，咱家就不送了。”
　　“德公公留步。”徐太医行了个平礼，就远走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 太久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