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比箭 ...
-
“那么，箭靶我就放在十步外，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谁中靶的箭数多，那就谁赢，输了的人……”韩莹莹突然顿了一下，露出一道阴险的微笑，“谁要是输了，那就给我拉弓一百次，不到不准停！”
“那赢的人呢？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都赢了还想要什么奖励，没有！”
“凭什么，不公平！”
“要什么公平，世间本就没那么多公平。”韩莹莹从来不信什么公平，有的人生来天之骄子，有的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那些人的地步，尤其是那个天之骄子还不是个上进的人。
“我……”
韩振天刚想说什么便被秦时开口打断：“我们开始吧，本来就是玩玩，根本不需要奖励，输的惩罚就当自己修炼不够的惩罚。”
韩振天想了想，觉得秦时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不再缠着要奖励，“好，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更厉害！”
“呵，你也好意思和一个刚开弓没几天的人比箭术，亏你还男子汉呢。”韩莹莹很不爽，小弟胳膊拐大姐就算了，还拐到其他人身上，就没见他拐到她身上过。
所以说，韩二小姐很!不!服!气！她到底哪里没魅力了！！
“略略略——”
小孩子心性的韩振天毫不客气冲他二姐顽皮地吐吐舌。
“嘿！你这皮猴子，皮痒痒了是不！”韩莹莹撸起袖子，装出想要打人的样。
“我才不是皮猴子，我可是狼，将来的狼王！”韩振天举着弓一脸向往，“我将来要带领神威堡把那些可恶的西夏人和辽人统统赶出燕云，让我燕云百姓不再受兵祸之苦！”
小家伙一脸肃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韩莹莹听着自己弟弟幼小的誓言一脸欣慰，那稚嫩的脸上浮现着大人的表情甚是逗趣。
“但是狼王没那么容易做，它的责任不仅仅是带领狼群击退敌人。”
话音未落，‘咻’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去，可惜半途便后劲不足，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前进了一段距离插进了沙土中。箭尾微微颤动，摇了几下，整支箭躺在了地上。
“唉……”
秦时叹声气，果然还是她托大了，拉得开弓不代表射得了箭，她以为至少能碰个靶，没想到连一半都飞不完。
“秦师妹，你刚说狼王的责任不仅仅是带领狼群击退敌人，那它还有什么责任？”
秦师妹？
秦时耳朵动了动，她可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成为了神威弟子，也没人和她说她已经是神威堡的一员。
“嗯……成为狼王必须先让狼群真心臣服，然后带它们找到适合的居住地方，找到让它们活着的食物，每当有敌人来袭的时候除了带领它们击退敌人，还要想办法怎么才能减少己方的伤亡，因为每失去一个战力，它们就多一分危险。”
秦时将她对狼王的责任的了解一一道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有没有什么错的，只知道身为首领它要做的远远不止击退敌人。而且作为人的首领要比做狼的首领更难，聪明人不甘于人下，有力量的人又不服聪明人，既聪明又有力量的人却不喜束缚。
人心难测，人心亦不可测。
韩振天七窍通了六巧，一窍不通，韩莹莹半知半解略有所思，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时，没想到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和自己弟弟一个年纪的小女孩却懂那么多她们不懂的道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的多了。
韩莹莹早已从她父亲那听说了秦时的来历，她对这个才六岁就经历了她们所没有过的经历，也看到过她们所未见过的女孩很好奇，也同情，亦是佩服。也许她们间的差别就在于这些见识，也难怪她们神威堡内的那个说书夫子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步。
以后若有时间便去江湖瞧一瞧吧。
此时，韩莹莹心下做了这么个决定，这也成为她将来进入江湖的一个原因之一。
“唔……还是不懂……”韩振天思索了半天依然不懂，这对现在的他来说确实难懂了点。
“不懂的话以后慢慢想，总有一天会懂的。”秦时笑笑，曾经她也什么都不懂，现在也还是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
人活着要那么累做什么，当个笨蛋还能活得轻松，活得自在。
“比赛吧，我已经射了一箭了，该到你了。”
“哼，就你那箭，我随随便便就能超过你！”
韩振天颇为傲气地哼了声，抬起弓，搭箭，扣弦，拉弦，瞄准。
‘咻’的一声……
“呵，半斤八两，比人家还不如，牛皮吹大了。”韩莹莹毫不客气的嘲讽着自家弟弟。
韩振天涨红了脸，却对自家二姐的话无从驳起，他眼不瞎，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不如就是不如。
秦时不会安慰，不管她脑子里过滤过多少次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就和所想的相差甚远，结结巴巴倒不如不说，省得把自己也搞郁闷了。
想了想，秦时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试图将韩振天的注意力拉到比赛上，“我们再来，第一次谁都那么差劲。”
韩振天沉默了会，小脑袋狠狠点了点，二话不说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你们紧张什么，都给我放松点，手指不要把箭尾夹得太紧，。”
“身子都给我稳点，摇摇晃晃算什么，你们是草吗！也别给我绷得那么紧，前面没你仇人！就算有，你们绷这么紧是想告诉他你们在害怕吗！”
“脖子给我拧好，头不要乱动，眼睛给我看前面，看靶子！看红点！！那是敌人的要害，别给我射鼻子却中了肚子！”
韩莹莹是秦时和韩振天请来的裁判，没想到此时却成了他俩的箭术教习，虽说韩莹莹只比他们俩早了两年的练习，但这两年的经验足够交他们这两只小菜鸟。
韩莹莹的教导很严格，稍有一点不对就会遭到她的斥训，也难怪韩振天会更喜欢大姐韩思思而不是她，她更像一个严厉的兄长，而不是温柔的姐姐。韩莹莹是很严格，却也有独属于她的温柔，她不会执手教导你，只会做个示范让你自己领悟，不厌其烦到你明白为止她才会继续下一步。
秦时觉得韩莹莹并不严厉，她的严厉应该只是她不善言辞的伪装。好比秦时自己，她也有自己的伪装，那就是笑，因为有人和她说过，微笑是最好的回应。
啧，古代人就是早熟……
随着两声‘登登’的声响，秦时二人的箭总算碰到了靶子，尽管他们射出的箭一个只在靶子上插了几秒，一个只是碰了下就落地了，但对两个初学的菜鸡来说却是极不容易的成绩了。
“耶~我终于射中了！！”
小孩心性的韩振天迫不及待喊着自己的激动。相比起他，秦时的激动倒是矜持许多，许是和她性格有关吧，她不像韩振天会把感情流露在外，更多的是放在心底，一个人哭一个人笑，微笑的围墙早已将她的心团团围住。
见到韩振天兴奋地模样，韩莹莹不由出言讽道：“高兴什么，你二姐我第一次练箭就能中靶了，哪像你都射了几次了。”
“骗人，姐姐都说了，二姐第一次射箭的时候，箭都不知道飞哪去了！”韩振天毫不客气拆起自家姐姐的台。
“谁骗人了，那分明是大姐自己射歪了，怎么就跑我身上来了！”
韩莹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韩振天口中的人是自己，心底更是懊恼自家大姐怎么就把这些糗事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了弟弟听。
还是不是亲姐姐了？还让不让妹妹我有面子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崩塌，韩莹莹急忙扯开了话题，“咳咳，你们不继续比赛了吗？”
继续吗？
韩振天下意识看向了秦时。
“嗯……”秦时考虑了下，摇摇头；“下次吧，等我们练好了箭就以它们为目标，如何？”
秦时朝天指了指，上空盘旋着一只飞鹰，鹰啸声传遍整个练兵场，似乎在告知地面上所有的生灵它来了。
韩莹莹朝天忘了眼，忍不住出言讽道：“怎么，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了？就你们现在的箭术，再练个十年吧！”
说着，她搭上箭朝天射了过去。
‘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不见了踪影，鹰儿依然盘旋在上空，鹰啸声似乎在嘲笑刚才那支没有准头的一箭。
“咳，总算安静点了，既然你们不继续比赛了，那就好好练箭，我先走一步。”说着，韩莹莹转身便快步离去，秦时二人也没看到她那红到耳根子的羞涩。
望着韩莹莹疾步离去的背影，秦时耸了耸肩长长吁了口气，转身面朝靶子摆好姿势。抬弓，拉弦，放！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枯燥、无聊，看得人昏昏欲睡，弓臂与弦的弧度却越来越圆。
“你不休息下吗？”
“不了，先把这一百次的惩罚给做完。”
“不是没输吗？”
“没有赢就是输，平局也一样，都代表了自己的学艺不精。”秦时自认为输赢只有输和赢两种，平局只是对学艺不精者的自我安慰。
韩振天沉吟片刻，默默跟着秦时练起了拉弓。
靶场的小小一角，两个小小的人儿静静拉着自己的弓，对着箭靶虚空一放，带起的一丝风好似真有一支离弦之箭。
不远处的传令台上，韩思思轻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比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