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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他把组长给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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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会计把财务备份发来了,傅央央用采集工具转换,把数据导进了审计软件里,也把转换后的采集备份发给了闵然。
她和闵然回到酒店后,就各自回房,并没有在一起。
房间里有一张书桌,旁边是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璀璨的夜景,此时车流穿梭,车灯和装饰灯装点着城市的夜晚。
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门外有敲门声,她走到门边从猫眼看,是闵然。
他捧着笔记本电脑,还有厚厚的资料,站在门外等待。
她开了门,放他进来。他把电脑和资料在书桌上放了,一边点鼠标一边翻资料。
她坐在一旁,查账目。企业的无形资产里,竟然有土地。科技公司的财产里很少会有土地,一般都是工业企业才有。
她说:“无形资产里面竟然有土地,还有两个便宜软件。”软件可能会随着市场需求而剧烈贬值,但土地使用权一般很值钱。
他侧了身子到她电脑上看,“这倒是少见。”
“我查一下这个土地使用权是什么时候买的。”她点开无形资产明细,查到是两年前入的帐。
她翻了翻福添公司的资产清单,在无形资产项目,列有价值一千多万的土地使用权。
闵然一边翻阅公司账户的银行流水单,一边在电脑上做着记录。
十点多,闵然合上了电脑,收拾资料。
她扭头去看他,微微咬了咬唇:“你走啦?”
“嗯,你休息吧,我回去跟田阳交代点事。”
她有点后悔起来,早上她顾忌同事眼光,说想留点名节,结果闵然还真没坚持,没有跟她住一间房。
她抓了抓闵然的领带,想暗示他。
结果这人跟不明白似的,把资料压在电脑上捧在怀里,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
她咬着下唇,又问一遍:“你真的走啦?”
“不然呢?”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工作里。
真是要命,这个男人到了工作日就各种冷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她踮起了脚尖,微微仰着下巴,把唇送上去,贴上他的唇角。
他手上捧着资料,下巴低了低,嘴唇跟她的碰了下。
“改主意了?要我陪/睡?”他低声。
她还抓着他的领带,手指绞着领带尾,很小幅度地点头。
他的眼里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唇边挂了个淡笑,“那我过去跟田阳交代一下工作的事情,待会儿过来。”
她点点头,脸蛋上有着满足的红润感。
他把资料放回书桌,捧了电脑,出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重新回来。他们转移到了床上,靠在床头上网。
她还没跟闵然求证盛力啸是不是大圣的事情呢,就问了闵然。
闵然点着鼠标,“嗯”了一声。
她摆出秋后算账的样子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唔,忘了。”
好吧,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纠缠的,她放过了。
第二天,傅央央留意了一下土地使用权,问小覃要来了土地证的复印件以及查找了当初得到土地使用权的流程。
科技企业,要土地使用权来干什么?要来也是浪费啊。她有点困惑,细查资料后,发现土地使用权是从一家叫做木绅木业公司手上获得的,但是福添公司没有支付银行存款,而是抵消了木绅木业对福添公司的欠款。
这笔交易有点奇怪啊。她打开相关查询网站,输入木绅木业公司的名称,查到木绅木业的股东兼法人叫姜才。老板姓姜?还是木业企业?她联想到了盛力啸说的话,姜海家就是做木材生意的。
她在□□上问了一个姜海的室友,求证姜海家的企业是否叫这个名字,对方回答说是的。
因为跟姜海家的企业有关,她难免会多注意一些。她追查了福添科技账目里跟木绅木业的相关交易明细,只有这一笔土地使用权交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往来。
所以,这块地,原本是木绅木业公司的地,福添科技很可能是在木绅木业破产的过程中,拿到了这块地。
她带了点私心,询问福添科技的会计,当初公司是怎么拿到这块地的。
会计被拖欠了工资,对福添科技的感情就淡了,既然清算组来问,会计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当初拿到这块地,福添科技也是占了点便宜的。我们老总认识放高利贷的人,当时高利贷那边拿到了木绅木业的这块地,他们想找家公司把地卖了。我们老总看中这块地将来的升值空间,就搞了点手续,花了钱,把这块地要了过来。当初支付出去的价格,算是比较低的,后来公司找人做了土地评估,以评估价重新入的账。”
听完,傅央央琢磨了一下,贷款利率在24%以上的利息,法院是不保护的。既然高利贷找别的公司过账这块土地,说明贷款利率很可能在24%以上。那么,福添公司拿到这块地的方式不是很合规,应该是属于不公平交易。
既然有这个土地使用权做了例子,很可能木绅木业的破产过程,有很多猫腻。如果重新追查一遍财产,追回部分资产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是这个过程,注定艰难而繁琐。
也不懂姜海家是否还在被高利贷的问题困扰,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该做点什么。
过了两天,闵然向清算组提出,福添科技在半年前就出现了破产事由,可是高管还在继续从公司领取高额的工资薪酬,超过普通员工工资薪酬的这一部分,应该向高管追回。
组长吕回文从资料夹里拿出协议,做了说明。企业在出现破产事由之前,就跟高管签了薪酬协议,所以发放薪酬的来由可以追溯到破产事由之前,是合理发放。
“不仅仅是高管薪酬的问题,还有一些未追回的应收款项,都没有计算进来。”闵然坐在桌子后,对面坐的是清算组成员。
吕回文说:“那些都是追不回的款项,时间太长,成了坏账。”
“向法院提出追款申请了吗?”闵然质疑。
“该申请的都申请了,没申请的,都是不可能收回的。”
闵然翻了翻资料,修长手指点在某几家企业名称上,说:“序号13、18、19号企业的股东,跟吕组长是否有亲戚关系?如果是的话,吕组长应该按照回避原则,退出清算组才对。”
吕回文面色铁青,不同姓的亲戚关系很难被人发现,之前他也这么操作过几次,在破产程序中捞了点油水,也没人发现。如果不是非常专业的人士,懂得法律条款和财务,基本上无法撼动他组长的地位。他在本市参与破产案件数次,算是混出了点威望,少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如今遇上闵然,他有些恼羞成怒。
吕回文把手上文件甩出去,怒气冲冲:“闵所,你是否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信口开河的毛病可不好。”
闵然歪了一点头,整理衣领,神色不变,声音依然强硬:“吕组长,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我有我的关系网,了解个亲属关系还是可以的。如果你觉得我信口开河,我们可以让法院查证。”
吕回文毕竟心虚,被闵然这么一说,心里防线就被打掉了,他只能面色铁青地一语不发。
坐在旁边的债权委员会成员窃窃私语了一翻,然后有人带头说道:“好你个吕回文,这企业都破产了,你还想从中占便宜?我们的正常欠款都收不回,你竟然还敢想捞钱?”
“吕回文,我们债权委员会质疑你的能力和敏感亲属关系,你最好能做出解释。”
“8%的清偿率真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我提议召开债权人会议,把清算组组长换了。”
“同意。”
“这事得马上办!”
债权委员会成员积压不满已久,如今有了突破口,不约而同地攻击吕回文。
清算组成员神色尴尬而为难,吕回文更是没了争辩的勇气。喧闹持续了两分多钟,吕回文拿起桌上的资料夹离开会议室。
傅央央坐在下面目睹了全程,闵然能查到吕回文的亲属关系,她事先并不知道。亲眼看完这一幕后,她有点震惊,闵然直接把人家组长给踢了。
也对,如果清算组里有人从中阻挠,闵然和她的工作会比较难开展,直接把有敌意的人给踢出清算组,是最有效快捷的办法。
审计工作的难就难在,需要识别真实和虚假的数据,提防不同的人从中动手脚,一旦解决了搅浑水的人,其他工作就能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她琢磨起木绅木业的事情来,如果闵然拿到绝对话语权,她跟他提一下,或许能帮木绅木业追回一些流失的资产。
虽说木绅木业是独立法人,但是股东毕竟是姜海的父亲。如果木绅木业能来申报债权,最后说不定还能分得到一笔不少的资金。
有总好过没有啊,这年头挣钱也不容易。她没有陪姜海渡过最难熬的日子,现在伸手帮一帮,也是应该,况且这是木绅木业应得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