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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爱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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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春暖花开。孟圆圆提着小竹篮在花园里哼着小调,摘了一枝嫩粉桃花。
“周管家。”孟圆圆看着小李帮周管家提着行李箱出门,便跑了过去。
“小姐。”周管家看着孟圆圆十分不舍。
孟圆圆问道:“周管家,你拿着行李去哪儿?”
周管家唉声叹气的,扭头望了望孟府四处,小李说道:“小姐,周管家要回家了。”
“怎么,你要走吗?”
“是啊,我老了,服侍不了小姐你们了。”周管家摇了摇头,望着大铁门,“老爷走了,本来我还盼着你们一家团聚过年呢,结果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年前离开上海去香港了,这家分崩离析不像个家了,唉。”
小李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周管家看着二太太和二少奶奶她们整天闹腾,心里难受又说不上话,所以……”
“都怪她们,把好好的这个家给拆散了,二嫂还没过元宵就跑回娘家不回来,还有二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往夜总会跑,二娘她……”
周管家打断道:“大小姐,要是在这个家过不下去,你就去香港找大哥大嫂,长兄为父。”
孟圆圆跟着出门,小李放下行李说道:“周管家,你在这里等等,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我也不想在这个家待着了,自从爸爸去世后,二娘整天看不顺眼我,她还记恨着我妈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孟圆圆揪着小嘴巴说道。
周管家摸摸孟圆圆的头发,眼里尽是不舍:“三太太去的早,留下你,唉。”
“我也去收拾东西。”孟圆圆转身跑了。
周管家喊道:“圆圆,你去哪儿啊?”
孟圆圆回头:“我搬到学校去住,不想看她的脸色,哼。”
“唉,这孩子。”周管家看着小李开车过来,提着行李上车,叮嘱道,“小李呀,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大小姐,别冲撞了二太太。”
“哎,周管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护着大小姐的。”小李从后视镜看见二姨太出门散步,踩着油门跑了。
留声机滋滋转动,喇叭里传出咿咿呀呀的曲声。陆太太端着早点推开陆晓曼的房间,看着陆晓曼扶在窗口对着花盆呕吐,赶忙放下茶点走过去,问道:“晓曼,你怎么了?”
“妈,我没事,没事。”陆晓曼接着呕吐,陆太太递给她手帕,陆晓曼问道,“妈妈,爸爸呢?”
“他吃完早餐就出去了。”
“哦。”陆晓曼抚着胸口,走到床边坐下,“妈,我没事。”
陆太太惊喜道:“哎,晓曼,你是不是害喜了?”
“是吗?”陆晓曼眼神惊恐,怯怯的说道,“妈妈,去把门关上,我怕风。”
“不就是怀孕嘛,在屋里怕什么风啊,妈妈又不是没怀过孕,呵呵。”
“妈,叫你关上就关上。”
“好好,我关上,我马上回来,你快吃东西啊。”陆太太乐呵着把花盆搬出去。
陆晓曼喝着红茶,陆太太走进来,转身关门,欣喜道:“好事儿啊,我要当外婆了,呵呵。”
“妈……”陆晓曼放下勺子,紧锁眉头,“我想,我想离婚。”
“什么,你要离婚?”陆太太以为是听错了,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吧,怎么说胡话呢。”
“妈,我跟孟成豪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你们夫妻俩儿孩子都有了,怎么要离婚呢?妈妈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可以离婚的。”
“现在是新社会了,崇尚自由念爱、自由婚姻,您不能老封建,要跟随时代潮流。”
“呸呸呸,什么时代潮流,别老是拿西方那一套糊弄妈妈,你在家里胡说八道就算了,可千万别让外人听见了,我跟你爸爸丢不起那人,听见没!”
“妈,我真的跟他过不下去了,你是不知道,他做梦都念着那个叫许青青的女人,你说气人不气人!”
“男人嘛,过去三妻四妾很正常,现在时代进步了,这男人的习性一下子转不过来,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又没有……”陆太太见她情绪不好,赶忙转口劝慰劝道,“这过日子小俩口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儿,总不能吵吵几句就跑回娘家久住不走吧?你爸爸刚才也说了,让我把你送回去。”
“妈,他,他不行。我,我真的跟他过不下去,自从去年圣诞节他从南京回来后我们就没同过房。”
陆太太看着她神色有异,嘴巴抽搐紧张,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点头道:“好像,两个月左右的样子。”
陆太太眉头一蹙,大惊失色,问道,“啊,那,那这肚子里的孩子,你哪儿来的?”
“不是他的,妈妈,我好怕,我知道错了。”
“你,你……你这孩子,我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到底怀了谁的种,快说呀!急死妈妈了,哎,怎么办,怎么办……”陆太太在房间里来回乱转,言语颇为慌乱。
“徐,徐康桥的。”
“谁?”陆太太停下,想起来,“你说的是,无锡那个世家大族徐家吗?”陆太太看着女儿点头,挥手恨不得打她一耳光,又舍不得,“就是那个经常在报纸上发表诗歌的那个,那个?”
“嗯。”
“荒唐,真是荒唐,你,你们……唉!”陆太太坐到床边,拉着陆晓曼的手,“这可怎么办,他们孟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这回闯大祸了。你跟那个徐,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怪不得你过完年就赖在娘家不走,孟成豪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去年,圣诞节那天晚上,成豪不在上海。我想,他应该还不知道。”
“我说你怎么老往卫生间跑,原来你……唉。”
“不是,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孩子呢,好像,也可能是王志承的。”
“什么王志承?”陆太太一愣,两眼一黑好像被雷劈了一般。
“就是,就是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那个,中北铁路路警处的处长,王,王志承。”
“什么!”陆太太都快跳了起来,指着陆晓曼气得发抖,陆晓曼低头啜泣,抹着眼泪不敢抬头,陆太太心疼又心软,坐下来抚摸着闺女后背,“我的女儿,你怎么……怎么可以胡搞一通,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你……唉!”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都爱上了。他们对我甜言蜜语的,成豪他整天忙着工作也不管我,我无聊嘛,社交名媛才是我想要的自由生活。”
“我的小祖宗,就是再崇尚自由也得有个限度啊。”陆太太帮着女儿擦眼泪,陆晓曼捶了捶床头,“妈妈,我现在怎么办呀,我好怕。”
“不怕不怕,有妈妈在。”陆太太走到窗户边,向外看了看,然后转身回来,“可是,唉,你都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要我怎么办?”
“按日子推算,有两个多月,多半是徐康桥的。”陆晓曼揉了揉眼睛,哭着说道,“不对,是王志承的,我那次后的第三天早上有落红,按时间算……嗯,是他。”
“这这这……”
“妈妈,现在怎么办呀?”
“你还问我,你说该怎么办?要是你爸爸知道了,非得把他气死不可,简直辱没门庭啊,造孽哟!”
“如今东三省沦陷,张少帅二十万大军逃入关内七零八落的,我可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况王志承他还有家室,肯定不会轻易离婚的,我……”
“别哭了,别哭了,妈妈现在头都大了,唉……”
“事到如今,我只有把孩子打掉。”
“这怎么行!好容易我要抱孙子了,你……”
陆晓曼眼泪汪汪的望着妈妈,哽咽一下:“他是上海市警察局长,瞒不过的。”
“现在去哪儿打孩子啊,除非离开上海,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陆太太焦虑地走来走去,拍拍手,责怪女儿已经于事无补了,突然眼睛一亮,“哎,马上就要到清明了,我们回北平扫墓。”
“妈,躲回老家有什么用啊,难道想瞒天过海把孩子生下来吗?孟成豪根本就生不了孩子,她们母子肯定会怀疑的。”
“我知道北平有个德国医生开的诊所,我们到那里去打胎,这样就可以避人耳目了。”母女二人对视,陆晓曼应声点头,陆太太坐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可是,你这样来回折腾得几个月啊,孟家问起来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了,本来我就跟他夫妻感情不和,不会引起他怀疑的。妈妈,我们赶紧动身回北平吧。”
“那,你要是真跟孟成豪离婚了,往后的日子依靠谁呀?女人家还是得靠男人的,否则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何况这满世界兵荒马乱的。”
“徐康桥他已经跟前妻离婚了,他说会负责任的,我,我就跟他,这样日后有个依靠。”
“他家是无锡大族,怎能容忍这种奇耻大辱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跟孟成豪合房,纸包不住火的呀。”
“罢了罢了,我现在去买火车票,晚上等你爸爸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什么,不可以让爸爸知道,不行不行!”
“我哪儿能告诉你爸爸事实的真相啊,我们得瞒着他,就说晓曼想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了,这段时间做梦老是梦见他们长辈。”
“嗯嗯,瞒着爸爸。”
天色将暗,白一凤挽着许青青在街上走着,时不时的左顾右盼。
“一年又一年,你着魔了。”
“什……什么。”白一凤回头。
许青青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居然也有变成情种的一天,呵呵。”
“哪儿有?”白一凤不承认,看着街上行人渐无也不见那个人,泄了气,“难道,就不能人财两全吗?”
“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许青青停下来,望着远处霓虹灯闪烁,“这半个月来你背着大姐往外跑,还把我拉上,大姐生气了。”
“我的好妹妹,最后一次了,你帮帮我,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啊,免得出了意外,大姐会担心。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一鸣,我知道他就在暗处看着我,可他躲着怎么也不肯出来。”
“前两次在卡萨夜,唉,算了,最后一次了,以后别拉我过来,我不想跟那些满身酒气的臭男人说话。”
“你的舞不是跳得很好吗?那些公子哥见了你简直疯了,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去去,要不是看在你为一鸣哥哥郁郁寡欢的份上,我才不会跟你到夜总会来跳舞,哼。”
“走吧走吧,你这一身小开的打扮,呵呵,细皮嫩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大美人儿哦。”
“是吗?”许青青上下看看自己的装束,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为了配合你抓一鸣哥哥,我勉为其难做你的舞伴,走吧。”
敲门声响起,孟成豪满身酒气的开门,打了个哈欠:“老张,你来了。”
“老板,这是上个月的公司账目,请过目。”
孟成豪应声,坐下来简单翻了翻账本,按照老张的指点签完字。
“老板,这里,这里实在,实在是不适合办公。想必太太在家很担心你,不如早点回家,有空多来公司转转。”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签好了,拿走。老张,广茂烟酒公司的事情你多费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老张夹着文件出门,叹气摇头。
孟成豪披上西装,扭了扭脖子,循着乐声走了出去。
“小姐,跳支舞吧。”
“本小姐没空。”白一凤拿起玻璃杯把那男子撅了回去,没过三分钟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美女,赏个脸跳支舞吧。”
“我这里有舞伴,你去找别人吧。”白一凤放下酒杯,那年轻人悻悻地走了。
“要不,我跟你跳一会儿吧,不然这样被人盯着好不自在。”许青青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你拉我起来。”
“又没喝醉,还要人拉,你……”许青青被一只手抓住,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青青,听说你这段时候到卡萨夜跳舞,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许青青:“你,你怎么知道我来过?你派人盯着我吗?”
“孟成豪,你怎么回事,你已经结婚了好不好,就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家小五了。”白一凤气得不行,骂道,“真是阴魂不散!”
“孟长官。”许青青扭了扭手腕,低着头说道,“大庭广众之下,请不要拉拉扯扯的,这样不好,放手。”
“别骗我了,你心里一定有我,对吗?”孟成豪见她要挣脱,两只手抓住许青青的胳膊,“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白一凤上前阻拦:“孟成豪,你干什么!放开她!”
“白小姐,我只想跟青青单独说说话,别无企图。”孟成豪松开手,许青青的手腕已经被掐红了。“青青,你上来,我问你一个问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二位小姐对视一眼,白一凤摇头,许青青咬了咬下唇,开口道:“三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跟他做个了断。”
“要是他敢胡来,我就阉了他,哼。”白一凤看着许青青跟着孟成豪上楼,一个绅士模样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这位小姐,方才见你拒绝了两个舞伴,介意跳支舞吗?”
白一凤环顾一圈,心里咒骂着武一鸣还不出现,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那男子拉进舞池。白一凤打开那男人护在后腰的手,说道:“把手拿开。”
“小姐芳名?”
“凤,凤凰的凤,呃,叫我凤凰好了。”
“哦?看小姐你气质不俗,不像是舞小姐啊。”
白一凤瞅瞅门口:“跳你的舞,哪儿那么多废话。”
孟成豪拽着许青青进了房间,关上门,许青青紧张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青青,我好难受,你听我说,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现在很后悔,你知道吗?我不爱陆晓曼,我们整天争吵……”
“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还请孟长官自重。”
孟成豪松开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许青青被他高大的身躯逼迫后退,孟成豪用力抱住许青青:“陆晓曼打电话跟我说要离婚,离了也好,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许青青踩了他一脚,孟成豪疼得直叫马上松开。许青青上下喘着粗气,往后退了两步被床阻挡住。“我们,我们缘分已尽,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只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怎么,我们的海誓山盟不在了吗?我是那么的爱你。”
“你的爱太残酷,我与你,不同道。”
孟成豪怔怔的看着她,问道:“你为程辛亥的死,归咎于我对不对?”
“爱我的人,都死了。”许青青眼里闪着泪花,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你好好珍惜她吧,我们有缘无分,各自安好吧。”
“我不信,我不信,你心里是爱我的对不对!”孟成豪抓住她的胳膊,言语激动起来。
“不要再让我痛苦了,好吗?”许青青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要是辛亥哥哥在就好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再停留在过往,我想获得新生,你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吗?”
“你,你想着程辛亥,是吗!”孟成豪耸了耸她的双臂,吼道,“他已经死了,跟你爸爸一样,死了!你为什么还想着一个死人?”
“不,我爸爸没有死,他没有死,你放开我,放开我。”许青青努力挣扎。
“你只能是我孟成豪的女人,你心里不能有别的男人,听见了吗!”
“孟成豪,你太可怕了,那天晚上你杀了伍局长,你们相互利用。”许青青满脸泪水呜呜的哭着。
“对,是我干的,那又怎样!谁跟我作对都是这个下场,程辛亥也一样!”孟成豪吼道,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什么,辛亥哥哥,真的是你设计害……”
“整个上海滩归是我孟局长的天下,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你别无选择,明白吗!”
“不,你放手,我心里只要两个爱我的男人,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我爸爸。”
“我告诉你,你爸爸是□□,他是政府通缉的政治要犯!你只有跟着我孟成豪才能在上海滩生存下去,过上人人羡慕的阔太太生活。”
“我爸爸不是匪,不准你侮辱我爸爸!”
孟成豪抱住许青青就亲,许青青痛苦挣扎用力推开,使劲一摔,孟成豪滚在床上,许青青擦擦脸上的口水与眼泪,哭着吼道:“孟成豪,你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青青,青青!”孟成豪爬起来追到门口,许青青一脚踢在他下面,再一胳膊肘将他打晕在地,慌慌张张地拉开房门跑了。
白一凤跑出大门,左右张望,那绅士跟了出来:“小姐,别着急走啊,时间还早,我们进去喝一杯,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必了。”白一凤挡开他,往另一头看。
“哎,今夜良辰美景,我们初遇……”
“我们不熟,别拉着我,松开!”
“瞧这性子,火辣辣的,我喜欢,呵呵。”
白一凤看着许青青哭着跑出来,急问道:“小五,你怎么了,是不是孟成豪那个败类对你动手动脚的!”
“没有,我把他打了一顿。”
“哎,你打……”白一凤被那绅士挡着气急败坏,直接甩了一嘴巴,余光感觉到不远处墙角一个人在动,扭头看去,“一,一鸣,还跑,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什么东西。”那绅士揉揉脸,看着许青青抹着眼泪,笑着说道,“好香啊,你也是新来的舞小姐……”
“下流!”许青青甩了他一耳光,追着白一凤跑了。
“妈的,两个女流氓,装什么装,老子见过的舞小姐多了,给脸不要脸!”
武一鸣戴着毡帽在巷子里狂奔,拐了又拐,跑进深处的巷子里。武一鸣上气不接下气,放慢脚步扭头看看,听着白一凤的喊声越来越近,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拐弯,突然被黑暗里的一双手推了一下,那力道还真不小,武一鸣踉跄着跌倒在墙根。
“谁?”
“一鸣哥哥,别跑了。”许青青走了出来。
“小五,是你。”武一鸣扶墙起来,咳喘一声,“想不到你力气真大,真不愧是练家子,呵呵。”
“三姐,这里。”许青青喊道,跺了跺脚,“真是个路痴,这里啊!”
武一鸣一听,转身往回跑,许青青追着不停地喊白一凤。
一脚飞出,武一鸣撞到墙上惨叫几声,白一凤叉腰怒道:“还跑,抓你半个月了,再跑姐姐打断你的狗腿!”
幽暗的灯光下,武一鸣捂着胸口爬起来,咳喘着扭曲了一张苦脸,“你们,你们太暴力了,小姑娘不能这样。”许青青忍不住笑出声来,深吸一下鼻涕。
“一鸣哥哥,跟我们回去吧,别在外面流浪了。”
“你们暗香堂不收男子,别骗我了,肯定要抓我回去受三刀六刑,咳咳。小五妹妹,我还没正式加入你们暗香阁,总不能拿我回去阉了吧,现在已经民国没皇帝了啊,使不得使不得,咳咳,咳咳。”
二女噗嗤噗嗤的笑了,白一凤走上前,武一鸣欲走被许青青挡住去路。
“一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我们的明器没了,没有钱买不来豪宅,没有豪宅你终究会离开我的。”
“不,没有钱可以再挣,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们当初的时候,只有你才能给我那种百般呵护的感觉。”
“你别过来。”武一鸣避开许青青的目光,抬头仰望夜空,却不见繁星,“钱哪儿有那么好挣,你以为上下嘴皮一碰就有吗?女人的话,谁信谁傻。”
“连我也骂了。”许青青嘟囔着。“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白一凤抹着眼泪:“我,我不要豪宅了嘛,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无论哪个男人讨好我,都比不上你对我的感觉,我爱你啊,你知道吗?”
“孤单的时候,我时常看天上的星星,今夜没有了。”武一鸣苦笑一声,“你这个倒霉女人,那么爱面子,那么爱吃,那么爱香水,你知道,你用的一小瓶香水顶得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口粮吗?你的爱,太奢侈了,我爱不起。”
“那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因为,你太蠢了,男人骗的都是你这种爱慕虚荣的漂亮女人。”
“你……”白一凤咯咯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你在担心我,对不对?你爱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我一转身,就要面对钱的压力。你走吧,再不走你就成老姑娘了,没有哪个男人要你了。”
“一鸣哥哥,她没有你不行。”许青青看着武一鸣双唇颤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只有你不会骗我,我要什么你都会想办法给我,我不要香水,也不要豪宅了,我只要你回来,我可以节衣缩食,住那种破房子。”
“回的去吗?”武一鸣侧身,面对着墙壁,“你吃惯了珍馐美味,还能忍受吃糠咽菜吗?不见,珍重。”说完,武一鸣冲上墙头,翻身跳走。
“武一鸣,你狗急跳墙啊,你混蛋,你给我回来,姑奶奶要打断你的狗腿!”白一凤跺脚,不停地拍打着水泥墙,落下阵阵灰尘。
“他彻底伤透心了。”许青青拉住白一凤,吸了吸鼻涕,“三姐,你别哭了,弄得我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