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 ...
-
温礼仰面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那两行字，脑袋有点懵。
这是挑明关系的意思吗？
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清晰可闻。
从昨晚在“雾里”见到他起，那份久违的朦胧的悸动又重新卷土而来。
出国的这些年，温礼身边不缺追求者。连李蓉也跟她说，遇到合适的可以相处试试。话里话外，就是催她谈恋爱。
温礼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长情，但事实是，她的确没遇到让她再次心动的人。
再加上这两年李蓉生病，她也没有恋爱的心思，不知不觉，就单身了那么久。
想起昨晚在车上的那个拥抱，以及落在她耳边那句“我很想你”，温礼不自觉弯起唇角。
可是，在微信里说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而且他问的是什么时候，这要她怎么回复？温礼乱糟糟地想了一通，觉得还是矜持一点，慢慢来好了。
于是，在蒋让等得抓心饶肝，焦急不安时，手机终于震动了。
他点开微信——
温礼：我考虑一下。
蒋让紧绷的神色缓了缓，微低着头，黑眸里溢出一丝笑。
旁边，助理凯文见他盯着手机笑，讶然地睁大眼，心里警铃大作。
老板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假期一晃而过，温礼在第二天回了北江。
蒋让在南城参加音乐风云盛典，收到她的航班信息，提前安排了司机去机场接她。
回家的路上，温礼给方嘉树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在不在家。
方嘉树一年前回国，在这里买了房子定居，之后又跟老同学合伙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温礼回国比较匆忙，目前暂住在他这里。
电话没人接，温礼只能自己解决晚餐。
路过小区附近的超市时，她让司机停车。
“张哥，我要去买点东西，前面就是小区，没几步路，要不你先回吧。”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墨镜，不苟言笑，说话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温小姐，老板说让我把送你小区楼下。”
温礼顿了顿，想着拉着行李箱去逛超市，的确不太方便，于是点头说好。
方嘉树工作很忙，又经常出差，家里的冰箱几乎都是温礼在用。她买了些必用食材，拎着东西回到车内。
傍晚时分，暮色降临。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逐渐有些拥堵。
所幸，就剩几百米的路程。
下了车，温礼跟司机道了声谢谢，拎着东西和行李箱往小区里走。
回到家，温礼换上拖鞋，将行李箱推回房间，然后挽起头发，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等她做好饭，方嘉树终于回了电话过来。
“刚刚在开会。”他解释。
温礼“哦”了声，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一边盛饭一边问他：“我煮了饭，你回来吃吗？”
“晚上有个聚会。”
“好吧。”
挂了电话，温礼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吃完饭，顺手把碗洗了，接着又回卧室收拾行李箱。
一番折腾，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温礼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澡。
泡完澡，她感觉整个人清爽不少，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置物架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温礼拿了条毛巾将头发裹起来，擦干净手，接通：“喂……”
“在做什么？”熟悉的嗓音，是蒋让打来的电话。
“刚洗完澡，”温礼往阳台走，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晚会结束了吗？”
“嗯。”他答得简短。
隔着电话，温礼看不见蒋让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情绪有些低落。
晚会不顺利吗？
温礼今晚到家后一直在忙，都没顾上看今晚的音乐盛典。
“你回来了吗？”她重新挑起话题。
蒋让再次“嗯”了声，忽然开口问：“你住哪栋？”
“啊？”温礼微怔，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该不会……
心脏砰砰跳起来，下一秒，就听他说：
“我在你今天下车的地方。”
现在？这个点？
温礼愣在原地，心里猛地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她倚着围栏往楼下看，但因为楼层太高，除了影影绰绰的树影，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见你。”蒋让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倦，略微有些沙哑，却格外的撩人。
温礼移开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发现蒋让在这一个小时间给他打了五个电话。
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在心底慢慢膨胀，她忽然很想立刻冲下去。
“你等我一下。”
电话那边，蒋让似乎笑了声：“不急，明天没有行程，你慢慢来。”
才走两步，温礼猛地刹住脚，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衣，又摸了摸头发上包裹的毛巾……
“要不，你上来？”她抿唇道。
那边安静了一秒，声音低沉了几分：“方便么？”
温礼思考了一番，方嘉树参加聚会，一般都会玩到凌晨，应该不会碰上。
“嗯，你从地下停车室的电梯上来，门牌号是1501，电梯出来右边第一户。”
“好。”
电话挂断，温礼立即折回房间，换了套居家服，然后把头发吹到半干，出来时，门铃正好响起来。
温礼弯着腰，谨慎地透过猫眼看向门外，蒋让的脸隐在帽檐下，只露出一个削瘦的下巴。她捋了捋头发，拉开门。
楼道里的灯光很柔和，雾蒙蒙一般笼罩在男人周身，仿佛他是从天而降一样。
温礼侧过身，让他进来，从鞋柜里拿了双干净的男鞋放在地上：“这个是新的。”
蒋让注意到鞋柜里有几双男士皮鞋，眉头微蹙：“你跟谁一起住？”
温礼诚实道：“我哥。”
哦，又是那个男人。
蒋让压下心底升腾而起的醋意，不咸不淡地问：“你哥不在？”
“他晚上有个聚会，估计要比较晚才回。”
蒋让虽然很在意，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垂下眼，换上拖鞋，越过她往客厅里走。
温礼跟上去，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你吃饭了吗？”
“没有。”蒋让环视一周，这个装修风格，的确不太像女人的家。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摘下帽子放在一旁，随手拨弄了几下头发。
“那我煮点面条？”温礼问。
“不用。”蒋让喝了口水，放下茶杯，抬眸看着温礼。
她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短袖和灰色长裤，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似乎还没干透，在衣服上留下些许斑驳的水印。
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过来。
蒋让嗓子发紧，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幽深。
温礼恍然未觉，漆黑水润的眸子闪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冰箱里有个三明治，我买来当早餐的，要不你先……”
话未说完，手腕蓦地一热。
蒋让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将人拽进怀里。
准确来说，是拽到了他的……大腿上。
距离骤然拉近，男人冷峻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近到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微卷的睫毛。温礼曾经就感叹过，他一个大男人，睫毛竟那么浓那么长……
蒋让微仰着头，撩起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把玩似的摸了两下，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没吹干？”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仿佛带着电流，温礼不自觉地颤了下，轻咬着唇，不说话。
“这么着急见我？”他玩味地笑了声，手掌隔着衣服，贴在她的后腰处，嗓音低沉，“嗯？”
温礼伸手抵在他的胸口，轻声辩驳：“我没……”
蒋让看着她，目光逐渐移到了她的唇上，眸色微沉，掺杂着情动和难以察觉的欲望，像黑夜里的深海，一个浪潮就能将她吞没。
气氛在那刻有了微妙的变化，温礼察觉到了，最后一个“有”字被咽了回去。
蒋让喉结微动，低哑道：“能亲吗？”
温礼杏眸微睁，对上他灼热的视线，瓷白的脸飞快地染上一抹绯红。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然而，蒋让没给温礼拒绝的机会，他捏着她的下巴，用力地吻上她的唇。
温礼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闭眼，睫毛如蝴蝶般轻轻抖动，纤细的手指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
这是一个生涩而霸道的吻。
一开始，蒋让是想浅尝辄止，可在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的那刻，所有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
在南城的颁奖晚会上，他见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来找温礼时，他的确是带着情绪。可是见到她以后，却又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所以一直在忍着。
但事实证明，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搂在温礼腰后的手微微收紧，蒋让将她拉向自己，低声诱哄：“张嘴呼吸。”
这是温礼的初吻。她不是没见过别人接吻，但当蒋让吻过来时，她脑子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连自己正在憋气都没察觉。
温礼启唇，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侵来，蒋让含糊地说了个“乖”字，长舌直驱而入，缠上她的舌头，不轻不重地吮吸着。
过了很久，蒋让终于放开她。
温礼有种缺氧过度的晕眩感，她大口地呼吸着，胸口上下起伏，整个人软软地靠在蒋让的胸膛上，面色酡红。
夜色寂静，耳旁的心跳声跳得有些快。
“对不起，没忍住。”蒋让嘴角噙着笑，虽然是在道歉，但声调懒洋洋的，看不出有多真诚。
温礼局促地动了下，坐了太久，双腿都有些发麻。她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对此刻的蒋让来说，却是致命的。
蒋让闷哼了声，长睫微垂，遮住眼底还未褪去的晦暗神色，哑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温礼愣住，她不是小孩，又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散下去的热度又重新爬上脸颊，这下子，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几分钟后，蒋让缓过来，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温礼登时触电一般弹起来，埋着头往洗手间走。
背影看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蒋让有些莫名，无声笑了下，低头整理被她攥得凌乱不堪的衣领。
从洗手间出来，温礼面色已恢复正常。
蒋让还坐在原处，微敞着腿，姿态有些散漫，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提醒她：“有消息。”
温礼“哦”了声，接过手机，坐在离他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解锁查看消息。
是一条语音，她没多想，直接外放。
方嘉树：今晚不回，记得锁门。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客厅里的两人听见。
不回来？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温礼小声嘀咕。
蒋让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端起水杯喝了口，好整以暇地问：“你哥有女朋友？”
“啊？”温礼陷入了回忆，在国外的那些年，方嘉树始终是单身一人，无论那些金发碧眼的美女怎么往他身边贴，他也无动于衷。
有一次她还问过他，为什么不谈恋爱。方嘉树笑笑，把问题抛回给她：“你呢？为什么不谈恋爱？”
温礼不说话，于是两人齐齐沉默。
那时，她就猜测，他心里藏了一个人。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事业的巅峰期选择回国，选择在这里从头开始？
“不清楚，”温礼回过神，摇摇头说，“没听他提过。”
因为每次谈到感情问题，最后总会波及自己，温礼干脆也懒得好奇了。
蒋让点头，表示了然：“你在电视台上班？”
话题转得太快，温礼愣了片刻，而后眸光清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他说。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徐梦琪传出去的，没想到她的大嘴巴属性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温礼倒是不介意，弯眸轻笑：“你打听我。”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语气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但又带着一点笃定的意味。
“是。”蒋让也笑，坦然承认。
温礼心下欢喜，脸上却依然淡淡的，傲娇道：“嗯……我原谅你，毕竟你的消息我上网就能查到。”
蒋让笑意渐浓：“以后不用上网查，我随时向你报备。”
温礼脸热，嘴硬道：“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但是我想。”蒋让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懒洋洋道，“这是一个合格男朋友，应该有的自觉。”
“什么男朋友？”温礼抽回手，嘟哝，“我还在考虑呢。”
蒋让眉梢微扬：“亲都亲了，你还赖账？”
“那是你强吻我的！”
“那我让你强吻回来？”
“……”
那，那吃亏的不还是她吗？
温礼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靠，不吭声了。
蒋让敛起不正经的笑，认真反思了一会儿，没确认关系就亲，确实是他的不对。
“生气了？”他挪了一步，坐到她旁边，薄唇微启，“对不起。”
温礼对上他诚恳的目光，甚至感受到他漆黑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紧张，气焰顿消。
“我没生气。”她心软成一片，偏了下视线，轻声，“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闻言，蒋让眉目舒展，意味深长地说：“多试几次就好。”
温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