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part.8 ...
-
55.
星野椿已经好几天没有让五虎退担任近侍了。
这放在之前，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审神者毫不掩饰自己对五虎退的偏爱。
不仅如此，星野椿甚至开始频繁地躲着五虎退，不再和他说话。
那么敏感脆弱的孩子，这样来几次，受伤了自然也就不会靠近了吧。
56.
连一贯吃醋星野椿更喜欢五虎退的加州清光，也凑过来借着揶揄来操心“呐呐，退，果然还是可爱的我更容易被爱吧？”
五虎退也只能为难地笑笑，追着小老虎就跑掉了。
一大帮子藤四郎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更多地裹挟着五虎退去玩。乱转转眼珠，举手提议：拉着星野椿来玩捉鬼游戏，企图借此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切没有异状，星野椿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被短刀们拉到庭院里。
就在大伙儿玩得热火朝天，短刀们满以为一人一刀已经恢复正常，千方百计作弊让退成了鬼，他红着脸被乱从身后用布蒙上了眼睛，所有短刀凭借超高的机动和隐蔽一哄而散。只留下场中央的五虎退和星野椿。
五虎退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的视线乍被遮挡，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向前迈了一小步，黑暗没有妨碍到他侦察到星野椿的行动。
她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
五虎退被浇了一身冰似的，冻在原地，激动褪去。
星野椿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将自己在刚才玩闹中散开的长发重新用檀纸扎好：“我不能陪你们玩啦，今天的公文要批不完喽？”
离开的步伐不急不缓，没有回头。刻意得生怕别人感觉不出来。
57.
一时静谧。
藏身各处的短刀悄悄走出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五虎退的神情被眼罩掩住了大半，他在原地怔了一会儿，自己把眼罩摘了下来，不停地眨眼睛。
长长的睫毛湿乎乎的。
让大家担心，太、太逊了。
他环视四周满脸忧色的短刀们，乱已经忍不住要走过来了，他赶紧让自己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不在意有多难看。
“既、既然主公大人有事，那继、继续玩吧，大家。”他主动系好了眼罩。
乱的表情严肃起来，却被一旁皱着眉头的药研按住了肩膀。
58.
五虎退抱着膝盖蹲坐在走廊里呆呆地出神。
廊下风景秀丽，檐下被粉色印染，阶上草色青青。
主公大人特意为他换的春の景还没被换掉。
此处许久没有刀剑经过。
没、没有人注意到的话，哭、哭泣也是被允许的吧？
五虎退心里虽然还在这么想着，鼻头酸涩，眼角已经有水光闪现。
他害怕被人听到一样，低低地呜咽，后来索性纵着眼泪掉落。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果然还是不想放弃啊。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啊哈哈哈，小孩子可不该有这样的表情啊。”某个眼睛里蕴藏着深夜到黎明，汪着一轮明月的太刀笼着双手笑呵呵地站定，套着朴素的秋衣秋裤，看不出一点“天下最美”的风采。
五虎退一顿，整个人从头烧到尾。
啊啊啊啊啊自己没注意！居然占住了三日月殿日常喝茶赏景的地方。
他从台阶上跳起来，拍了拍裤子就想逃跑。
被、被看到这么软弱的样子，好、好丢脸！
噫、噫……！
被揪住上衣领子向后一拖的五虎退像被拽住尾巴的小老虎，全身动弹不得。
逃、逃不掉了。
59.
老年人特有的恶趣味，就是吓唬小孩子啊。
三日月宗近坐在了短刀腾开的位置，心情很好地眯了眯眼，把眼前这个站起跟自己坐着差不多高的小朋友拉过来一些。
“啊哈哈哈，靠近些过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朋友走到他跟前，战战兢兢地立正。
三日月几乎要叹气。
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五虎退被泪水打湿，杂乱不堪贴在面颊上的额发。
细细软软的，潮湿又温热。
瞳孔里倒映的小孩子早就紧张地阖上了双目。
他其实在角落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惊扰的。
像掉进水里毛发被打湿的小老虎，蔫哒哒的，很可爱呢。
“五虎退，是个好孩子哦。”他神秘地招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嘀嘀咕咕。
给陷入迷茫的小孩子一些恰当的指引，不也是上了年龄的人应该做的吗。
那位棘手的姬君，还是交给他吧，啊哈哈哈哈果然是老爷爷啦，这些事情还是年轻人去做比较好。
60.
诶、诶？
五虎退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三日月宗近。
对方笑容清浅，眼底是洞察一切的笃定。
只有这时候，平时蒙尘的珍宝才会显露出一丝令人惊艳的光芒。
这、这样，真的，可行吗？
61.
浓重的黑暗里隐藏着什么伺机而动，远处的欢声笑语都无法打扰到他。
五虎退穿好自己的战斗服，握紧本体，静静潜藏在审神者的休息室，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凝视着紧闭的纸门，指尖扣在手心又松开，背上满是冷汗。
成败——在此一举。
“刷——”
62.
“五虎退，你逾越了。”星野椿此刻与平时判若两人，表情僵硬得活像死人。
从晚上等待这一时机的五虎退抖了一下，倔强地不肯服输。
错、错过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主公大人……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
“五虎退！明天去远征，不得诏令，不得归来。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房间！”星野椿深深地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这是她的刀，她在这里，最初的刀。从那个不堪的过去脱离，最初见到的温暖。
五虎退咬紧牙关，从门缝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他鼻尖暧昧欲滴的水珠。
仗着主公的恩宠，恃宠而骄，自、自己，要被抛弃了吧？
就、就算这样……
“就算是碎刀！我、我也想实现主公的愿望！”五虎退挺直脊背，拼尽一切喊出这句话。
“那你就去——”碎刀吧！星野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后半句生生咽下去的。
63.
初次苏醒的惶惶不安，是主公默默无言，手把手带着他熟悉本丸，悉心地抚平；每次出阵自己永远是最费刀装，最易受伤的，是主公不惜资材一次又一次含着眼泪给他修复；没有兄弟陪在身边，是主公和他在万叶樱下做了约定，一振一振带回来；明明有那么多稀有强大的刀剑，主公也从来没有忽略放弃自己……
这样、这样没用的自己，也希望能为主公做些什么！
如果，如果这样能对主公有一点点帮助的话，就、就算碎刀——
此身存在于此，也算不愧于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part.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