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神爱世人。
————
……
…………
在这种时候就安静一点吧。
聒噪。
你们都滚开。
我。
你们，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喋喋不休的声音贯穿我的脑袋，呜咽声，撞击声，尖叫。
“我恨他，我恨……”神经质的女人在我的耳边诅咒般的声音。
黑暗里魑魅魍魉都显现出来，他们萦绕在我身边，嬉笑着。
谁能来救我？
我当时想。
我的父亲他会来救我的。
如同所有孩子心目中的父亲形象，他虽然冷漠但是对我来说他是无所不能的。
对，那样可怜卑微的希冀那时候还存在在我库洛洛鲁西鲁的心里。
四岁的我，曾经以为我的世界是有阳光和爱的。
就像牧师说的那句……什么来着？
对。
神爱世人。
我的母亲是个虔诚的教徒。
当然，作为情.妇的她没有办法从父亲身上得到光明正大的爱，她只能祈求上帝分给她一点点爱。
我曾经是相信神会庇护他可怜的信众的，我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哆哆嗦嗦地念着福音书。
匪徒哈哈大笑，把我围起来。
他们拎起我，按住我的四肢，在我的额头纹上了青黑色的逆十字。
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
我当时知道，上帝已死。
活下来的只是撒旦。
三天，七十二小时。
送去鲁西鲁家族的勒索信没有一点回应。
“啧看来休斯鲁西鲁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小子。”
“毕竟只是情.妇生的。”
“那怎么办，把他送回去？”
“别傻了我们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弄死他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弄死他还浪费子弹，丢到垃圾场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小子。”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硬币，“正面朝上就放你走，反面朝上就杀了你。”
他期待我瑟瑟发抖来满足他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意，但是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谁会在乎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垃圾场。
他站起来狠狠踹了我一脚，我疼得痉.挛蜷缩成一团。
他向天空抛掷硬币。
最后落在地上的是。
正面。
(反面。)
“老三，你动手吧。”
在旁边打牌的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妈的，老子输了不少正准备回本呢。”
“那就让这小子的血给你转运吧哈哈哈。”
“这个小子真是可怜，老三心情好就算了，遇到他心情不好……”
“我们出去打牌算了，免得被碎肉溅一身，过会看得没胃口了的。”
那个男人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他的蔑视，本来可以很简单地让我死掉的，却选择让眼前的男人动手。
只有我一秒钟没有死掉，我就有可能活下去。
其实对于死亡还是生存这种问题对孩子没有那么深刻的体验，只是基于求生的欲望而已。谁都向活着但是存在和活着却又是两个密不可分也南辕北辙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双目赤红的男人。
被情绪掌控让自己变成情绪的刃无节制地发泄的人，只是基于自负和自卑把痛苦移嫁到别人身上的做法，这样的人连刽子手都称不上吧。不过是被自己困住了。
痛苦。
憎恨。
飞溅的血。
仅仅只是这些。
痛觉超负荷工作会基于身体的保护机制陷入昏迷。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那些匪徒已经全部死去了。
除了被称为老三的男人是全尸之外其他人的身体都残缺不全。
唯一染血的武器是老三的砍刀，那么是什么导致他狂性大发杀死了他们呢？
大概就是“狂性” 吧。
任由自己的情绪无节制发泄的人最终会因此自取灭亡。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推开了鲁西鲁主宅的大门。
里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是我。
他们用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眼光看向我。
我想那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滑稽的神情了。
————
流星街八区。
“团长？”侠客用奇怪的眼神看来一眼突然停下脚步的团长。
“派克诺妲呢？”团长问。
“应该还在七区，团长你找她吗？”侠客问。
“在他出现之后，对于到流星街之前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但是在刚才，那段记忆清晰了起来。”
“这一定跟他拿走爱神之锁恢复了记忆有关。派克曾经探查过他的记忆，我当时叫她留存在记忆弹里。”
“现在。”团长微笑，“就是解密时间了。”
派克将库洛洛的记忆通过记忆弹输送到他的脑海里。
出生，一岁，两岁，三岁，四岁。
被绑架之前的记忆跟他都是相同的，分界点在……
那枚硬币。
团长记得当时那枚硬币最后是正面朝上，所以那些匪徒把他扔进了垃圾场，被飞艇跟垃圾一起投放到流星街。
而另一个他，则是被折磨凌虐，直到……
昏迷。
这样的分歧是由那一枚硬币造成的。
而那一枚硬币让他和库洛洛的人生从从一条线分割成两条，原本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空间。
那么是什么导致他们现在的交集。
库里锁山脉是他们第一次交集。
那么库里锁山脉的力量从何而来。
(我知道了。)
团长微笑。
派克看向他们的领袖，从什么时候开始库洛洛此人变成了团长。会笑着叫她派克的库洛洛变得沉默，坐在高高的废墟上翻阅着晦涩的书。
他们之间的交集也越来越少，除了任务之外很少交流。
团长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冷静，派克相信没有团长不能解决的问题，旅团的每一名成员都如此坚定地相信着。
但是还是偶尔会怀念那个会张扬地笑经常走神不在状态的更加真实的库洛洛。那时的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正是这样他们才聚集在他身边。
而那天在库里锁山脉看到的那个酷似团长的少年，派克以为自己看到了十年前的团长。
充满野心，骄矜，张扬，游刃有余，洞察人心，还有怜悯。
虽然他认为尽力让他们不要杀他的同学只是为了给自己活下去增加砝码，但是派克在第二次探测他记忆的时候没有忽略那一点点，感伤。
而在玛奇记忆里看到的，觉醒了念能力的他却仿佛已经失去了这一切，与团长对峙的他显得比团长更加冷酷疯狂，就像一个具现化系的疯子，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具现化系。
从眼睛里她能够清晰地区分团长和那个库洛洛。
但是没有办法忽略，无论是团长还是库洛洛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冷静，睿智，野心勃勃。
————
我生活在流星街。
从很早很早开始我就在这里生活了。
我知道流星街很大，但是我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十四区，被称为平民区的流星街的中心。
很奇怪吧，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却生活在流星街的中心，越是强大的人离流星街外围越近。
我想，那是因为虽然流星街的大家虽然嘴巴上说不屑，其实也是相当向往外面的吧。
流星街有很多厉害的人，十三区的梦夫人，七区的心语者，一区的剪刀手，但是啊，我最憧憬的还是幻影旅团了。
流星街是食物来源大多数是飞艇投放的垃圾，但是食物很多是变质了的，在没有药物治疗的流星街如果病了，只能等待死亡。而剩下的食物数量太少了，而流星街的人太多了。
像孱弱营养不良的小孩子大多数会因为饥饿疾病死亡。
我也以为我会这样死掉，后来洛瑞阿姨收留了我，她告诉我十四区有一个救助站，会有免费发放的食物。
那些食物来自于幻影旅团的援助，包括流星街的武装力量，很多方面都是依靠旅团的资金。
可能在外面幻影旅团是无恶不作的犯罪团体，但是啊，在我的心里，他们是慈悲的神。
啊啊啊我知道这样的形容会让人恶寒的。
但是我所知道的最高评价就是洛瑞阿姨每天晚餐前祷告的对象。
“慈悲的神。
您垂怜我们让我们免于饥饿和死亡，
宽恕我们卑劣是原罪，让我们沐浴阳光生活。
……”
所以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哪天能够加入幻影旅团，哪怕不能加入，只能远远地看到他们然后对他们说一句谢谢都心满意足。
但是他们从来不来十四区，流星街的强者也很少到十四区来，虽然我们都生活在流星街。
但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人呢。
我在垃圾堆里熟练地搜寻食物，今天运气不错，有面包和牛奶诶，一定要好好藏起来。
在我兴高采烈地往回走的时候踩到了什么东西滑了一跤，我转头看，是一名黑发青年。
我蹲下戳了戳他，发现他还有气，是活着的。
虽然洛瑞阿姨跟我说在流星街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大概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吧，我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了回去。
他一个人就把我的小床占光了，我夜晚只能蜷缩在漏风的小房子角落睡着了。
在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昨天被我救回来的青年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就像黑色的宝石一样。
我心里默默地想着，然后把自己也不舍得喝的牛奶煮给他。
“请问这里哪里？”他接过牛奶，没有喝，笑着问我。
“啊这里是十四区。”我回答，“我叫爱莎，昨天在垃圾堆里看到你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深黑色的眸子里出现了片刻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名字这种东西也没什么意义。我就叫你西洛吧，我以前有个朋友就叫这个名字。”顺便整个十四区有三十多个西洛，我心里默默补充。
西洛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区的人，甚至对于流星街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
我以为我捡回了一个劳动力，实际上是一个二愣子。
洛瑞阿姨过来看见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多管闲事以后会把自己害死。
我说，“如果不是洛瑞阿姨多管闲事我大概已经死了。”
洛瑞阿姨停住了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女大不中留之类的话。
其实她啊就是关心我，刀子嘴豆腐心。
洛瑞阿姨能够就下我，幻影旅团能够救助我们十四区，我也能救西洛。
我一直相信，流星街是有阳光存在的。
虽然是很天真了，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
所以，自强不息养活病弱老阿姨和智障大哥哥的坚强少女爱莎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啊！(握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