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38、调查

　　春末夏初，绵绵细雨。
　　朽木家举办了几场赏花，樱花凋零殆尽，四枫院家的新家主是四枫院夜一的弟弟，朽木白哉还记得小时候曾经要跟他比试瞬步，不由微微一动。
　　尸魂界的时间流动的如此缓慢，四枫院夕四郎看起来还是少年。
　　四大贵族的鹰司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灵王的圣物暂时由朽木家保管供奉，直到事情解决再接回去。为了这个大热闹，上流贵族最近很是紧张，不知是不是又到了要站队的时候。

　　碎蜂随着灵王圣物一起踏入朽木家的大门，目不斜视，朽木白哉以及两个死神前来迎接，她对年轻俊美的未来朽木家家主毫无兴趣，视线微微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公事公办的客套了两句。
　　朽木白哉一早就让人准备了供奉灵物的房间，那是距离他的庭院不远处的一处院落。
　　隐秘机动自然不能派人在这里驻守，碎蜂带人离开了。
　　她紧绷着脸庞，浑身散发着冷意，近乎肃杀。

　　雨势在夜里渐渐转小，淅沥的沉入黑夜。
　　朽木白哉在廊下等候了片刻，只见一个身影落入了庭院，随即树叶微微晃动，他视线微微偏移，仿佛在夜里欣赏凋零殆尽的八重樱。
　　“白哉少爷。”
　　江上红叶一身暗灰色的装束，佩戴着斩魄刀，疑惑的看着他。
　　为了灵王圣物，前面的院落被封锁起来，只能穿过这里回到他的住处。朽木白哉却似乎在等着他一样，于是他开口问了。
　　“江上红叶，”朽木白哉神色十分平静：“回来了。”
　　江上红叶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偏过了头，过了一会儿语气轻快地说：“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他的身影在湿漉漉的庭院里也显得轻快飘忽，灵压倏忽远去了。

　　中央四十六室决意对之前的狼狈失态彻底封锁抹杀，但朽木银岭并非短视之人，他深心之中对于四枫院夜一的选择，也保持着一定的考量。
　　朽木家人丁凋零，白哉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提高实力，掌握卍解，然而这个目标进展的不能说顺利。千本樱是强大的斩魄刀，理所当然会花一些时间，但以他从部下的汇报所知，真正的问题并不在那里。
　　朽木银岭披了一件轻柔暖和的外袍，执笔许久，纸上滴了一团晕黑。
　　庭院里细细的嘈杂停了，偶尔有夜里雨滴垂落叶尖的声音。
　　“队长。”
　　门上薄薄的影子，低微的声响仿佛无存。
　　外面仍有几分湿寒，江上红叶换过了衣服才过来，脸色苍白，态度却十分随意。
　　朽木银岭搁下笔，等他说话。
　　红叶微微侧过头，想了想，说道：“鹰司信吉不承认他对别人透漏过浦原喜助的情报，应该是真的，那一天他的确在密会友人。”
　　“我调查过他见面的时间地点，确认过画像，见面的那个人也已经秘密带回来。四十六室的大贤者的说辞，也有许多人可以见证。”
　　“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鹰司信吉，这就是结论。”
　　“义魂丸的调查如何？”
　　江上红叶顿了顿，道：“还在进行中。以目前的情报还看不出置入魂魄是否具有独立自我，下周会有更加大型的试验。”
　　朽木银岭皱了皱眉。
　　他并不支持中央四十六室这个计划，最近那些人的活动频繁得超出了本该有的界限，如果义魂丸的试验有什么差错，那将是这个多事之秋的又一打击。
　　“红叶，”朽木银岭转回视线：“辛苦了。”

　　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榻榻米空空荡荡的向更远的墙壁延伸。每次回到这个房间，红叶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的感觉。
　　榻榻米下面有一格储存备用的药物，他疲惫的坐在垫子上，解开了斩魄刀置于一旁。为了从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口中得到切实的情报，这一次花了整整十天才能喘口气，右臂和左腿都受了伤，喉咙里也有了隐隐的堵塞。
　　明天就去四番队吧——倒在榻榻米上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浑浊的光线充斥着空旷的房间，等红叶爬起来，恹恹的上药和处理伤口时，门外吹过了一阵湿润的风，树叶摇动，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
　　纸门移开了一片，透进来湿乎乎的水汽。
　　原本负责这些的武内藏次在一个月前受伤修养，一下子就升迁到了三席并且成为这个分支的首领的他不得不立刻为了之前的事件进行调查。由于涉及到贵族和中央四十六室，只能通过隐秘行动进行情报的采集和处理。
　　升官涨工资的乐趣一下子被加班驱散了。
　　红叶咬着绷带的一端，左手狼狈的抓着往手臂上缠绕，十分不灵活了。从朽木白哉的位置上，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里垂下来的黑发遮不住的白皙的侧脸。

　　仿佛真的有什么事。
　　红叶放弃和缠绕得跟晴天娃娃一样的绷带相爱相杀，转而朽木白哉吸了口冷气：“白哉少爷？”
　　纤细而长的手指，在绷带里穿过去轻轻弯曲，房间里如此安静，江上红叶索性不去深想，他自认为不善猜测旁人心思，因此也免了试探挑衅之类的多余功夫。
　　“别动。”
　　红叶吸了口气，眼底闪过诧异。
　　腿上的伤势不算厉害，朽木白哉低头挑挑拣拣。
　　他真希望这位少爷的要求不要太难办，这么一想很有些提心吊胆了。

　　朽木白哉心情十分复杂。
　　“咳咳……”红叶捂住嘴，咳嗽闷闷压在手里，放下了手，道：“白哉少爷，最近的卍解修行顺利吗？”
　　“与你无关。”
　　猜错了，红叶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祝你早日成功。”
　　朽木白哉怀疑听错了，江上红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不用客气。”红叶真心的说。
　　朽木白哉抿了抿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大概就是零下十度和零下八十度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