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先生的家里蹲邻居》栖藤卷堇

17、EX 在那之后（中）

　　EX 在那之后（中）
　　周一的早上，徐超然起了个大早。当年他刚搬进单身公寓时，因为贪图睡得舒服而买了张小型双人床，没想到在和赵飞开始交往后，这张床成了能留下赵飞过夜的最大理由。
　　躺在一旁的赵飞，被徐超然的动作弄得半睡半醒。“嗯……”
　　“再睡会吧。还不到七点。”徐超然俯下身，温柔地在赵飞额头上一吻。
　　“好的……”赵飞毫无防备的样子惹得徐超然暗笑不止。他轻轻梳理着赵飞的发丝，顺便也摸了把躺在两人枕头中间、睡到肚皮翻起的花仔。
　　“你们俩都好好享受梦境吧！击退恶龙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不行太中二了……”还没说完，徐超然就闷笑出声。
　　他蹑手蹑脚离开了卧室。
　　剩下赵飞在睡梦中微微扬起嘴角，无意识抱住了徐超然的枕头和花仔。

　　赵飞按照通常的步调、早上八点出门上班。徐超然在门口拨拨他的发梢。“晚上早点回来。我炖猪蹄给你。”
　　“好的呀。”赵飞轻声答应着。挥手和趴在玄关柜子上的花仔道别。
　　直到赵飞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中，徐超然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仿佛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花仔“喵嗷？”地轻轻叫了一声。它歪着小脑袋，圆圆眼睛带点疑惑，看向自己的主人。
　　“花仔好好看家，我出趟门，中午就回来。”徐超然揉着花仔的小脑壳，“爸爸要出门给你的小飞叔叔打怪兽啦！在家为我加油哦！”
　　“喵！”花仔拱着徐超然的手臂，亲昵地舔着他的手腕。

　　徐超然在约定好的上午十点，准时走进了咖啡厅。如他所料，空荡荡的店内一个客人也没有，就连服务生也不见踪影。只有坐在店内一侧座位上的一位老先生，看到他走进来之后，不慌不忙站起身，向他微微示意。
　　徐超然缓步走过去，与老人伸出的手握了握。“您好。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郑老董事长示意两人坐下。“想喝什么？”
　　“咖啡就好。”
　　站在老先生身后的秘书微一点头，悄然快步离开。
　　“我想您也迟早会查到的，就留了我最常用的手机号。”徐超然彬彬有礼地说着。“不过，没想到会过了这么久。”
　　郑老先生呵呵笑着。“高科技的东西我搞不懂，想找个侦探社调查吧，Y城这么大，能调查这种匿名短信是谁发送过来的地方也没有几家。最后还是手下的人想办法，才看到了你留的手机号。”
　　徐超然只是笑了笑。
　　“真是个厉害的小伙子……”郑老先生毫不吝啬地表扬着面前的年轻人，“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老先生就激动起来。为了不至于他再离题万里，徐超然开口打断了他：“您特地找我过来，应该有要我保证的事情吧？”
　　相对他的谨慎，老先生倒是笑着摆摆手。“你不要担心太多。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人，解下我的心结而已。”
　　“心结？”
　　郑老先生叹了口气。“小赵的事情闹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虽然他自己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公司。可现在整个集团上下都知道他被睿铎骚扰的事情。我还听秘书说，有些职员还劝自己的亲友或同学，不要到公司来就职。董事们也纷纷对我说，最好不要让睿铎回公司，否则人心浮动……”
　　徐超然看着发愁中的老人，直言不讳：“恕我直言，这应该是令郎自找的吧。”
　　郑老先生苦着脸。虽然话很难听，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如今信息这么发达，人的意识也提高了。以前还会觉得性骚扰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丢人的事情，但如果一味懦弱的话最后受害的只有自己不是吗？”徐超然一脸严肃。“要我说的话，令郎就是欺负我家赵飞不敢反抗，所以才把他逼得心理生理都受了很多伤害。他今后会怎样我不大清楚，可如果还像之前这样为所欲为的话，我想不会只有我、还有别的人会教训他的。——虽然我只是和您告了个状而已。”
　　“唉……我明白、我明白。”虽然被还是年轻人的徐超然“教育”了，郑老先生却没有反击，大概真的是儿子的不成器让他格外心塞吧。和原本他准备好的台词不同，徐超然不仅坦然承认了短信是他发的，还不卑不亢地没有因为他的地位而有所退缩。郑老先生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套出徐超然的话的同时，还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几分钦佩。
　　秘书走到桌边，很有礼貌地轻声打断两人：“徐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徐超然拿起砂糖罐，倒了好几勺糖粉进去。
　　看着他搅拌咖啡的动作，郑老先生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会看住睿铎，让他不会再去打扰小赵和你的生活。不过相对地，你们也不能以这件事为理由，对睿铎或者我的公司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终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徐超然反而松了口气。他放下勺子，等着老先生把话说完。
　　“小赵的事情我很同情。如果你们想要精神损失费或者补偿的话……我也不是不同意。不过只能有一次。”他从怀里掏出支票簿。“数字你们可以商量。我都没意见。”
　　“不用了。”徐超然端起咖啡，说。
　　郑老先生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
　　“这种事情不用和小飞商量，我也知道他会怎么选择。”徐超然的眼睛直视着郑老先生，看得纵横商场数十年的老人也不免心虚起来。“您的好意我和小飞心领了。希望您今后能够真正管好令郎。其他的话我想也不必多说。如果您一定想要花钱的话，这杯咖啡就请您破费了吧。”
　　他喝掉还略显烫口的黑咖啡，向着呆愣的老人点点头，便利落地起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等在吧台后的秘书快步走向郑老董事长。
　　“他没有接受吗？”秘书轻声问着。
　　“毕竟不是商场上的谈判，他们并不有求于我啊……”郑老先生扔掉笔，苦笑着倚着靠背。“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今天算是看到了个有骨气的小伙子。”
　　他吩咐秘书结束咖啡厅的包场，去和老板结账。自己则颤悠悠从座位上站起，准备回到公司，下午还有小型董事会，讨论如何处理郑睿铎的公司内职务。
　　“为什么我的儿子还要老子这么操心呢……”老人叹着气。

　　当晚。啃完肉香四溢的猪蹄，徐超然和赵飞挤在狭小的厨房，嘻嘻哈哈地洗着手。
　　花仔已经到了一天的活动时间，满屋子来回奔跑个不停。
　　虽然赵飞说不用了，徐超然还是硬要帮他洗手。两人涂了洗手液的手上满是泡沫，滑滑地交握在一起。赵飞因为徐超然故意挠他手心而笑个不停。
　　“好啦，不要，好痒……”赵飞笑得非常开心。
　　“小飞不是有洁癖吗，要好好洗干净手才可以。”徐超然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两人的手。
　　“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赵飞认真地说。“但是啊，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什么问题？”
　　“现在我看到你的书啊笔记啊衣服啊堆在那里，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收拾整齐。”赵飞微微皱起眉。“可是周末我明明收拾好了，今天回家一看又乱掉了……”
　　“哈哈，我要用当然会乱掉啦。”徐超然随口胡说。“而且这个叫暴露疗法，你懂的嘛，就是强行让你看不整洁的环境，纠正你过分的洁癖……”
　　“你连这个都知道吗？！”赵飞惊讶地看着他。
　　“我什么都知道啊。”徐超然笑着，拿下毛巾擦干两人的手。“好了，去喝杯茶吧。我有话和你说。”
　　等他们在三人沙发里坐定，徐超然对赵飞说了上午和郑老先生见面的事情。
　　虽然赵飞在刚开始听到郑睿铎的名字时全身猛地抖了下，不过徐超然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赵飞抿着唇听到最后。
　　“最后郑老先生说要给你赔偿，被我拒绝掉了。不过他应该没有恶意。”徐超然说完，抚摸着赵飞的手背。“如果你……”
　　“我不想要！”赵飞打断他，眼眶中满是泪水。“谢谢你，超然。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没办法和你一样冷静……”
　　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牵着鼻子走、被虚情假意的话给欺骗、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
　　想着想着，他扑过去抱住徐超然。“我真的、真的太幸福了……遇到你……你这么好……”
　　说着说着，赵飞声音都哽咽起来。
　　徐超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啦好啦，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啊。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小飞。”
　　原本在阳台聚精会神看窗外鸟儿的花仔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过来。花仔着急地跳到沙发上，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刷刷舔着赵飞的手臂。
　　“你看，花仔都过来担心你了。快，给花仔笑一个！”徐超然笑着说。
　　“嗯……”赵飞抽抽鼻子，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
　　“今后应该可以放心了。我们和郑老先生之间话也说开了，他不会再难为你了。”徐超然看着他红通通的鼻头。“今后，我们就这样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下去吧！好不好？”
　　“好！”赵飞用力点头。
　　“喵！”花仔伸出小爪子，按在赵飞的掌心上。
　　徐超然大掌包住心爱之人与心爱猫咪的手掌与小爪子，露出欣慰的笑。
　　“那么我就是一家之长啦？哈哈，好有成就感！”
　　两人一猫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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