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览冥之生

17、插曲

　　警察离开后，纪安始终悬着的终于稍稍落下。他歪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卫戈，眼中满是幽怨。要不是卫戈被人害了，哪里有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卫戈很识相的看懂了纪安的意思，但是他也很冤枉啊。平白无故被人捅了不说，现在连身体都没了，还签了个主从契约。他堂堂卫家家主何曾碰到过这种事情，受到这样的委屈？
　　不过这究根结底还是他惹出的事端，于是就好声好气的跟纪安道歉：“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到头来，别人看不见我，我倒是清闲了，麻烦却全都去找你了。这事都怪我，如果我没被人刺杀就好了。”
　　纪安对于卫戈的道歉连个白眼都懒得奉送，说是道歉，却一直在卖惨。话里话外说自己被害，只剩个不得自由的灵体，不就是想博得对他的同情心吗？让纪安真正郁闷的是听了卫戈的道歉他还真不生他的气了，更不想理他了。
　　卫戈发现自己的话貌似起到了反作用，就赶忙转移话题。跟他说既然警察已经应付过去了，暂时没什么问题，那么今天晚上就去参加盛典好了。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卫戈知道纪安一定对这样的大型盛会里的美食感兴趣，就提到了这个。
　　果不其然，纪安一听到盛典就想到了他之前为数不多参加盛会的经历，每次都被各种美食迷得神魂颠倒。虽然这次盛典貌似是纪念首阳山的，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为了拥有更好的盛典体验，纪安还专门换了一身颇有古风的衣服。缓缓走来，就像从画里走出的世家贵公子一样。等他收拾妥当准备招呼卫戈一起出发时，杨清然却从外面回来了。
　　她看到纪安的穿着愣了一下，然后问他是准备出门吗？纪安便趁此机会跟她说晚饭在外面吃，晚上准备去看四方镇举办的盛典。
　　杨清然有些意外，说：“原来你已经知道啦？我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晚上有这个盛典，这已经是四方镇第十六次举办纪念首阳山的盛典了。每年都会比之前更丰富些。
　　盛典有内外之分，对外开放的盛典谁都可以参与，只要在这个时间在四方镇就行。还有内部盛典，但一般只允许我们当地人参与，外人想要参加必须持有特殊请柬，不过跟你说了你也没机会参加。你只要好好欣赏今晚的祭祀盛典就好。”
　　等她说完后，纪安挑了下眉说：“你说的请柬是这个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中午获赠的请柬，在杨清然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会有这个，谁给你的？”杨清然急切的问。
　　“就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家湘菜馆的老板送的喽。我还以为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才随便送，没想到似乎还不好弄到。”
　　“你懂什么，即使本镇的人每年参加内部盛典的人都不过百。就连我都没资格参加，只有我父亲有幸参与过。本地人想参加都困难重重，外人想要获得请柬更是难上加难。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碰到了湘菜馆那位，如果是他给的话那还情有可原。”
　　纪安对本镇人参加都有限制这一点非常不解，倒是引得他对这个什么盛典更感兴趣了。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着首阳山的幌子在做些什么。不过这个湘菜馆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杨清然这么高傲的女人在谈及时他时都流不自觉的露出敬意。他随手送出的这两份请柬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湘菜馆那位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请柬送人？”
　　“他既然邀请了你，你们自然会有相见的机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纪安没想到杨清然居然回避了他的问题，这实在是罕见，要知道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看了卫戈一眼，卫戈心领神会，看来这四方镇也隐藏着不少秘密啊。
　　既然问不出什么了，纪安也懒得再跟杨清然说话，跟她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出门走了。
　　从杨清然家出来的时候，刚至黄昏。晚霞将天空染得绚烂多彩，煞是好看。但纪安和卫戈都没有欣赏的心情，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在处事谨慎这一点上却是相通。
　　纪安心事重重的在前面走着，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果断放弃，准备到时候见招拆招。不过眼下倒是有个问题需要解决，纪安停住脚步，等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卫戈走过来之后正色说：
　　“今天下午警察过来盘问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之前忽略了你的身份。虽然我与你定了契约，让你不至于成为被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捕猎的对象。但如果那些能看到你的人恰好认识你那就麻烦了。”
　　卫戈明白纪安担心的事很有可能真的发生，如果他的身份被别人识破那么随之而来的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若他仍掌管整个卫家，那么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公然朝他面前递爪。但现在的他是灵体，卫家已经认定他死亡。他现在暴露于人前的话比仅仅作为一个无主的灵体更加有诱惑力，毕竟那是曾经的卫家家主，若将他捏在手里，偌大的卫家就褪去了所有防御，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纪安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当机立断说：“到现在为止可能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湘菜馆那个神秘的主人，他在打什么算盘我们晚上就能知道。但现在首先要把你的身份掩盖起来，待会儿你站在这别动，等我施术。”
　　卫戈也知道这种事情没他插手的余地，就乖乖的站好看着纪安施展术法。他本以为纪安是要在他身上施术的，没想到纪安却迅速的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颇为吃力的在指尖凝聚出一个耳钉模样的东西，完成这一切后，他的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
　　纪安喘了口气，勉强将那东西戴在卫戈的左耳。卫戈懵懂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戴上那“耳钉”之后好像与纪安更亲近了些。他迷茫的看着纪安，等着他的解释。
　　纪安看到卫戈呆呆的表情莫名的觉得喜感，之前施术的疲惫也似瞬间被清空了。在好好欣赏一番卫家家主的别样风情之后终于大发慈悲的解释道：“因为我们定了主从契约，所以原则上说你是我的私人物品。给你戴的是我三成灵力凝结而成的灵晶，你戴上它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别人想要看清你的样子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否则的话，即使他们能看到你也只能看出是人形，其他的却什么都看不到。”
　　卫戈这才了解那枚“耳钉”的用处，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左耳以及那枚“耳钉”，感受着纪安的气息，心想这样再好不过了，难得纪安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卫戈为纪安的主动靠近而开心，而纪安却为自己的一时头脑发热而懊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采用刚才的那个术法。明明记忆中还有很多简单普通的方法可以遮掩卫戈的真实面目，却偏偏选了个要求最高的来施展。他能动用的灵力本就不多，给了三成给卫戈，更是雪上加霜了。更何况关于那个术法还有一些没有解释清楚，纪安只是想想都感觉羞耻，更何况宣之于口了。他决定一定不能让卫戈知道这个术法真正的含义。
　　卫戈发现纪安的脸慢慢变红，以为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不过眨眼之间纪安的耳朵都红了，尤其是他的右耳，那颗妖冶的红痣好似会动要挣扎着展翅飞出一样。这时卫戈终于发现纪安的不对劲，害怕他因为施术身体有什么损伤忙关切的问：“纪安，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吧？你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不，连脖子都红了。是不是刚才的术法有什么妨碍？”
　　纪安本就心虚，又被卫戈说穿他窘迫的表现。虽然卫戈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但纪安还是不可避免的迁怒于他。
　　纪安重重的“哼”了一声，快速地低声说了句“我没事！”之后，就飞一般的跑开了。留下卫戈一脸问号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像又戳到了纪安的痛处。
　　小时候如此，重逢后依然如此，纪安那稀奇古怪的脾气一点都没变。对于他这一点，有时候连纪安的父母都只能无奈摇头。也就卫戈能每次踩雷之后，能迅速摆正姿态赢得原谅，这大概也是他们儿时要好的一个重要原因。
　　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卫戈甩甩头赶忙跟上，反正只要诚心认错纪安就一定会心软，再请他吃些好吃的就能得到原谅，那想不想得出错出在哪又有何妨？这是卫戈应对发小脾气的纪安的一贯做法，屡试不爽。
　　追上纪安后，卫戈先是无比赤诚的道歉，接下来又讨好的说等到了盛典一定用尽全力帮纪安搜寻美食。纪安本就是迁怒，看到卫戈摆低姿态，态度诚恳便很大度的原谅了他，盛典前的这一小小插曲就此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