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77、第七十七章

　　皇后病危！无论江南还是塞北，一夜之间都得到了消息，传播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
　　“希望来得及！”大长公主望着天空，默默祈祷！
　　“皇子病危！”郑院判实在不想回禀这样的消息，头低地不能再低了！
　　献帝人已经蒙了！媳妇危在旦夕，儿子也即将不行了！献帝不但是帝王，更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朕要杀了他！”献帝两眼充血，暴怒异常，冲出永和宫，孟凡、齐公公急忙带人跟上！
　　林峰一直围着慈宁宫，既不进去，也不撤兵！如今献帝亲自过来，林峰赶紧跟上。
　　“小兔崽子！”献帝边走边骂：“给朕出来！”
　　郭太后急匆匆迎出来，拦住了献帝：“涌哥儿，涌哥儿！”
　　“嘉福要死了！我儿子也要死了！”献帝咆哮道：“朕要杀了他！”
　　郭太后没想到情况如此糟糕，可要让儿子在自己面前杀了长子的嫡子，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尤其，这两天，这孩子也吓傻了，知道犯了大错！罚肯定是要认的，性命是不能丢的。
　　李葛被献帝举起来，重重地扔在地上！郭太后急忙扑过去护住：“皇帝！”
　　“母后让开！”献帝把太后拉开，一脚将李葛踢飞！
　　李葛瞬间口鼻喷血，郭太后吓坏了，冲过去抱住孙子，哀求道：“饶他一命吧！老四，让他一命吧！”
　　“谁饶朕妻儿呢？”献帝怒火冲天：“嘉福要死了！母后，嘉福要死了！”
　　儿子声音哽咽，郭太后知道自己儿子对媳妇的感情，要是嘉福真的有事，这个孙子真就保不住了！
　　“老四！”郭太后跪下了：“娘求你了！你让娘带着他出宫去过日子吧，一定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母后！”献帝急忙给太后跪下：“您起来！”
　　“老四，饶了他吧！”郭太后泪如雨下：“留他一条命，娘求你了！”
　　“您起来！”献帝急眼了，不能让母亲就这么跪着。
　　郭太后一边护着口吐鲜血的孙子，一边拉着儿子的手：“娘求你了，老四！他还是个孩子啊！娘带着他出宫去住，好不好？”
　　献帝拿亲娘没有办法，又不能让娘这么跪着，几番拉扯下来，只好作罢。来日方长，还杀不了你个兔崽子！
　　“陛下，娘娘还昏迷着呢！”齐公公轻声提醒，献帝回过神来，急匆匆赶回永和宫。
　　大长公主拦住外面，阻止了献帝：“御医在救治，陛下也回去休息一下，有消息我会让你去通知你的。”
　　献帝不肯走，大长公主一个眼神过去，周边的大臣都跟着劝说，将献帝拉着去休息一会儿，再这么熬下去，帝王的身体也要垮了，毕竟三天两夜没休息了。
　　等献帝走了，春兰和陈嬷嬷把守在外，大长公主走了进去，低声问：“如何？”
　　“我来了，谁也抢不走小蔓儿！”说话的居然是以前在大长公主府居住的夏美人！
　　“还好，你来了！”大长公主松了口气：“真担心你赶不及！”
　　多年过去，夏美人貌美依旧，妩媚一笑：“你搞那么大动静，不就是想我赶紧来吗？”
　　一边说着，手下一点没耽误，一根根银针下去，一盏茶功夫，嘉福缓缓醒过来，睁眼看见母亲和师傅。
　　“夏爹爹。”嘉福知道自己死不了了，长长吐口气：“你来了。”
　　“知道学医重要了吧？”夏美人指指嘉福：“能救命啊！”
　　嘉福没力气跟他争辩，喝了几口参汤，吞了药丸，又睡过去。
　　见女儿没有生命危险了，大长公主开始关心外孙，夏美人紧锁眉头：“情况不太好！”
　　两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大长公主决定让夏美人将孩子带走，能治成啥样就啥样，万一真不成了，不要告诉嘉福，毕竟还能一直怀着希望！
　　要是夏美人都治不好的病，天下就真没人能治了！夏美人是早年闻名江湖的苗疆圣手“鬼见愁”！当年被仇家追杀危在旦夕，幸好被大长公主所救，用尽了齐王府的良药，才捡回一条命，那些年一直躲在公主府养伤；后来，见嘉福可爱，教了几手，反而更离不开了。只是到了太原，那里的风沙，让夏美人非常不习惯，才告辞离开。
　　大长公主不放心，又私下派了奶娘、嬷嬷、侍卫另行出城与夏美人汇合，这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带孩子的！
　　等献帝发现次子丢了，并没有追究，反而长长松口气，嘉福明显的好转了，再让她面对儿子去世的消息，这打击太大，不如儿子丢了存一丝希望。
　　“传令下去，二皇子李鲲与佛有缘，被宏一法师带去修行，为我朝祈福。”同时严令不得告诉皇后二皇子生命垂危之事！
　　等嘉福再次醒来，大长公主倒给女儿讲了实话，嘉福很冷静，知道儿子跟着师傅还能多一份希望，只是问母亲，可带着皇子的信物？大长公主点头。
　　“那就好！”嘉福放心了，这个孩子自己期盼了多久，寄予了多少美好的希望，只要自己知道，如今母子分离，能带着皇室信物，算是将来的相认的一份凭证！
　　大长公主又交代了几句，叮嘱女儿好生休息，才出宫回府休息。
　　献帝得知媳妇醒了，第一时间跑过来，激动地语无伦次：“妹妹，妹妹不能再睡了！”
　　听他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嘉福又疲倦地闭上眼睛睡过去。这下献帝又紧张了，急忙想传御医，被晚霞拦住：“娘娘只是累了，明日定会醒来。”
　　献帝不放心，又守了一阵，见嘉福呼吸正常，才退了出来。
　　皇后一天天好起来，朝堂上的气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在处置李葛的问题上，君臣僵持住了。以赵相爷为首的文官们，要求严惩凶手！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长大了如何得了？再说，皇子犯法与民同罪，必须追究！今天胆敢谋害皇后，那明天是不是会弑君呢？
　　武官没一个吭声的！可谁都知道，如今的武将以谢都尉马首是瞻！亲孙女遭了如此大的罪，谢氏一族不会没表示！
　　大长公主严禁永和宫伺候的下人提及李葛的事情，要确保女儿将身体养好，嘉福通过献帝来探望时没有涉及此事就知道了帝王的态度，为了不辜负母亲的苦心，一直闭口不提，坚持到月子坐满。
　　皇后康复，献帝知道拖不下了，主动提及此事，说了原委，并说马上安排李葛出宫，终身不得再踏入宫门半步！
　　自己和儿子差点命丧黄泉，居然就这么一个结果，嘉福心凉透了！很陌生地看着献帝，冷冷地回答：“陛下自有圣断！”
　　虽然知道媳妇会不高兴，但是亲娘以命相逼，献帝通告了一声之后，转身急忙安排李葛出宫，郭太后不放心，害怕这孙子一离开自己就被谋害，也跟着出宫了，祖孙俩人去了皇家别苑静养。临走都没有来探望嘉福一眼，皇后也装作不知！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朝臣们不干了！首先是御史台，弹劾的奏章雪片一般的飞向献帝，接着是赵相爷，请求给皇后娘娘一个公道！再者，各地的封疆大吏也纷纷附和，请陛下主持公道！
　　相反，嘉福并没有任何动静，继续养病。
　　献帝非常武断的将这些奏折置之不理，留中不发！连林世平都私下劝过献帝，为了李葛跟朝臣作对不值得，同时还会伤了帝后情分。献帝有苦难言，总不能把老娘推出去吧。
　　谢同烁进宫探望姐姐，嘉福说：“阿弟，这个公道得咱们自己讨回来！”姐弟俩商议一阵，谢同烁出宫又与祖父一通商议，这才将谢二爷、谢三爷、谢同穗叫来，布置任务，至于朔行阁，祖孙俩一直认为还不到时候告诉他们。
　　两个多月的时间，皇后早产一事渐渐被人们淡忘，新的议题被人们津津乐道，比如薛琪得了儿子，薛阁老大摆筵席；宋世子纳了一房小妾，貌美如花；还有谢皇后的堂妹谢莲该说亲了，媒人踏破了门槛。
　　云云总总，京城的贵妇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皇后娘娘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
　　至于献帝，知道对不起媳妇，也不敢轻易踏足永和宫，因为嘉福越来越有皇后的风范，一口一个“陛下”，让献帝无地自容！
　　“吩咐下去，给皇帝选秀，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嘉福病好以后，处理的第一件事务居然是为献帝选秀！了解帝后的人都明白，如今两人有隔阂了！
　　“嘉福！”献帝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这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养好身体，后宫女人已经够多了！”
　　“为陛下充盈后宫，是臣妾的责任。”嘉福彬彬有礼。
　　对于这样的嘉福，献帝是异常陌生的！自小，都是嘉福妹妹欺负他，有什么要求都是随口就提，哪像如今这样？
　　两人都明白原因，可这问题解决不了，献帝只好郁闷地走了。
　　临走前，想抱抱女儿，妍公主虽然年幼，却异常懂事，一概平日的顽皮，对父皇客客气气，眼神充满了畏惧。
　　献帝一阵难过，妻儿都跟自己离心，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