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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开业大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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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的喊声,屋里的邱县丞也出来瞧动静,手里还扯着那个不成器的邱罗。邱县丞还没开口,邱罗已经高声喊叫道:“爹,爹,这就是海东青。”邱县丞一愣,瞧着来人们气势汹汹,心里已矮了三分气焰。
“来,来人,给我围住。”邱县丞忙指使着那几个衙役说道。其实南绵镇不过小小县城,总共衙役也没有多少人,素日里邱县丞都是从上方的知府处借兵剿杀这帮匪徒。可今日,县丞府上却只有两三衙役。
邱县丞强撑着腰,推着邱罗和邱茵塞回了屋里,才勉强道:“海东青,本官不杀你已是留你一命,你怎么敢闯到官家的地方来。”海东青眼眸都不抬,开口道:“我来这,是要告诉你,我要交万民书。”
邱县丞忍不住抖了抖耳朵,“万民书?”一个土匪竟然要递交万民书?邱县丞简直哭笑不得。万民书通常是百姓们对官府的某一决定极度不满,才会签下万民书给县丞。一般而言,收到万民书之后都不得不遵守百姓的要求。
自从邱县丞落户南绵以来,已经有数十年没见过万民书的影子了。他没想到,他收到的第一封万民书竟然是一个土匪递上来的。想到这里,他稳了稳心神道:“交,交上来吧。”
海东青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旧纸,上面压根没有什么万民的签字,只有几个土匪歪歪扭扭的名字。邱县丞颇为震怒,可又不敢发作,只好又问道:“海东青,你到底什么意思?”
海东青似乎嫌周围的衙役围得闷热,一个眼神瞪上去,众衙役立刻惊得退远了一步。他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轩辕山的人都觉得这位扈小姐的甜糕很好,想跟县丞说说,这店铺是不是给她。”
虽说海东青是商量的口吻,可这县丞怎么听都是要挟。扈小甜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海东青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竟然是为了自己。可其实此刻最吃惊,确实海东青身后的兄弟们。
他们黑着脸看着自己的大哥,心里腹诽不已。“不是说好来围剿县丞府的么?怎么变成帮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索要店铺了?大哥是不是疯了?”一个人终于按捺不住低声说道。俊哥儿皱着眉头喝道:“胡说,大哥肯定是发现县衙里有埋伏,在这拖延时间呢。”
众人纷纷觉得俊哥儿说的有道理,望着海东青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崇拜。邱县丞瞧他神情不似作伪,奓着胆子说道:“扈小甜在糕点比赛上作弊,似乎并没有超过莫小姐。所以,本官不能擅自做主把这店铺给扈小甜。”
海东青的眉头一挑,杀心一起,可眼望着旁边可爱烂漫的扈小甜,心里忽然柔和下来。他的眼神挪到扈小甜身上,问道:“你什么意思呢?”扈小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
方才与景然说话的那个镇定冷傲的女子已经不见,此刻的扈小甜有点唯唯诺诺道:“只要不杀人,怎么都成。”邱县丞一听这话赶紧赞同道:“对对对,只要不,不杀人,怎么都成。”邱县丞一紧张,嘴总是忍不住结巴起来。
海东青心里一笑,似乎他每次看见扈小甜的时候,她总是像惊弓之鸟一般,让人心生怜惜。“好吧,今天看在扈小姐的面子上,我不杀人。那么邱知府,你是想把店铺给扈小姐,还是想把邱罗的另一条腿给我呢?”
透过门帘,屋里的邱罗吓得脸都白了,旁边的邱茵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若你有海东青一般的男子气概,才配做我哥哥。”邱罗嘴上不放松道:“你这个傻丫头懂什么,那可是土匪。”邱茵笑意盈盈的看着外头的海东青道:“土匪怎么了。若天下都是这般英俊潇洒的土匪,那多几个又如何?”
邱罗懒得和她说话,听见外面的邱县丞此刻连连说道:“既然有万民书,本官自然要听从民意。扈小甜,最后这间店铺便归你了。”扈小甜冲着海东青悄悄吐了吐舌头,才转头说道:“邱县丞,那三倍的税金和一成房租?”
在海东青凌厉的眼神之下,邱县丞哪敢多说,连连摆手道:“犬子戏言,不作数的。”话毕,又冲着海东青道:“知府的兵力都已还回去,海兄不如先回轩辕山?”海东青心中嗤笑县丞的攀亲道故,头也不抬,转身一刀砍断了院里的一棵树。
“这枣子不错。”海东青从躺在地上的树枝上扯了两颗枣子,十分轻松的说道,接着转头离开了县衙。知府心疼死了那一棵珍贵的臻枣树,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后头的俊哥儿冲着知府一拔刀,啊的一声大叫,吓得邱县丞顿时瘫软在地。众匪徒们都哈哈大笑,这才跟着海东青走了出去。
扈小甜长舒了一口气,冲着瘫软在地的县丞告了句得罪,笑着走了出去。邱罗从屋里跑出来,愤恨道:“这帮土匪实在可恨。”邱县丞骂道:“兔崽子,还有功夫骂人,赶紧把我扶起来。”
邱罗赶紧扶起来邱县丞,听着他念叨道:“快,给姜知府写书信,就说土匪猖獗,威胁本官。再把莫员外叫来,把事情始末告知。我就不信,我邱汉晨斗不过一个土匪!”
外面,扈小甜走在路上,看着那一帮土匪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一笑,那个眼神凌厉,有点毛毛脸的魁梧男子,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只是他屡次三番的救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海东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在听说了扈小甜因为店铺一事被迫与别人相争以后,便迫不及待的逼到了县衙里。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暴露自己,但他一想到那个甜糕般柔柔软软的女孩子,心底便坚硬不起来。
不过半日的功夫,莫芳芳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在莫府里闹得不成样子。她摔了杯子又摔了瓷器道:“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做酸糕,结果还是被扈小甜那个贱人抢走了店铺。连土匪都向着她。县丞老爷也是个吃软饭的,几个土匪就给他唬住了?!”
小丫头上前去劝,却被莫芳芳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拽着我走你也不拦着。要是我在那,还有景哥哥帮我说话,怎么会把店铺让扈小甜夺去。”
莫芳芳发泄了半晌,这才气鼓鼓的坐下来想对策。“店铺给她也就给她了,反正爹在三月街还有的是,我也不跟她争了。只不过,开店不算本事,开得长久才叫能耐。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伎俩。”
两个月以后,扈小甜的甜糕铺正式开业。在杜俊和宋婆婆、郭婶几人的建议下,扈小甜将甜糕铺取名为扈味甜糕。开业第一日,扈小甜为了报答乡亲们素日的帮助,决定每块糕点只收取一半的价钱。得到消息的人们都十分欢喜,一大早便涌到了三月街为扈小甜添人气。
“大哥,今天可是三月街店铺开张的日子。您之前可答应了,咱们得开开荤了。”俊哥儿摩拳擦掌道。旁边的人也是连连附和,“大哥,那日在县衙我就想动手了,您还跟那个县丞费那么多话。”旁边的海东青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对策。
众人也十分紧张,等着素日英明的大哥做出决定。片刻,海东青说道:“那天那个小女孩,她的甜糕铺今天开业。”俊哥儿笑道:“大哥,咱们要劫也要劫个有钱的,那个穷酸丫头都艰难成什么样了。咱们要是去了,也得是哭着回来。”
海东青的脸色愈加难看,清了清喉咙,掩饰住尴尬道:“那个,我打算过去参加扈小甜额的开业典礼。”旁边的一个小子捶了俊哥儿的胸口一下,低声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娘的,大哥就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
俊哥儿此刻倒也明白过来,上前凑趣道:“原来大哥有这样的念头,那怎么不早说。”海东青一把尖刀甩向俊哥儿,俊哥儿赶紧闪身而过,面上却不见丝毫的惊慌。他们原本就是土匪,对于这样的事早就习以为常。海东青带着不悦道:“不过是因为我最近爱吃甜食罢了。”众人都讪讪的笑,也不敢再取笑。
于是,海东青几人穿着墨黑色的长袍,一股脑都奔着扈味甜糕而去。因为那日在县衙已经露了相,所以他们也不刻意打扮,都是往日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海东青头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去见扈小甜,心里倒是有几分忐忑。临出门前,甚至还罕见的照了照镜子。却不料,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些土匪虽说手上拎了几样贺礼,可那气势汹汹的面容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因此,他们刚一走到扈味糕点的门口,人群里立刻有人高声叫道:“土匪来了。”这一句话过后,人们立刻呼叫着跑远,甚至顾不得手里的点心。
扈小甜站在店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海东青吓跑了所有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海东青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为了给扈小甜庆祝开业实在太过激动,竟忘了自己会吓跑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