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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的报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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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是猫”
我瞄了一眼手机右上角:2017.4.1,10:05,电量10%。阳光太过明亮,让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不甚清晰。我加快了脚步,手机呀手机,你千万要能撑到午饭时间呀……昨天老师上课时讲到的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不知道图书馆里有没有呢……
我勉强把目光从手机上挪走,恰好看见路边梧桐树下有一只纯白的猫正慵懒地趴在草坪上,毛绒绒的特别可爱。它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用在阳光下格外剔透的琥珀色眸子睨了我一眼,又甜又软地“喵”了一声,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爪子。我童心忽起,捡了根树枝便去逗它。S大各校区的猫其实性格都不一样,有的特别害羞,几乎不让人近身,而这个校区的猫则十分不怕生,还很喜欢和人玩耍。
正丢下树枝享受猫咪柔软的毛,我余光一撇,发现旁边放着的爱心食盒里有一包辣鱼干,那是在学校里颇受欢迎的一款零食,我连忙把它捡出来,又回头揉了揉猫咪的小脑袋:“乖呀,你们不能吃这种太多盐的东西唷,会生病的。”我起身去找垃圾桶,手机上正好传来一条新消息,我不禁低头看了起来,这时,右前方岔路上却突然窜出一辆电瓶车,直直向我冲来。作为一个读大学后基本没运动过的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愣在原地。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眼前出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二、小说主角?
一阵眩晕后我睁开了眼,视野竟然低了许多,接着我便发现自己是四肢着地的,试着说话,出口的确是一声“喵呜”,我这是……变成猫了?我打量四周,还是在校园内,大楼前的电子屏显示的正是今天的时间,初步判断,安全。接下来,脑海中浮现了无数问题:为什么我变成了猫?我还能变回去吗?人类的我还存在吗?猫要怎么生活呢?而且,以后玩不了手机电脑该怎么办?……也许你会觉得我最后的问题很可笑,但这确实是我很在意的事呢。
我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许多小说,有很多写了主角变成动物的,他们都拥有了奇妙的经历,可当这件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时,我没有任何兴奋或欣喜的感觉,只觉得惶然与焦虑。风吹过梧桐,树影斑驳,地上阳光的碎块光怪陆离,一片片插进我的心脏,是冰冷的,带着未知的恐惧。
“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不能这么颓废啊,”我自我安慰,“至于变成猫嘛,也不知道这是应和了《我是猫》这本书,还是那只白猫的报恩呢?虽然我也并没有为它做什么……可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算了不想了,当务之急是确认‘我’的存在!”
我按着记忆跌跌撞撞地跑向上课的教室,毕竟对猫的身体还不太适应。刚到教室,铃声正好响起,我原来的座位上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同学,大家神色如常。我又跑到寝室楼前,窗外我昨天晾的那两条裙子也都不见了踪影,所以这大概算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可是在原来世界的我又怎样了呢?家人会担心吗?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也许……那只白猫是关键!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还是先去解决一下食物问题吧,回家的事不能急。我走向学生设立的固定的爱心喂猫处,心理建设了半天才下口。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在校园里乱逛,一边寻找那只白猫。
从猫的角度看世界挺新奇,我路过食堂,叼起一位女孩掉落的饭卡放到她脚边;我路过小树林,捡起了几个没有扔进垃圾桶的废纸团;我路过喷泉,看着倒影里黄白相间的自己发呆,我路过教堂,看着阳光照进彩绘的窗户折射美丽的光。
可是再怎么新奇也就两三天而已,找不到白猫的我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心理是人类的我对猫的娱乐不感兴趣,至于人的娱乐……唉!好想玩一下随便哪个电子产品啊,游戏的任务还没做,正在追的小说没看完,而且好几天不刷微博了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好玩的消息,啊——为什么我要变成猫?!我在心里狂躁地咆哮,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打转。一开始不想起还好,现在突然想到这些,那种瘾便萦绕在心头,像一个小爪子时不时挠一下神经末梢后,心就一颤,叫嚣着要满足欲望。而我只能焦虑地甩着尾巴,茫然四望,试图找点什么事情做,好让我能暂时忘记这件烦心事。
天色渐暗,云块纠集,好似墨色螺形的长卷,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草丛中虫声聒噪,让我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突然,我发现树后面的草丛中有一丝亮光,是什么?有可能是手机吗?我魔怔般得奔向那里,却发现只不过是未掐灭的烟头罢了,好失望啊……
我这样的经历,完全不像小说主角那般威风,甚至平静如一潭死水。这样的我,真的还能变回人吗?我到底该怎么办?
天色愈来愈暗,无声的倒影像潮水漫了上来,也蔓延到我眼中,将本就模糊的前路笼罩,显得愈发晦涩。我趴在树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三、出名
第二天醒来时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我振作精神,决定找点事情做,第一个想法就是去蹭课!反正我现在是一只猫,想上什么课就上什么。我早早到了某个生物选修课的教室,作为一个文科生,高三后就没碰过这些理科相关的学科了,突然有些怀念呢。而且据说S大这位生物老师上课特别有趣,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
我迈着优雅的步伐,想去最后一排,但转念一想:反正根据前三排定律,公共课前排不太会有人坐,干脆坐第一排吧。我跃上桌子,在第一排施施然地蹲坐,周围的同学似乎发现我了,正在小声地议论。不一会儿,老师来了,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笑道:“看来我已经帅到吸引猫来听课的程度了啊。同学们,你们可不要比不过猫呀。既然如此,下课前二十分钟我们就做一个随堂小测验吧。”
底下哀嚎一片,而我幸灾乐祸地抖了抖胡子。
老师果然讲得生动有趣,连我这种没什么基础的都听得津津有味,可能是这几天无事可做的彷徨的心终于得到了充实,我异常满足。
接下来的日子,我到处蹭课,还尽量去听我自己的专业课,以防哪天变回人后跟不上学习进度。日子一天天过去,也许是我作为一只猫竟然痴迷听课的行为特别奇葩,还有经常带领我的猫小弟们一起捡垃圾之类的举动,竟然让我在S大校园里出了名,被同学们当做吉祥物,还给了我一个特别的称号:S大神猫。
或许是猫做习惯了吧,我对大家喜爱、追逐的目光万分享受,有时还故意高傲地昂着头从讲台上走过,抑或跟着同学一起煞有介事地点头摇头。
众星捧月的生活过久了,让我对手机什么的执念,甚至是变成人的渴望不再那样强烈了。这天,我正在小树林里漫步,蓦地,发现远处石桥上坐着的似乎是那只白猫,它正默默地看着我,而在我眨眼的瞬间,倏地又不见了踪影。
我突然从这几天的微醺状态中清醒过来,坚定了信念:我一定要变回人!
远处黄昏凝寂,夕烧染天。
四、惊|变
自那天见过白猫,我一天中思考的时间就急剧上升,我抛却方向地边走边想:那只猫可能在哪儿出现呢?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景色变得十分陌生,当我注意到时,我已经来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路痴就不要边走路边想东西了!
但是,四周的景色十分美丽。大片的樱花缀满枝头,地上野草爆青,间杂着几朵摇曳的小黄花,凌乱中含着野性盎然的美。向上望,笔直的杨树绿叶繁茂,呈现出一种层叠渐变的色彩,映衬着难得没有雾霾的蔚蓝的天空,让人心醉神迷,忘却俗世的烦恼。那些不可言说的迷惘,和失去娱乐的无趣,渐渐地都淡退了。
“汪!”突然,一只凶猛的大狗向我跑来,我的背上的毛根根竖起,下意识地向前跑,来不及思考它为什么突然追着我,还忘记了可以爬到树上。但是我已经跑出了树林,所以现在两旁看不到什么可供攀爬的地方,我只能拼命地向前,而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精神高度紧张下我不小心脚一打滑,“嗷——”那只恶犬差点就抓住了我的尾巴,幸亏我反应快!我干净的毛已沾满了灰尘,奋力地跑向学校大道,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颗大柳树!我咬紧牙关向前冲,“呼呼……呼呼……”我气喘吁吁,终于安全了。
树下野狗一阵咆哮,一段时间后终于离开了。
我一瘸一拐地从树上下来,却正巧发现路对面是那只白猫,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我兴奋地向前跑,没注意身后一辆轿车正快速驶来。
“小心——!”恍然中听到了一个女生的惊叫,在剧痛中我失去了意识……
五、猫的报恩
“啊!”我从床上弹起,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咦,这里是……寝室?”我环顾四周,又伸出手,“变回人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难道不应该和之前一样在学校的路上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17.4.1,7:30。所以我之前经历的是什么?那只白猫也是梦吗?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但是时间不早了,我没空再胡思乱想,只是匆匆洗漱后便去上课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下课后我照例走向图书馆,不过路上却没什么玩手机的兴趣,只是默默地欣赏周围的美景。灰雀漫不经心地从头顶飞过,扎进浓密的树叶中,发出哗啦啦的欢悦声响。
突然,我看到梧桐树下有一只熟悉的白猫正凝视着我,一种预感促使我走向它。同时,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我不急着看,而是径直准备过马路。这时,我观察到右前方岔路口窜出来一辆电瓶车,便侧身避过来到树下,正巧和白猫琥珀色的眼瞳对视了,剔透的眼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我刹那间明悟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猫的报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