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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呕红 ...

  •   宇文拓说出君子之国四字,白雪猛然想起古卷有载,海内东方,有君子之国。衣冠带剑,食兽,使二虎在旁,其人好让不争。有薰华草,朝生暮死。只是这国度甚为神秘,罕有人知,便是古卷之中,也不过只有寥寥数语,只是此地绝非海内,便是离位处东海之滨的氐人国尚有一段路程,那君子之国又怎会在这里?

      但听那村长朗声道:“不错,这位公子果然博识广闻,吾等正是君子之国遗民。”宇文拓道:“本座记得,君子之国本在海内东北方向,此处尚不及海滨氐人国,如何会在此处?阁下方才说遗民,难道国中出了什么变故?”村长道:“正是。在下姓柳名昭,本是国中王储。君子国孤悬海外,与中土大陆鲜有往来,国民开明而守礼,本也是一方乐土,不想于十年前海上突然出了巨大变故,国中再不能住,在下这才举国西迁。我君子国虽是小国,但也有数千百姓,但海上波涛汹涌,兼有怪物出没,走到此处便只剩下这些人了。在下早知中土逢多事之秋,非安定所在,故而不愿深入腹地,只在此处建房设村。此地虽远离城乡,但靠山临海,村民在山中补得兽类或采了草药翻过山去与那氐人族交易,倒也颇过得日子。只是我等在海上住的久了,缺了海水阴气便极易患病,故而常去海边换来些珊瑚鱼珠之类,置于月光之下,以我国中上古秘法吸取月光阴气,以来填补吾等身体缺失的阴气。而那花斑大虎乃我国中吉物,虽在迁徙途中已不幸罹难,终是少它不得,便在这宅子门口雕了两尊。公子必然是以此为凭,猜出来的?”宇文拓颔首道:“那石虎是其一,还有这杯中的茶叶,本座见其形状有些像薰华草,故有此一问。”柳昭笑道:“此物生于海外,中土人士如欲想必多费人财物力。可见这位公子身份尊贵,倒是在下失敬了。”宇文拓并未接话,只是问道:“阁下先前问我二人是否也要翻那浮玉山,可是先前有人来过此地?”柳昭道:“不错,昨日确有四人来到村中,向村人询问进山路途。”说到此处,他又向白雪笑道:“他们还特别问了有没有见到一个白发的年轻姑娘,在下当时还心中奇怪,既是年轻姑娘,又怎么会是白发。今日见到姑娘,便明白了。”白雪一听有人寻她,便急欲问询,但看了在一旁的宇文拓一眼,只得耐着性子闭口不提。

      不想宇文拓却开口问道:“不知来寻她的都是些什么人?”柳昭道:“便是你们中土的修仙人士,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姑娘生得红发红瞳,那样子倒有些像早已灭了种的血族中人。不曾探问到这位姑娘的下落,问了路径便进山了。”白雪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血兰师姐他们到了。不知他们来这里所为为何?两男两女,不知是刘璃师姐还是冷师妹与他们碰上了。他们若也要去东海边上,届时撞上了又要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她抬头又瞥了宇文拓一眼,不想他正望向自己,两下里目光撞在一处,又各自收回。

      但听宇文拓道:“阁下先前说有事要托付与我二人,却不知是何事?”柳昭道:“不是在下不知廉耻,初遇之下便拜求二位,只是此事关系我村民安危,不得不厚了脸皮说来。我等常过那浮玉山往东海之滨寻氐人国交换日常杂物,不想近来这山间窜出一匹蜪犬,身大如牛,来去迅猛,其性最恶,善能食人,阻了我等去路。在下虽也曾带人上山前去猎杀,但这畜生本领着实不小,我等不仅没能伤着它分毫,反倒折损了不少人手。我君子国遗民至此处已只剩区区数十人,若再少了青壮男子,只怕就此要断了根也。二位既能走到此处,必是身负绝技之人,故而在下求二位翻山之际除去那蜪犬。在下带君子国遗民拜谢二位。”说毕,他便即起身拜倒在地。

      宇文拓拦住他道:“阁下不必客气,这浮玉山我二人是定要过的。如若遇上,自当出手收拾。”柳昭又谢了二人一番,便唤侍女摆出酒席来。此地山水不富,也难以开荒种地,君子国遗民靠山水吃饭,只勉强糊口,便是这王储家中摆宴,也无甚菜肴,不过是山中猎得的兽类穿上些草菇木耳之类烤熟便端了上来,再有两尾诸毗河中捉来的訾鱼炖的一锅汤,便无其他了。食材甚是粗涩,便是烹调手段也大不如白雪,但这二人这些日子干粮吃的絮了,此刻吃到这等肴馔,也吃得津津有味。

      席间,柳昭问及二人身份,宇文拓仍以兄妹答之,撤了宴席之后,柳昭便说这村中房舍不多,更无客房备用,他二人既是兄妹倒也无可避嫌,在侍女房内凑合一宿也罢。二人无奈之下,只得应了。

      那侍女将她房间收拾干净后,便去与那青衣童子同宿,给二人留了一盏石灯,便带上房门去了。
      待她走后,宇文拓便将外袍解开放在桌上,白雪走到他身畔,挑了挑石灯中的灯芯,灯焰跳了一下,照得满室大亮。宇文拓在桌边坐下,道:“我今夜就在这里坐上一夜,你大可放心的去床上睡罢。”白雪见这房中再无第二张床铺,口中却道:“你在这里坐上一夜,明日赶路还有精神么?”宇文拓道:“朝中公务繁忙,这一夜不睡乃是常有之事。那些来寻你的人,是你的同门罢?”不想他有此一问,白雪道:“是……是又如何?他们只是来寻我,未必便是往东海边去的。”宇文拓道:“你何欢谷的耳目倒也广泛,这么快便查着你的下落了,既是来寻你的,又怎会不往东海边行去?”白雪只得道:“你……你想怎样?”宇文拓冷声道:“只要他们不来妨碍于我,我自然不会怎么样。”白雪黯然道:“我晓得你的,你要寻什么寻去就是了,遇上他们,你就让我跟他们去了罢。我找到席大哥他们,就把月娃送到你太师府上去……”不待她说完,宇文拓便道:“休想!我绝不会放你离去。”白雪急道:“我问了你这一路,你到底要我何用,你总也不说……你到底、到底想怎样?”宇文拓淡淡道:“到了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现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歇下罢,明日山路未必好走。”说毕,竟不再看她一眼。

      白雪看着他在灯下的高大身影,但觉自己自遇上他来便任由他揉搓摆布,爱很纠结之下,心中痛如刀剜,不觉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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