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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嗨,别怕 ...


  •   一声疑惑的声音响起,似是带着说话人思考的情绪在里面,话音显得有些悠长。

      宋程心底“铮”的一声,好像有什么断了,这种不详的预感,许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准确的很,果然不出三秒,就被验证了。

      “如何负责,夫君待我非比寻常,你如今占了他的身体,便愿意担起属于他的责任吗?”忽略掉心里正在翻涌的恐慌无助,桃兮努力恢复着自己的理智,并且试图让自己能够身处有利之地。

      突然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怎么办,宋程想了想,言语慎重的道:“短时间内,你的生活起居我可以负责,暂且过段时间再商议去留”。

      “呵?夫君与我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平日里若有事也大多依我行事,不知你是否能做得到”。

      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家的事,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冷笑,桃兮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着自己曾经想要的生活。

      宋程的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她听到了什么,难道自己脑海中那些零散的记忆是假的,抑制住内心想要对证的冲动,毕竟方才她已经决定关于前身的记忆先假装不知,等到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再作打算。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自己在往坑里跳的感觉,难道是她想多了,面前的人再怎么看,智力和武力都应该不在话下,那还有什么怕的,便暂时妥协罢了。

      “只要不做恶事,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日后听你吩咐就是”宋程煞有介事的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的说。

      紧张的双手稍稍放松,手里的木杖因为被紧握太久,甚至有了温度,桃兮略略放下心来,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交流中,她多少能感觉得出面前的人,应该比夫君要好应付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耐心的等到脚步声消失后,静静待了片刻,确定自己能听到的范围内没有入侵者,才躺回床上。

      夜幕垂下,桃花庵这个小镇里,人们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偶尔有晚归的人推开柴门,没有边际的夜色下,依稀可见那户人家的小院里,升起袅袅炊烟与墨色般的天空融在一起。

      没有人发现,宋家所发生的一切,也无人知晓,又有多少人难以入梦。

      清晨,宋程伴随着窗外的鸡鸣醒来,陌生带着新奇的声音,让她一瞬间就扫去了睡意,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

      “啊”一声本不怎么出现的、属于男人的尖叫在宋家的院子上想起。

      桃兮紧了紧手里的木杖,脚趾用力,忍住了转身要走的冲动,不可以,今天要有一个好的开端,来时都想好了的,绝不能半途而废,就当是一场戏,好好演下去就是。

      她深呼一口气,轻闭了下眼睛:“夫君今日起的有些迟了,以后切莫贪睡,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厨房里还有一些剩饭,可以加热一下”。

      好看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哪怕是缺少了神采的眼神,依然让宋程有些移不开眼睛,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里,只记得这女子大概的样子,此刻少了夜色的掩护,清丽的荷花亭亭的立在水面,没有任何色彩的修饰,一身灰色素衣,偏偏生出些绝世而独立的味道。

      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头,宋程从恍神中清醒过来,这一霎,她忽然对未来的日子有些期待了,或许一切并没有那么糟。

      “好的,夫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自然而然的称呼说出口,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彼此都是成年人了,既然约定演一场戏,那么接下来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桃兮没有想到这么顺利,就打发她的“好夫君”去了厨房,想起那人愉悦的语气,她久违的弯了弯眉,自己也觉得比往日轻松了许多呢。

      没有什么大丈夫不下厨房,出嫁从夫的陈规旧矩,只有两个人的宋家大院里,难得的让人觉得有些宁静祥和的意味。

      有过昨天的经验,宋程在厨房里更有些得心应手了,小时候吃惯了方便速食,长大后她最奢望的就是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和家人一起慢慢的吃饭,那样会很暖心吧。

      眼下阴差阳错,可是也挡不住已经脑补出温馨画面的宋程,于是乎,细心的把碗筷摆好,然后没有询问主人的意愿,就自来熟牵着桃兮的手摸到碗筷,然后全程一厢情愿不停夹菜的某人,直到人家开口说吃不下了,才结束了乐在其中的服侍行为。

      桃兮几乎没有反抗的间隙,就已经一手摸到了碗,一手握住了筷子,从一开始的惊愕,到最后的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来不想打消这人的积极性,二来她自己感觉也甚好,虽然对自己不停被喂食的遭遇有些哭笑不得,但至少心里紧绷的那口气,是真的松下来了。

      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桃兮自从看不见以来,识人方面倒是颇有心得,看不见别人的表情和神色,却辨得清语气里的真心或假意,以及相处之间的感觉,无一不是在告诉她,这个人没有恶意,甚至还有些,怎么说呢,奇怪?是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而宋程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早饭的功夫,她那莫名其妙的热忱就打消了别人的顾及,也让两个人在日常相处间,更快的适应了彼此。

      宋程洗干净碗筷后,就去了书房,也幸好家里只有这一处放着书籍和账目,不然她也不知道去哪找,虽然都是繁体字,但也认识个七七八八,大致的意思都看得懂。令她头痛的是,这里竟然没有史记或者人物传记之类的书,所以这一个上午下来,她只了解到了自己身处桃花庵镇,宋家的商铺都当了,田地都卖了,下人也都遣散了。

      尽管原身的父亲乐善好施,接济过许多人,但是宋程却不想做那手心向上的被施舍一方,看来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生计,虽然能猜的出,她的夫人卖掉这些家当,发配完下人后,应该是还有些余钱的,但自己万万开不了口。

      现在她们算是成功议和,张口就讨要银子,怕是会被骂一顿,这种关乎两人之间信任危机的事,还是不要冒险了。

      思来想去,宋程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总不能在这宋家大院里坐以待毙,桃花庵镇背靠九曲山,而宋家因为是外来户,建在村尾,出门不久就是山脚。

      听着院门开合的声音,桃兮怔怔的抬起头,自从目盲后,每天都是索然无味,因为那人的拳脚,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希望什么的念头早已经荡然无存,她苟活至今,不过是不想年迈的母亲为自己伤怀,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有不甘。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谁知道前些日子里,她的好夫君竟然扬言要休了她,可笑的借口竟是她三年无所出,明明…明明他们都不曾同房啊,那是第一次吧,嫁到宋家后自己第一次落泪,也不知那人是否是还残存着一点良知,见她哭了便没有再相逼,而是离家鬼混,甚至还在外面惹出了祸端。

      如今峰回路转,仿佛明天会有无数种可能,桃兮闭上眼睛,轻轻地摸了摸眼睛,如果真的有可能,有生之年能否再看一眼青山绿水。

      远处山脚下大口喘着粗气的宋程,全然不知自己的到来给这个心如死水的女子带来了怎么的生机,她看了眼身后,虽然没有人工雕琢的阶梯,但是前人多多少少走出一条可以落脚的山路来。不过小半个时辰,自己就累到不行了,还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副身子如此的不中用,再走下去,怕是要晕在山腰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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