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影如初》台冬

2、第2章

　　小的时候，我曾与颜华一起在帝都有名的景慕书院读过几年书，那时的颜华容貌便七分英气，三分妩媚，武艺已经小有所成，不少少年对她心有爱慕，在一些与她志同道合或者说是臭味相投的孩子中俨然就是一个孩子王，而我只是一个整日之乎者也的小子，但我想：我是有些喜欢颜华的。

　　我与颜华算是青梅竹马，我叫宋祁，是礼部尚书宋清的公子，而颜华是大将军颜知的长女，可我觉得颜华是有些瞧不起我的，她是大将军之女，武艺高强，追随者以及爱慕者甚多，向来有些瞧不起我们这些文弱书生，每次见了我只是打个招呼，便骑着马扬长而过，只留下一个华丽丽的背影。

　　我礼部尚书的爹常常和我讲要以理服人，要以德报怨。这不，我苦口婆心的和张栩说着：“你这样是不对的，夫子罚你抄的诗经要亲自写完，要尊师重道”。

　　张栩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我试图说服他，可是在看到张栩冲我扬了扬拳头：“宋祁，你是选抄诗经还是选挨打吗？”我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立马怂了，身后立马传来哧哧的笑声，这样的事情经常会上演，我还是在张栩“把字写的和我的字像点，要是被夫子发现了，你小心着点”的威胁声里转身走了出去，却只看见颜华带着一堆人离去了，红色的发带在一群人中分外明显，却微微刺痛了我的眼。

　　虽然当时年少，但年少总是轻狂。我宋祁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我便暗暗地下决心要让颜华对我另眼相待，后来张栩又来找我帮忙抄写文章，原因是上课睡觉，被夫子罚写一篇文章，我拒绝了，但是最后他也实现了他的承诺，将我打了个半死，后来我便会经常性的挨打，但我却死不松口，便是让大家看看我宋祁的骨气。

　　更糟糕的是，每天顶着那样一张脸回去，还会不时地添些新伤回去，我的尚书爹怒了，更是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还忿忿的留下一句“看你这怂样，出息!”。这出息还不是您老教的方式导致的！我却只敢小声在心中腹诽。

　　“住手。”一声轻喝声传来，落在我身上的拳头渐渐停了下来，我抬起那一张被打的青紫的脸看向她，是颜华。

　　“以后，宋祁我罩了，谁再对他动手，就是对我宣战，我自当奉陪到底。”

　　我想果然颜华还是比较喜欢有骨气的人，要不然以前看见我怎从没好脸色看呢。

　　从那天以后我便成了颜华他们的一员，我顶着一张斑斑驳驳的脸，殷勤的跑前跑后，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颜华的指挥下不甚熟练的爬上爬下，是的——爬上爬下，我也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抽空便低头望一眼颜华，看着她略有些粗的眉毛，看着略微有些血色的唇，看着她那高挺的鼻梁，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直到她催促道：“宋祁，你发什么呆？快点上去啦!”我才清醒了过来。

　　我捏了捏手中的木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蜂窝，紧了紧手，把心中的一点害怕甩到脑后，我使了使劲，蜂窝没动，再使了使劲，蜂窝便掉了下去，看到蜜蜂像疯了一样的冲出来见人就扎，我也想快点跑，还没等我下来，大家一窝蜂的跑了，只留下一个树上的我，后来当我顶着肿得像猪头的脸带着蜂窝见到颜华的时候，看到颜华内疚的眼神，我只是说了句：“喏，你要的蜂蜜”，便晕了过去。

　　后来大家说颜华因为我自责的哭了，他们都说从没见过颜华哭过，但我的内心却有一种自责和欣喜参杂的复杂情感，我毕竟占用了颜华许多个第一次中的一次，觉得颜华还是有点在乎我的。后来我想到颜华也有可能是被我当时的尊容吓哭得，觉得要是这样可就不美了。我暗暗决定伤好后一定要在颜华面前多出现几次，重新树立我英俊的形象！

　　我又一次在家养伤，我爹恨铁不成钢的想要揍我一顿，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语气里似乎又有一丝迫不及待，自从上次揍了我以后，我爹似乎找到了一条整治我的路子，并且乐此不疲的在践行着，我挂彩的次数成直线减少，这样的成绩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我缩着脖子看着我爹要去书房里找戒尺，等着惩罚的到来，但是我娘拉住了他：“老爷，请息怒，要教训儿子也不在这一时呀，儿子还病着呢。”不愧是亲娘！没等我喜悦的劲儿过了，下一句话便我稍微翘起的嘴角便被冻成了冰渣，“等儿子伤好再打吧！”

　　我伤好之后继续跟着颜华一起，我想要融入他们，便让自己慢慢变成一个会讲之乎者也的野小子，我爹娘对于我现在性格长歪以后可能发展成为性格长残深表忧虑，便禁止我和颜华他们继续来往，防止我在长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并扬言再被我爹他发现就打断我的腿！对此我不以为然，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当老子的总不可能把儿子打死吧。难道这是我的叛逆期到了？我便继续和颜华他们厮混，至于厮混一词，当然这是我老爹的原话。

　　那天回家后，爹娘都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好像爹升了职位长了薪水，娘管了金库一样，我压着满脑子的疑问没问出口，因为他们想让你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也问不出来，尤其是有一个心里搁不住事情的娘，也不用自己费心思打听了！

　　娘带着脸小心翼翼又有些雀跃的表情走了过来，我也有点纳闷一个人的脸上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多种表情，我在短短几秒居然也读出了几种表情！

　　“儿子，那个——那个，有件事情你可能要知道一下。”娘的话有些吞吞吐吐，难道是和我有关系？

　　“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您这样我看着难受!”

　　“边关加急来报，匈奴来袭，颜华要随大将军出征边关！”

　　我的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怎么会这样，颜华要出征？爹和娘把颜华看成是洪水猛兽，巴不得她离我远远的！但又得顾及着我的感受又带了分小心翼翼。之前打仗在我看来是一件离我很远的事，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知道战争的可怕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