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何时才能等到你》血色招牌

12、春晓 立春篇（十二）

　　乔仲办事效率高，没过几天便张罗了几个战友帮忙把东西搬到新房。
　　大多都是新兵蛋子，也有几个立春眼熟的，和乔仲好的铁子，见了面，一口一个“嫂子好。”倒把她叫的不好意思了。
　　搬家这事儿乔母知道，乔仲问她跟不跟他过去住，享福的时候，一向严肃的老太太，织着毛衣，手上活不停，说:“算了吧，我就不跟去了，亲家母说把我接她家住去，我们老一辈儿人，比不得你们小辈儿人过日子花样多，我就在这小村子呆着挺好，你那花花日子你就带着立春去好好享受。”
　　一席话真挑不出毛病，乔仲也明白母亲的脾性，说不去就是真不会动弹了，答应了声，也让她照顾好自个儿，就打算去收拾家伙事儿。
　　刚转过身，母亲便又叫住他，放下手头的毛线，说:“乔仲，好好对立春，听话。”
　　乔仲把话从耳朵一过，这话母亲都说不下百遍了，他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敷衍的应和了两声，没留意身后母亲哀愁的注视。
　　队里安排的新房就在指导员旁边，真应了乔仲的话“和指导员做邻居”。
　　墙被刷的雪白，床是立春从家搬来的，还是立春爸做的的那张，比以前住的地方多了许多东西，冰箱，衣柜……
　　立春都应接不暇，乔仲就一一给她解释，那个新奇玩意儿是做什么的，那个古怪东西是干什么的，立春就安静的听着，心里默默记下。
　　都收拾妥当了，留帮忙的人吃饭这是规矩，照样是立春掌勺，做了一桌好菜，新鲜的排骨做了红烧排骨，又炒了豆芽菜，做了白菜豆腐汤，醋溜肥肠……
　　所有人落座了以后，乔仲举起装着白开水的杯子，说道:“今天谢谢各位兄弟们过来帮忙捧场，今天我还得值班，就以水代酒敬大家。”
　　话语刚落，就是一阵鼓掌叫好的声音，也有摆着手，嘴里说着:“客气，客气。”
　　“你应该谢谢指导员！”说话的是和乔仲一届的兵，乔仲节节升官，还给安排了新房子，他却还是在班长徘徊，早已经气不顺，便脱口而出。
　　乔仲这人心粗，也没听出来话里有话，放下杯子，说:“是得谢谢指导员，反正就在隔壁，把指导员叫过来，多个人多双筷子。”却没注意立春的笑在他转身的时刻僵在了脸上。
　　许是吵吵闹闹声音太大，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动静，乔仲纳了闷，一般来说指导员今天应该在家，乔仲又敲了敲门，冲着门喊:“指导员，指导员，我是乔仲。”
　　立春坐在椅子上，听着乔仲敲门的声音已经如若针毡，又听他喊的声音，实在坐不住，起身便向门外走去，看到对面房门还没开，便拉住乔仲，皱着眉头说:“指导员说不定在休息呢，咱们改天再感谢指导员也来得及，先回去吃饭吧，大家都坐着等呢。”
　　乔仲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也不执着敲门了，正转身想往回走，后面便传来了开门声，一个低沉又庄严的声音说:“怎么，乔仲，有事儿找我？我这耳朵背的很，刚才怕是没听见。”
　　没听见？乔仲自认为自己嗓门洪亮且穿透力强，这房门虽有隔音的效果也不至于一点声音听不到，而且指导员也说刚才怕是没听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到底是听见了，不想开门？乔仲没细想，转过身，立立整整的敬了个礼，看一旁的立春，还背过身，低着头，额角还沁了些汗。
　　乔仲把立春扳过来，冲着指导员带着羞涩的说:“指导员，这是我媳妇儿立春，谢谢你给我们安排的新房。”
　　指导员还是带着笑，只是表情怔了怔，然后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立春抢了先:“乔仲，大家还都等着咱，再不回去，扫了兴。”
　　乔仲一拍大腿，说:“对，指导员正好大家都在，你也过去和我们吃顿饭吧。”
　　指导员的手握在门把上，微微关上点，还是笑着说:“不了，乔仲，你们闹吧，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先回去休息了。”
　　未等说完，便关上了房门，留下还是怔怔表情的立春和挠头的乔仲。
　　吃完饭，送走完弟兄们，乔仲向厨房走过去，揽住洗碗的立春，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又把头发剪成了寸头，却更有男子气概，扎的立春痒痒的，推着他，说“别闹”。
　　乔仲闷闷的说:“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呀？”
　　立春手一滑，碗从手中脱落，来不及抓住，她看着碗在她指尖划过，然后坠到盆子里面，溅起的水花让她想到那是触目的血，霎时间，她大口呼吸，腿一下子瘫软。
　　乔仲没搞清楚变故，只堪堪扶住立春，不停叫她名字，她涣散的目光让他害怕，他甚至也看到了她的害怕，是那么无助。
　　而这一刻，乔仲纵使再粗心，也明白，他的立春有一个不想他过问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他明白，有一天他一定会知道，而那一天，他却希望不要来到，因为，他看得到拿结果有多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