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萌妹回家过年》赤子的时光

32、番外——共鸣

　　苏枫走进家门时，闻到了一阵猕猴桃的香气。她想也没想，扬声问道：“千楚，是你来了吗？”
　　“挺会赶饭点儿啊你，”千楚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现在的猕猴桃特别新鲜，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看着厨房里还剩有糯米粉、玉米淀粉和糖粉，就做了一些点心。刚装盘呢，快来尝尝吧。”
　　事实上，那些糯米粉什么的，也都是千楚这段时间带来的。有时候在苏枫这里做点儿糕点什么的，二人吃不完，就分给工作室的员工作为员工福利。没用完的材料，就存放在厨房里。
　　“那我不客气了！”苏枫顺手将采回来的柠檬放在客厅茶几上，乐呵呵地进了厨房。

　　“这些柠檬是……”千楚问道。
　　“我摘回来的，”苏枫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吹了吹，咬了一口，“想要试着做柠檬蔓越莓饼干。”
　　“你还会做饼干？”千楚微微挑了挑眉。
　　“……不会，我只会吃。”苏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学嘛，反正家里有烤箱。”说完，她又夹了一块点心。
　　“你还好意思提你那烤箱？”千楚笑了，“上次我想在你这儿而烤面包，看见里面积了比巴掌还厚的一层灰，都能给老鼠做窝了。好不容易才给你清理干净了。”
　　“啊？”苏枫眨了眨眼，随即脸颊有些发红，“啊，好像我是很久没用过了……那什么，辛苦你了。”
　　在苏枫的房子里，像烤箱这样，买来以后就再也没用过的东西，还有很多。光是厨房里就能数出好几样，比如做点心用的恒温发酵箱和小号的石墨，再比如炒菜用的电磁炉。

　　“说起来，你那工作室多久没打理了？”千楚道，“我刚才看见，有好多雕塑作品都积灰了。本来想给你打扫一下，又怕不小心弄丢你什么东西。还有你那些画什么的，不拿出来整理一下，当心被蛀虫吃了你都不知道。”
　　“嘶，好像是确实很久没打扫过了。”苏枫道。她怕保姆弄坏、弄丢她什么作品，从来都不让保姆进入她的艺术工作室。可是她自己又比较忙，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打扫。
　　如今正好国庆节放假，打扫打扫也好。不然的话，就像千楚说的，万一字画被蛀虫吃了，自己都不知道。
　　“先吃点心吧，”千楚道，“刚装盘的才好吃。吃完以后，我陪你一起去打扫。”
　　“那怎么好意思？”苏枫道。
　　“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考虑给我加薪。”千楚道。
　　“咳咳，本工作室向来明码标价，从来不轻易加薪的。不过呢，如果你愿意泡了老板，工作室送给你都行。”苏枫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泡了你？”千楚眨了眨眼，“那意思是，我还得去买一个大水缸？老板喜欢什么口味的水，红酒、白酒还是鸡尾酒，我这就去买。”
　　二人一同笑出了声。

　　点心吃完以后，苏枫很自觉地把碗筷、盘子什么的洗干净了。然后二人一同上了二楼，来到了她的艺术工作室，小心地将里面的艺术作品一件一件往外搬，然后送到了楼顶。一来是为了让它们晒晒太阳，免得发潮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房间腾空，方便打扫。
　　“小心点儿啊，千楚。”苏枫道。
　　“放心，我知道轻拿轻放，不会摔坏你的心血的。”千楚一面说，一面将一座半成品雕塑放在屋顶上。
　　“我是怕摔到你，”苏枫一面给一座雕塑拍灰，一面道，“那个东西是用玻璃钢焊的，又沉又硬，万一磕到额头上，非得破相不可。”
　　“说起来，”千楚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雕塑，“我今天早上就注意到这个了。它被放在一堆杂物里面，上面都结出蜘蛛网了，应该是很久都没被人碰过了。但我看它的样子，又不像是已经完工的。你这是做到一半，就没做下去了吗？”
　　苏枫回过头，扫了一眼，道：“是啊，那是我几年前开始做的。结果做到一半做不下去了，就放在那里没管了。”

　　苏枫说得很平淡，千楚却听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手工艺人的一件作品做到一半做不下去，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打个比方，哪个书法家没写坏过几幅字？哪个厨师又没做坏过几道菜？
　　可问题是，厨师如果做坏了菜，肯定是会倒进垃圾桶里的。而苏枫却一直留着这个做不下去的半成品，一直留了好几年，显然是有别的含义。

　　“怎么？”苏枫道，“千楚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这个雕塑只完成了部分的骨架，细节还没有开始雕刻。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出来，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形。
　　“我觉得，”千楚道，“这个作品的核心，应该是在这个小人身上。”
　　“哦？”苏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身看向了千楚。
　　“这个大的人形，很明显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的姿势，有点像是张开了羽翼的鸟，仿佛正在将什么东西挡在外面。”千楚道，“但这个小人，却让我看出了，矛盾的意思。”
　　“矛盾？”苏枫道。
　　“是，矛盾。”千楚道，“乍一看，她的姿势，有点像是伸出手想要拥抱什么。但她的身体微微后倾，两只脚又像是在往后退。怎么形容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要拥抱眼前的这个大人，结果中途又将手收了回来，想要逃离她。可是她虽然往后退，脖子却往上仰。如果作品完成了的话，她的目光应该是集中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也就是说，”千楚顿了顿，“她对眼前的这个大人，感情十分复杂。既深爱着她，又有着隔阂。”

　　“大概就这些吧。”千楚道。
　　千楚说完了，苏枫却是目瞪口呆。
　　“千楚，你真是让我太惊讶了。”苏枫道，“你……我……这不过是一个半成品，就只有一个骨架，连手和脚都没有雕出来，你都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这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你赋予的。同样是做雕刻，匠人和艺术家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赋予作品灵魂和情感。”千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枫你当年之所以没能将这个作品做下去，也是因为这一份矛盾吧。”

　　苏枫直直地看着千楚，半晌后，她突然上前，一把将千楚揽入怀中：“千楚，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当年我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是有一种……那种，非常纠结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左右撕扯着，很难过的感觉。就是，很想回避，不想面对的感觉。所以到后来，就彻底做不下去了。”说到后面，苏枫的声音带上了沮丧。
　　“但你一直都没有把这个做不下去的半成品扔掉，而是一直保留在自己的私人艺术工作室里面。”千楚道，“显然，你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把它做完的。”
　　“也许吧。”苏枫搂着千楚的脖子，看着那个半成品雕塑，眼神有些迷茫。
　　“行了，别废话了。”千楚推开了苏枫的手，转身下楼，“我们该干活了，工作室还等着打扫呢。我扫地，你擦桌子和窗台，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这工作室也真不是一般的脏。
　　两人忙活了整整一下午，才终于打扫干净了。然后又将雕塑什么的都擦干净了，放了回来。
　　千楚还特意设计了一下作品摆放的位置，使得整个工作室看起来焕然一新。就连那些挂在墙上的油画什么的，看起来也不一样了。

　　整理完工作室以后，苏枫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她想要给保姆楼打电话，让保姆把晚饭做好送来。千楚却是阻拦了她，然后自己下楼做饭去了。这让苏枫在心底暗自称奇：‘她都不会累的吗？’
　　但不管怎样，仅仅几分钟后，楼下便飘来了饭菜香。

　　“千楚，”吃晚餐的时候，苏枫开口问道，“国庆节你有什么打算吗？”
　　“有，我明天要出发去G市。”千楚道。
　　“为什么要去G市？”苏枫道，“去旅游吗？”
　　“不是，”千楚道，“我今天早上去流浪儿童救助站，给那里的孩子送牛奶和鸡蛋，认识了几个从G市流浪过来的孩子。听他们说，他们在G市有认识一个捡垃圾的失明老奶奶，收养了几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住在一个没被拆的废弃破房子里。我想去看看他们。”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苏枫连忙道，“虽然我不太会照顾人，但至少可以帮你提提东西。”
　　“你要是愿意当然好了。”千楚道，“不过你可要想好，这不是去旅游，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你就是最好看的风景。
　　苏枫心里这么想，当然了，她不会傻得说出来。

　　许多流浪儿童在来到救助站之前，是去过许多城市的。也只有他们，会格外关注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角落，因为那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从他们口中，千楚知道了许多这个世界的流浪人的事情。G市的老奶奶和她收养的孩子，只是其中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