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烟寞不尘埃》蓝葎儿霜

13、第十二章

　　一代传奇上古大神无上天虚月夜就这样凭空，哦，不，是半空中出现在大家眼前。斜坐在一朵祥云中，手上拿着酒壶自斟自饮。虽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霜色衣服，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却显得无比飘逸又威严，无需一个动作或是一句话，只那绝世的姿态已经震刹了一众人，就这样，看得我的心都荡漾了。
　　鲲鹏祖师第一个反应过来，认真而严肃的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嘴里不住道：“小仙有生之年能见到上神风姿，简直死也无憾了。”虚月夜下一句话就真差点让他无憾了：“那你是不是现在就准备去死了？”鲲鹏祖师嘴唇动了动，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悻悻地站在一边。
　　陆续又来了些天兵，众人齐齐向上神行礼，他施施然受着，自斟自饮。半晌，道：“意绵绵，你胆子也大，本上神让你去人间道找酒引，你却跑来地界？”话语虽淡淡的，却有不容狡辩的压力，我明知道这是为我找借口，背上也是一阵冷，忙道：“上神，是小仙的错，来顺道来魔道看个故人。”
　　鲲鹏祖师身后有人插嘴：“这小仙真是好本事，竟和魔道勾结。”话音未落，虚月夜犀利的朝他看了一眼，便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从鲲鹏身后拽出，重重摔在地上。我还没看清他什么模样，他变化成一只英召，伏在地上。鲲鹏祖师忙伏身地上，却不敢求情。
　　其实以虚月夜的性子平日十分温和，而且只是这种小事，便废他修为打回原形确实罚得太重了些。只是此时正是兵戎相见，虚月夜这么做也是为了立威，无可厚非。
　　虚月夜也不看他，只对我道：“走吧，后山的清虚池许久没人打扫了，快回去收拾一下。”忽然看到我身边的元笒：“你就是翼与的第四子？”元霁急忙上前回答：“回上神，这正是我四皇弟。”虚月夜点点头：“你跟我也算有些渊源，跟我一起走吧。”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一脸错愕，元笒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却见虚月夜长袖一挥，我和元笒便身不由己飞向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升去，我回过头，元霁伏在地上，隐隐听到他的声音：“上神恩德，元霁永远铭刻在心。”就这样渐渐远去。

　　回来也有两三日，却不知地界有什么动静，每每想问白泽，他都是一副呗封了口的样子。元笒对虚月夜强行将他带来也很是不满，绝食抗议。白泽去说给虚月夜听，他只是淡淡说了句：“随便他吧，反正也饿不死。”我便蜷成一团，伏在他的脚下，看他自己跟自己下棋，时不时哼两句。
　　他烦了，叹口气问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道：“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那个时候去救我。”他道：“我本来没打算救你，只是后来听说天界要和魔道开战才去看看。”
　　我顿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那你看什么了？”他笑道：“随便看看，怎么了？”我哑口无言，又问：“你为什么带元笒回来？”
　　他看看我，把手上的棋子扔在盒中：“你真想知道？”我点点头。
　　虚月夜道：“你可知道血族？”我当然知道，其实天地间本没有血族。上古女娲女神造人之初，身边有一位神祗名唤将臣，就是女魃的师尊。将臣与一般神祗不一样，他拥有远古洪荒之力，不老不灭，不生不死，不像别的神祗终有应劫的时候。他座下有一位女弟子，便是女魃。本来女娲归隐之时，将臣已经踪迹迷离，不料多年后，竟不知和谁生出个女儿。据说将臣拥有不死只能，但却无法繁衍后代，鸿钧老祖都说过，若将臣有后，便是绝世魔星。结果这名女子长大后真的就酿成了三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那一场三界大战生灵涂炭，若不是后来虚月夜的出现，或许早就没有现在的世界了。将臣除了不老不死以外还有一个奇特的能力，就是可以吸食三界万物精血化为自身能力，魔星自然也继承了这能力，在三界大战之时，不知多少仙魔妖乃至人都成了她吸□□血的牺牲品，但他们不会因此而死，却成为一种必须以吸血为生的怪物。渐渐这些人多了，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种族——血族。血族其实是不容于三界的，徘徊在三界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因吸食鲜血，渐渐堕入魔道。这血族在人间道又被称为僵尸，道行深者平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道行浅者终年不能见阳光，以吸食鲜血为生，听来可怕其实十分可怜。
　　虚月夜道：“你可知你这小朋友的母亲是何人？”我灵光一现：“难道是血族？”虚月夜道：“你所认识的人中，可有谁和他一样眸色与常人不同的？”我脱口而出：“荦绾。”
　　虚月夜似乎陷入了无尽的追忆中，道：“绾绾就是他们口里的魔星。血族就是因她而起。从将臣始，僵尸就注定无子，若僵尸产子，必定是天降魔星。”我从未想到过令这位上神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女子竟是一直以为的他的对手魔星，更没想到元笒也有可能是魔星，当下大吃一惊。
　　“元笒也会成为毁天灭地的魔星吗？”
　　虚月夜淡笑一声：“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有洪荒之力么？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血族女子，岂能和绾绾相比？”“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我低声说，抬头看见他等着我，忙讨好道：“自然不同自然不同。”
　　我想了想道：“你救元笒是因为荦绾的缘故？”虚月夜道：“终究是绾绾有些对不起他们一族，这孩子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身世只怕又要引起祸端。”他淡淡地说：“世上哪有那么多魔星，若不是世人的眼光强逼着，也不会有那些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