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高中生》山林

65、社死当场

　　小甲走到一个街角的大树下，街道上的行车声络绎不绝，正好掩盖他的声音。他便不再压抑情绪，任眼泪流淌下来。他站在大树和栏杆间无人留意的角落，扶着大树，笑着又抽泣着。他哭自己前世死的憋屈。笑着追忆自己短暂的一生，慈爱的父母，古道热肠的老师，亲人，兄弟，热爱的事业。即便不能释怀自己的早逝，至少他没辜负自己的人生。

　　只是他自认是爷们，悲伤地哭过几声，就不再出声。而是默默流泪。这以毒攻毒的法子还是很有用，他感觉心跳平缓下来，胸腔那种重压感也消失了。小甲呼了口气，好在反应及时，不然手镯全格拉满，他和老大就完蛋了。他低下头，一手抹去满脸的眼泪，等情绪稳定些，就慢慢走出大树笼罩的阴影。然而昏黄的街灯下，四个男孩在不远处神色沉重地望着他。

　　小甲脑子险些宕机，这四个竟是顾行钧，方玄捷，向军和宋晰亭。小甲感觉自己又闯祸了。按人间的说法：社死当场。他不自觉用手背贴住自己的嘴唇。好死不死，最后一滴眼泪沿着脸庞滴在手指上。小甲差点跳脚。他大概能想到对面人看见啥画面。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神色凄楚，脸带泪痕，她用力扶着大树，才不至于无力滑落地面。

　　在顾行钧上前一步，张口欲言时，小甲当机立断倒退几步，转身就跑去对面马路。正巧那有部出租车，他拦下车，跳进去。火速离开让他社死的现场。坐上车直接报回家地址，小甲心虚地从车椅背偷偷望去，那四人如同被定身一般，站在原地无任何动静。小甲更是头疼，他们看到多少，会不会误会什么，他越想越烦，若非顾及女生形象，他都想抱头大喊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小甲无法想象这模样给后面四位男生留下的震撼。原本顾行钧和向军在方玄捷家呆着。到晚饭时间，三人也不想订外卖，就打车到这附近吃饭。碰巧遇上宋晰亭，向军招呼一句，他就跟上了。只是饭桌上，向军发现微妙的不同。上回在米兰吃饭，方玄捷和宋晰亭对顾行钧的态度十分热情周到。是那种恨不得立即称兄道弟，上酒就能立马滴血拜把子那种热络。

　　如今才第二次吃饭，方玄捷和宋晰亭一样热情周到，但那份热络不见了，言谈举止间有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就好像一个曾热烈追求姑娘的男生，从前恨不得立马结婚领证，转眼就变成了止步朋友关系。向军很是疑惑，他与这两货相交多年，两人除了相互敌视，对家世比自己好或有利用价值的，一致表现可是如沐春风。不知底细的人总以为他两是好朋友。

　　向军心底嘀咕：“难道他两同时来大姨妈了？顾家如日中天，他两居然不巴结钧子了。”

　　四人吃完饭，向军发现他两没有趁机提议做其他活动来维系感情，而是友好地互相聊着，走几步路消食。向军感觉到，等这条街走完，这两人多半会找借口撤了。这条路才走了大半，顾行钧突然停下了。说：“别说话。”

　　大家都停下交谈，见顾行钧放慢脚步，他们不明所以，却同步跟上。然后，其他三人也听见车声和各种杂音外，有一声细细的哽咽声。他们顺着声音望去，有个人低着头躲在大树和栏杆之间。阴影笼罩在她身上，看不见长相，她身上熟悉的衣服让四人同时心跳加速。

　　过会，就见她用力擦脸，慢慢地走到灯光照射的人行道上。她一抬头，正巧与他们四人面对面。双方都呆住了。而她如同森林中受惊的小鹿，扭头就跑开了。他们反应不及，更怕她会反应过激，便如同木雕般眼睁睁望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

　　良久，方玄捷如梦初醒，假装没刚才的事情，打哈哈说：“我们老师今天布置了不少作业。现在挺晚的，我先回家了。下次再约吃饭哈。”

　　宋晰亭和向军也反应过来，客套地附和几句：“周末作业是挺多，再约再约。”“我也先回家了。再见。”“对对，钧子，你跟我一块走，指点一下我的功课。”

　　方玄捷上了附近一直等着他的私家车，就要求司机送他回学校附近的公寓。司机提醒他：“今天是你去老宅的日子。宋董刚才还来电话询问你的动向。”

　　方玄捷说：“没事，我跟我妈打声招呼就行了。”说罢，他立即打电话给他妈妈，三言两语就哄得母亲同意。比起去老宅看方家人的脸色，他更好奇傅瑾玉的事情。要知道这女孩是个狠角色，面对痛苦的事故和治疗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惜刚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仔细回味那短暂的照面，她那哀痛欲绝的神情和眼泪是前所未见。无意窥探到她的隐私，为她担心伤怀的同时，他居然内心还有点小兴奋。他这周末哪都不去了，就呆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母亲宋雅接完电话，就见大儿子方玄哲不赞同地望着她。他说：“妈，你也太宠着小弟了。他前阵子大闹一场，现在又不来老宅，给爷爷奶奶请安。日子久了，两老再疼他，旁人挑拨多了，他们难免心里会有芥蒂。”

　　宋雅停下脚步，轻轻理了下鬓发，淡淡地说：“你弟有我和宋家就够了。有这层关系在，方家两老想怎么做，都不敢让你弟难看。”她斜眼望向大儿子，冷笑一声说：“倒是你还不如你小弟明白。当初我与你父亲离婚，你们既然选择站方家，就不要指望两头都能讨好。记住我当初的话，做了选择后，我除了对你们履行母亲的职责，我和宋家的资源就与你们无关了。至于你们能从方家得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罢，她也不管大儿子青白相交的脸色。昂首挺胸走进宴会厅。和相熟的朋友聊几句，就听见远处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位贵妇带着两个少女过来，其中一位美貌出众，让一些青年才俊跃跃欲试，拉来父母上前去攀谈。没多久，那位美丽的少女竟离了那包围圈子，缓缓向宋雅走来，她曼妙的身姿又惹得旁人一阵注目。她热情地招呼说：“宋伯母，好久不见了。”

　　宋雅嘴角扯出一丝笑，她懒懒的应一声。又是一位以为能两头讨好的人。她小儿子这点最像她，爱恨强烈，不爱就绝不回头。

　　对方说了些什么，宋雅都没给什么回应。等听见在对方说：“下学期，我就要回帝林读书了。到时.......”

　　宋雅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若非顾忌她的家庭，她可不会给机会让对方在她面前啰嗦。但她也不想让对方给她儿子添堵，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芝颜，你去帝林就好好读你的书吧。我那儿子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难得脚踏实地。还认识一位很好的女孩，为了她可是改了不少坏毛病。我呢，也很看好这孩子。就怕人家嫌弃他，特意买了那女孩附近的房子。让他们能一起为将来加油。能与这么好的女孩来往，不管成不成，对阿捷都是好事。你说是吧。哎，今天可是来了不少好家庭出身的男孩呢，伯母就不打扰你交新朋友了。”

　　宋雅笑着喊友人一同离开。朋友难免好奇多望那位少女一眼，见对方失魂落魄。等走远了才低声说：“阿雅，那可是叶家啊。你把话说那么绝，这少年少女的感情变来变去，万一他两以后又一起了。你不尴尬么？”

　　宋雅斩钉截铁说：“管她是哪家，断了就没必要留着膈应。我家儿子我最清楚。他当初伤透了心，可不是撒娇卖好就能回头的。”

　　友人知她脾性，无奈地笑笑，又问：“这回又是哪家的女孩？”

　　宋雅毫不在意说：“这事是我胡诌的。是有这么个孩子，可是我儿子还没开窍。反正他们年纪还小，等上了大学再说吧。”作为母亲，她有关注着儿子的动向。看他买下一套房，就找人去调查。自然就查到傅瑾玉头上。哪怕传言说这钢琴天才孤傲冷淡，有了朝三暮四的叶芝颜做对比，她觉得独立自强的傅瑾玉更得她的心。她宁可儿子在傅瑾玉那碰钉子，也不愿他再与叶芝颜牵扯上。

　　叶芝颜等宋雅的背影再看不见时，收起了哀伤的表情。她毫不意外宋雅会给她冷脸，只是惊讶宋雅给的信息。这时她堂妹上前揽住她的手臂，担心地说：“姐，你还好吗？我问了方家的人，今天方玄捷不来了。”

　　叶芝颜回握堂妹的手说：“芝媚，我没事。等宴会散了，有件事我想你帮我查一下。我也会找人了解清楚。”两姐妹关系一向要好，叶芝媚问都不问就答应了。她们扬着青春洋溢的笑脸，继续踏入社交场。有叶家的名头在，她们从不缺乏追捧者。

　　“这一天过的可真艰难呀。”瑾玉听完小甲的讲述，不禁发出这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