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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Chapter 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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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一直被你占据,不敢想象,失去你之后我会陷入怎样的黑暗,就像黑夜丢掉了明亮的月光,仿佛成为一具空壳,再不知爱情为何物。”
“……”
“即使你的心在遥不可及的远方,我也会随之前往天涯海角,你是我今生的缘,是无法割舍的人生的一部分,多希望你能读懂我的密语,让我永远脱离相思苦海,别再拒绝这份爱意,收下吧,让它和我一起守护你直到生命的结局。”
“……”
“你的眼,啊,是亮丽的鲜红野玫瑰,你的发,啊,是长到让人嫉妒的那智瀑布,你的唇,啊,是粉嫩娇柔的点点樱桃,你的皮肤,啊,是那么的吹弹可破滑腻似酥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冰肌玉骨白里透红……”
念到一半,立花实在是无法读通这长及两大排的形容词,只能停下来喝口茶,稍作休息后再接着哄骗小姑娘。
但夜叉姑娘明显不愿意她继续涂炭生灵了。
“起身,转头,快步走。”
立花照着他说的做了一遍,不过刚完成第二步就顿住了:“那是墙。”
“撞上去,别犹豫,”夜叉面色平静地掏着耳朵,“世界和平离不开你的伟大牺牲。”
“你怎么不去!”立花原路返回并且踢了他一脚。
“因为你的白痴数值再次超过了警戒线。”
“我哪儿白痴了?”
“不白痴会拉着本大爷说这些让人鸡皮疙瘩堆成富士山的鬼话?!”
今天是个不宜睁眼的日子。夜叉习惯浅眠,每当有人靠近感知范围他就会立即醒来,但这次他看见的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牛鬼蛇神,而是一脸正经得像要上坟祷告的石原立花。
自家小媳妇极少露出这种表情,他也没多想,打了个哈欠就盘腿坐起,准备问来者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向领导汇报。
“我要赞美你。”
“……啥?”
说罢,立花便端端正正地坐下,和夜叉的吊儿郎当形成鲜明对比,她清了清嗓子,摊开木简,以一副石原矢也对下层劳民做思想总结的严肃腔调读着木简上的肉麻内容,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其清晰程度不亚于夜叉常存于眉间的“本大爷对你的鄙夷天地可鉴”。
现下,立花正在尽全力为自己争辩:“我朗诵得明明那么有感情。”
夜叉扶住额头:“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笨,”他轻挑眉梢,话语间的疑惑意味更浓,“平白无故的给本大爷讲情话干嘛?”
立花回忆了一会儿昨天的事情,卷好木简,说道:“你有小情绪了,我得安慰你。”
“又不是流浪猫流浪狗,安慰有什么用?”
“看着你不开心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夜叉注视着对方的表情,发现完全找不出丝毫说笑的迹象。片刻后,他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唇角翘起的弧度尽显愉悦:“你把嘴埋在蜂窝里了,全是蜜。”
“别闹,我认真的,”立花下意识地握住停在额边的手指,“我在为昨天的错误道歉!”
“哦……”
夜叉迅速反握,然后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坏心眼地舔了一下那白皙的指尖:“嗯,连指头都是甜的。”
立花倾斜着上半身,姿势本就难以保持,如今被他这么一调戏,身体瞬间软下来,她呲牙,想冲上去往夜叉的手上咬一口,可谁知还没等完全站起就被后者给扯了回去,整个人跌落倒地,脑袋却偏偏落在某位流氓的膝盖上,红晕弥漫,她甚至能感觉到头顶在冒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别乱来!”
“你也知道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夜叉胡乱揉着立花的长发,“大白天的潜进房间对本大爷讲情话,这算什么,撩拨?”
“撩你个鬼!”
“嘎吱——”
门被推开了。
立花苍白无力的抗议声也被推回了喉咙里。
“花姬!”洼冢叶异常急切地喊道,“幽灵,有幽灵!”
破晓的天空没有半分杂质,雾气渐渐隐没,叶隙筛选的光晕与树影交织,于地面铺散开来。
洼冢叶最近一段时间都借宿在村长家,她有时会去找立花聊天,有时会去替其他村民做些简单的农活,按照约定,今日她会带着管狐到医师家帮忙晒药材,可刚收拾好东西便看见有三位村民从河边跑了上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快逃,她暗叫不好,连忙拦住他们打探事情原委。
“村民在打渔时看见了淡紫色的光团,”洼冢叶将自己听到的给立花复述一遍,“你和海音寺先生的伤都没好全,这些天绝对不要擅自出门,有必要的话请先通知我,我会安排人和你一起去的。”
立花瞄了眼旁边的夜叉,说道:“不用麻烦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洼冢叶倍感疑惑地问:“他是?”
“忘记介绍了,他是我的式神夜叉。”
接收到夜叉意味深长的目光后,立花又忙补充道:“兼职未婚夫。”
“原来如此,”洼冢叶稍稍抬起长袖,掩唇微笑,“难怪连荒先生那样优秀的男子都入不了你的眼。”
“我的眼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他。”
“……你从哪儿学的这句话?”
“情话大全。”
夜叉脸上依旧伴随着笑容,只是其间的放肆意味更浓,似乎还掺杂着点自信与傲慢。
见状,洼冢叶不由得弯起眉眼,随后将几张有些皱的符纸塞到立花怀内:“好好收着。”
立花:“符纸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已经没有力量使用这些东西了,送给你总比放在我这儿发霉的好。”
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遗憾,立花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只得把符纸尽数收进袖中,道:“放心交给我吧。”
洼冢叶点头,离开了。
“本大爷可不相信你会老老实实待着,”夜叉突然出声道,“什么时候去绿竹林?”
立花揽住他的颈脖,顺带打了个响指:“懂我,现在就动身。”
村民们被光团吓得不轻,光团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儿去,回忆起昨天它在得知有人要抓捕它时的反应,立花认为绿竹林才是最合适的等待地点,人类躁动,性情暴烈的妖怪会趁机胡搅一番,而性情温和的妖怪则会做出截然相反的举动,比如躲藏起来。
“有可能,”夜叉沉眸,分析道,“那群人类在村子里大肆搜寻,却没想过妖怪早已逃回了竹林,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并非全无道理。”
立花望向不远处的绿竹林:“嗯,这次不分开行动了。”
“怎么,舍不得离本大爷太远?”
“太远的距离传达不了我的思念。”
“……”
夜叉对于她的变卦感到非常困惑,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直到身边全伫立着竹子为止。
说实在的,立花对刚才的猜测并没有信心,夜叉的赞同无疑是她唯一的支撑。岛屿面积很大,能躲藏的地方也有很多,那团紫光不一定会回到竹林中等着别人来抓。
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忧,夜叉说道:“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别再多加顾虑,如果打退堂鼓,本大爷马上把你从山坡上踢下去。”
“总共才四五米,摔不死我的。”
“摔死干什么,摔个半残废就够了。”
“无情!”
他们的调侃声在发现了一处山洞后戛然而止。
这山洞十分隐蔽,洞门前堆积着许多荆棘条和杂草藤蔓,夜叉扒开阻挡物,随意打量几秒钟便钻了进去,不过里面非常狭窄,没隔多久又钻出来,走到立花旁边,将大致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没有妖怪的踪迹。”
“只是普通的山洞吗?”
“看你怎么理解了,”夜叉幻化出钢戟,利索一挥,将所有挡住山洞的植物拦腰斩断,“有一块破石头。”
他说的石头约莫有井口那么大,上面爬满了细碎裂痕,与地面衔接的位置则结了数不尽的小蛛网,立花靠近,捡起竹枝将石头上的灰尘掸去,见裂痕汇集处有一个用古文字刻成的“酒”字,包围着酒字的,是已经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古老咒文。
夜叉:“封印?”
“应该是吧,”立花有些迟疑地回答道,“我在书上看见过类似的咒文图腾,但具体的意思忘了。”
“烂成这样,就算记得也没什么用处。”
“你不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大妖怪么,对这种封印没有印象?”
“有印象才奇怪吧,”夜叉的语气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跋扈狂妄,“本大爷何时沦落到会被阴阳师封印起来供人观赏的地步了?”
立花狡黠一笑:“你现在不就被阴阳师‘封印’着么?”
夜叉微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深意,他弯下腰,将唇落在她的眼睑边,声音低沉缓慢:“那本大爷可得拜托你这位阴阳师大人多‘封印’一会儿了。”
另一股陌生的气息突然传来,令夜叉条件反射地挺直腰背,他冷着脸让立花躲在旁边,继而侧头看向数米外的绿竹,杀意阴寒:“是本大爷把你赶去,还是你自己主动滚出来?”
绿竹不由得颤了颤,随后便透出莹莹淡紫光芒,光芒落地,有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
“对不起……”怯生生的绵糯嗓音一如当年初涉人间界的蝴蝶精,“我打扰到你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