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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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嬄眸可能是历练久了，脸皮也厚了，现在能淡定地和贾诩招呼道：“怎么过来了？进来吧。”
贾诩从善如流地进门，微笑道：“大人让我来寻仲常兄，说是找了那么久的书还没找到，让我过来看看。”丝毫没提到为什么柳嬄眸会出现在这里，倒让她无从辩解了。柳嬄眸一时也没注意他对柳父的称呼问题。
背后说人坏话，柳恒自己也有些遭不住。柳恒于是开口赶人：“阿妹，说来刚才德顺是不是说阿母找你？你快过去吧，莫让阿母久等。”德顺就是柳恒的贴身小厮。
柳嬄眸一怔，旋即明白柳恒的意思：“好，我这就过去。”又对贾诩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着，便要溜走。
贾诩却一把拉住了柳嬄眸，看着她瞳孔微缩，明显紧张的样子，他抚了抚柳嬄眸的鬓边，笑道：“下午要回家的时候，我会让人去找你。”
柳嬄眸还记着自家亲哥在旁边看着，小声说了句“知道啦”，然后避开了他的手的触碰，一溜烟跑走了。
贾诩笑着目送柳嬄眸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转过身看柳恒。此时，他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我看，似乎仲常兄对诩有不少误解。”贾诩淡淡道。
柳恒，字仲常。
“没什么误解。”柳恒平静下来，道，“我只不过是关心我的妹妹而已。”
“你很聪明，比很多人都聪明。可太聪明的人，我妹妹是注定拿捏不住的。而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柳恒自嘲笑笑，“我是个没本事的兄长，不能指定让她嫁给谁，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罢了。”忽悠柳母把贾诩当亲儿子也就算了，贾诩他还能把柳父也忽悠得一颗心向着他。柳恒根本不敢小瞧这位妹夫。
贾诩忽而一笑：“继阎先生后，仲常兄是第二个认为我异于他人的。”
“仲常兄大可放心，文潸比你我想象中都更聪明。”贾诩意味深长道，“她总觉得自己傻，其实活得比谁都通透。”就是将来发生婚变，他也敢肯定那个先抽身离开的，一定是柳嬄眸。
就听刚才那番话，也的确如此，柳恒叹道：“但愿如此。”
门外有小厮德顺喊道：“大郎君，姑爷，郎君那边来人，说是来寻二位回去的。”
“我不久留，大人那边约莫还要找我下棋。”贾诩说着告辞的话，脚步也不停。
“文和。”在贾诩走到门口时，柳恒终于叫住了他，“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贾诩脚步一顿。
“若真有一日，战乱骤起，你是否真的能护得住她余生安稳？”柳恒一字一句地问。
“……”
沉默片刻后，贾诩转过身，直视着柳恒。他站着的位置是刚才同柳嬄眸说话的位置，依旧逆着光，神色漠然，目光炯然而笃定。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自然。”
午间的时光，对于柳嬄眸而言，用来睡觉再合适不过。
和柳恒聊完后，她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生物钟作祟，柳嬄眸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睡觉去了。
她的院子自出嫁后就被封了起来，一切东西都按原来的样子布置，依旧有人在院子里打扫，以便柳嬄眸归宁时随时可以在家中小住。
柳嬄眸躺回自己熟悉的那张床的时候，反而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柳嬄眸躺在床上滚了两圈，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身边有个“人形抱枕”能给她舒舒服服地抱着，骤然一个人自己躺着双人床，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哎，不想了，还是先好好享受这单人独霸双人床的美好午睡时光吧。
柳父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柳恒二人回去后也说没一会儿话，就说是要午睡，把他俩打发走了。
柳恒看着心不在焉的贾诩，想着刚才两个人那不算愉快的对话，也无意继续说没意义的套话，干脆道：“我带路，小妹的院子，去不去？按照她以前的习惯，现在大概在自己屋里睡得正香呢。”
“去。”贾诩答应得毫不迟疑，“有劳了。”
现在都成亲了，还在乎什么女子闺阁不可随意涉足之说？再者，哪怕还没成亲，他也没少在柳家待着，柳家花园里有几盆花他都能说个明明白白。
柳嬄眸的院子其实就在柳家夫妇隔壁，二人走不到一会儿就到了。
柳恒一路把人带进屋门口，还不让青姬她们吵醒柳嬄眸。
贾诩一路走，一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柳嬄眸院子里的陈设：其中鲜有花朵盆栽，院中间还有棵大树，郁郁葱葱，在北地倒显得罕见。
柳恒引路引到门口，泰然自若地说：“我便不进去了。内子有孕在身，我还要回去照看，告辞。”
贾诩刚要回话，听到柳恒后半句话，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咬牙道：“仲常兄，慢走。”
——还好意思在我媳妇前说我坏话？我看你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和我一样，半斤八两。
贾诩独自走进屋里，也不急着去找柳嬄眸在哪，而先悠闲地环视了一圈柳嬄眸房间的陈设。
屋里窗明几净，往西走十步，就到了柳嬄眸平日写写画画的地方，看样子，她平时经常画画——画画用的绢帛还铺在书案上，巨大的书架上面甚至有个木柜——贴着“画作”的字样。
里面装着什么，不言自明。
书案上除了松烟墨之外，还放着几个小碗，盛着他依稀可辨认得的两三种颜料：石绿、花青，还有胭脂。
书架上依旧有书，可他打开一看，大多都是新的，书上没有一丝痕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留下来的崭新空壳。
值得一提的是，房间里也并不是处处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的，比如书架旁边还挂着的双刀，一把长，一把短，看着煞是骇人。
——还真是文武双全。
贾诩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参观完柳嬄眸的小型书房，穿过一道珠帘，贾诩才走到她的卧房所在。
屋内是另一副陈设，除了床、几席，还有一博古架的小玩意，塞得架子是满满当当的，贵贱皆有——哪怕是泥塑，都能和玉雕放在同一排。
贾诩在博古架前看了许久，直到听到后面传来异动，这才走到床边，侧着身小心坐下，接着看柳嬄眸的睡颜。
然而柳嬄眸只是动了动，依旧睡得很香。
一室静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