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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劫后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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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死,还挣了一个军功,赏银十两。
看着好汉手里银晃晃的元宝,我苦笑,问他,“你可曾娶妻?”
好汉摇头。
“那这十两纹银,便是当作他日你娶妻之时兄弟的贺礼了。”
好汉是个憨厚的人,不肯接。
“不管如何,这十两纹银,说到底有你一半的功劳,不是么?”我劝,眼睛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羞愧,低下了头,室内的气氛,此刻有些沉默。
尴尬的气氛,被一声笑打破了。
“哈哈哈哈,言文书说话果真是直来直去,有趣得紧呀!”
都不用看,光听这笑声,我便知这来人是谁。
山青城今日没有穿他那一身银晃晃的戎装,一身素白的粗布衣裳在他身上裹着,说实话,比之平常稍许顺眼了那么一点。
眼下我刚好,并不想动气,心平气和地接下话来,“我一向如此有趣,山副将不必夸奖。”
山青城对着好汉摆了摆手,那汉子很快地下去了。
帐中,便是只剩下我二人。
男人一点一点靠近,直到最后,到我的塌上坐了下来。
“山副将这般亲厚小的,真是折煞小的了。”说完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将军坐那里,可能感觉会好一些。”
山青城倒是没有与我计较,挪了个地儿。
“听说你的右手这次,也伤着了。”
“不敢牢山副将费心,小的的手还算好,没费。”
“这样呀,那这文书的位子,你怕是不能坐了。”他继续道。
“不敢牢山副将费心,小的的左手也可以写字。”
“言钰。”
“小的在。”
“你可有意愿到我的帐中来,我帐中,倒是缺了你这样细心的人。”
“山副将过誉了,小的一向大大咧咧,做不成细心的事情也自然做不成细心的人,单就这次下水牢以及出逃中箭一事,就可以看得明白,山副将觉得呢?”
山青城仰头大笑,笑到最后停下,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直勾勾的,“言钰,你很有趣。”
说完这番话,也等我继续恭维他,便是起身走人。
看着那背影,我忍不住呸了一声。
刚呸完,那人忽地转身过来,带着一脸的笑意,“言文书,以后有话尽可与我当面说,不妨碍的。”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难不成这他都听得到?
好在山青城这般小气的人,没有与我过多地计较,转身便是大步朝天走了。
接待完山青城,很快,便是来了第二人。
那人同山青城一样,今日并未披着戎装,只不过一身粗布衣裳打扮。
我作要下床参拜的样子,秦彻大手一挥,“不必多礼。”
我便是回了塌上,正想着找个虚弱的借口不接待的时候,秦彻的一句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言钰,对于如今的生活,你可还有要求?”
要求?这话真是戳中了我的心窝了,要说如今我有什么要求,那便是离开此处了。
口随心动,“将军,小的别无所求,只求如何来如何去。”
“你想离开?”秦彻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很是开心。
“是的,将军,言钰本就不属于军中人,当初来此处不过是个误会,如今在军中已然半年了,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如何都可以证明我言钰并非什么奇才,破阵不过是个巧合,至于奸细这一说,就更加不可能了。军中半年,说是人间半辈子也不为过。但愿将军看在此次言钰损了半条命的份上,放言钰一条生路。”
我私以为话说的是合情合理感人至极,不管怎么说,要秦彻一个点头一个好字,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可,这厮竟然只给了我六个字的回复。
“容我考虑考虑。”这话说完,这厮竟然一句解释都不给,竟然就这么走了,走了!
我在帐中等了三日,都没有等来秦彻的回复,倒是山青城派了一个属下前来给了我一样东西。
“这是副将送您的礼物。”
说着,那人递给我一块用红绸裹住的东西。
虽然我已经料到,里面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然则,我还是打开了它。
红绸一层一层揭开,我看到了一张军籍,最前面明晃晃的言钰两个字,吓得我是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
那前来送信的人笑得一脸灿烂,“这可是山副将花了一番心思求来的,言文书,你可是走了大运了。”
的确是走了大运,这下子,是跑都跑不掉的了,逃兵者,斩立决。
我又成了那个言文书,不一样的是,这次是个有军籍的言文书。
我不知道山青城安的是什么心思,硬是将这样一件小事在全军中宣扬,不止如此,还像牵着小狗一样,带着我到军中将士面前,溜达了一圈又一圈。
至于秦彻,这期间他根本就没有露过面,如今即便我想问他一问关于他考虑的结果如何,也是无济于事了。
因为一不小心成了“名人”,如今,即便是不需要写信的将士们,也来找我写信。
因为那一场迷阵,我的右手伤了,如今只能靠左手写信,不能不说不痛苦。而也就是这一点,都成为他们赞扬的一点。
我着实很无奈。
将士们来找我写信,问得不过是两点。
第一,你是如何闯进两军交战的战场的?
第二,你是如何得将军与副将的青睐的?
对于第一点,我尚且可以用一句话应付过来:,蒙的,全靠运气加懵!
可对于第二点,我着实是解释不出来,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问题呀!要知道,我怎么会的将军和副将的青睐,他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狠,想要置我于死地且是万劫不复的死地呀!
当然,这样大不敬的话,我怎么敢说出口,于是对于这第二个问题,我统一用了三个微笑来回复。
第一笑:将军不是人!
第二笑:副将不是人!
第三笑:你们都太天真了!
后续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直到某一日一大头兵与我说:“言文书,大家如今都说你与两位将军有,有那个!”
我正帮着大头兵写家书,忙得很,顺口接话,“有啥?”
“断袖之嫌!”
这四个字一出口,惊得我是一不留神笔歪了。
看着大头兵脸上那一道墨,我难掩抱歉之色,“这个,对,对不住呀!”
大头兵却是一脸若有所思地表情看着我,“不碍事,不碍事的。”
第二日军中便是流传这样一句话:
“言文书听见将军们的名字手抖得连笔都控制不住啦!”
听见这话的我,很生气,哪个没知识没文化地以讹传讹,要知道老子是听见将军的名字手抖得么,是你说断袖二字将老子吓到老子才手抖得好不好!
日子在一日接着一日的家书,以及时不时与辽军交战之中过去。
五月初,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当一众将士穿着单褂在训练场上练武时,我便是着长衫在军营前摆起了摊子写信。惹得不少的将士疑问,“文书,你这是干嘛?”
“喔,风不大的时候,正适合晒太阳,今日的太阳很是不错。”我这样回,却惹得一阵哄笑。
“文书呀文书,若你冷的话,要不和兄弟几个去训练场那里练一练,保管身子马上暖和起来。”
我摆手,“那样的事情,我做不来,壮士们切莫说笑。”
说完,我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笔墨纸砚,“文书我还是喜欢这些一点的。”
大头兵们一个这样劝了无果,两个这样劝了也无果,便也放弃了。
朝阳升起,夕阳落下,篝火燃起,便到了收摊的时候了。
正往营帐里搬凳子桌子的时候,一只大手将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
“哎!你、、、、、、”
“你不是干活的料,歇着吧!”
尽管是帮人,依旧要损一损人,除了山青城,还有谁?
我觉得自从水牢一别之后,自己对于山青城的厌恶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然则,自那之后他怎么怎么跟娘们一样老在我耳边叽叽歪歪的?这点着实另我费解,费解的事情我向来不喜欢去解,伤脑子,更何况,如今有个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山青城虽说人讨厌了些,可办事还是很麻利的。早上我将东西搬出来,不,挪出来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辰,他厉害,三下五除二地便是将所有东西归于原处。
我在一旁看的十分欢喜。
拍拍手作揖道谢再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却被那人叫住。
“敢问山副将还有何事?”
“我帮了文书,文书难道就不该请本将喝碗水么?”
我无语了,却还是得维持住面上的笑,“这个自然,自然。”
山青城转身便是回了我的营帐,走得比兔子还快。
等我进帐之时,他已经熟门熟路地自己倒了茶喝着在。坐在椅子上,那样子跟主人没啥差别。
一杯茶水吃过,我便想着如何赶客了。
“额,那个,山副将今日无需去训练场上么?”
“喔,今日本将休息。”
“可昨日副将不是已经休息过了么?据小的所知,将军一向不是一月才出训练场一次么?”
山青城呵呵笑了两声,对于我这明显的赶客之言,他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反而十分畅快的样子,与我道,“想不到对于本副将,你还挺了解的呀?!”
了解你奶奶个腿儿,这件事情军中人人皆知好么?
可嘴上却不能这样回答,只能用呵呵笑来回过。
“言文书,本将想要好好休息了。”
“啊?!”
山青城的这一招,打得我措手不及,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躺在了我的塌子上面。
我,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