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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项链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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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柯没有想到必兰乌宁竟然答应了李暮的请求,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答应?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不答应?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还有那对她恨之入骨的张月蔻,随时都有可能取她性命,正在她左右之难之时,无意间撇见月蔻项上的水玉项琏,最下面那如铜钱般大小的缀子分明刻着“月满清透,凤无珠光”,这不就娘的项链吗?听娘说,这条项链是多年前一位非常有名的琢玉师傅打造的,怎么会戴在月蔻的颈上?鸣柯偷眼观看,绝不会错。这是绝无仅有的项琏,世上不会再有第二条,在完颜亮下令诛杀全家的前一天,娘收拾东西时,被妹妹看见说喜欢,吵着讨要,娘便借给妹妹戴,还一再嘱咐此项链与其它的项琏非同一般,千万不可弄丢。今日居然在这里再次见到了它,即是娘的遗物,当然不可错失。
李暮见鸣柯呆呆的怔在那里,以为她为此事害羞,垂首关切地望着鸣柯道:“鸣柯,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还需考虑,我自会等你。”
鸣柯这才似梦初觉,连忙应道:“鸣柯听从老夫人的安排。”此话一出,李暮不觉喜上眉梢,对必兰乌宁千恩万谢:“多谢娘亲成全。”可鸣柯心里却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如果想弄清楚这条水玉项琏的秘密,那么,也只有来到月蔻的身边挺而走险了,只是李暮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
“娘,你怎么可以把朝庭钦犯带回家呢?请娘三思啊,如果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要杀头的。”站在一旁的月蔻已是气得脸色惨白。
必兰乌宁正色道:“就算你现在禀告皇上,之前的事就会败露,以皇上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说出去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只要大家不说,无人会知道她是完颜鸣柯,你和暮儿已经成亲五年有余,一直无子嗣,希望你能深明大义,明白做娘的苦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娘答应你,无论将来你有无子女,谁也无法动摇你正妻的地位,从今日起,希望你能把鸣柯姑娘当做仆散家的一员对待,娘也就安心了。”
月蔻虽怒目而视着鸣柯,却没有再说什么。
世事无常,每到人生转角处都会遇到无法预知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而最无奈的办法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为了项链,鸣柯随李暮一同来了仆散府,当她踏进这座深宅大院时,就有一种莫明的压抑气氛,似乎夹杂在阴冷的寒气之中,这里每个家丁侍女都小心谨慎,犹如芒刺在背一般,难道仆散将军的军规都用在了家法当中不成?她没有见到这位传说中英明神武的仆散忠义,或许他不在府中。
李暮径直带着鸣柯来到了他的住处“暮雨阁”,李暮难抑兴奋之情,一踏入房门,便将她横抱起来,鸣柯用力挣脱,他却越拥越紧,他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很轻柔,双目放射出迷离的光彩,他似乎要将她揉碎在他那深幽的眼睛里,她却在那清澄的柔光中不知所措,李暮在她耳畔喃喃道:“鸣柯,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鸣柯蓦然惊醒,她怎么可以忘记来此地的目的?鸣柯用力摆脱掉李暮道:“谁说我答应嫁给你了。”李暮忙放下鸣柯,见鸣柯面露不悦之色,相信她没有开玩笑,兴奋之情瞬间化为乌有。
“鸣柯,你在说什么?”由于鸣柯刚刚用力过猛,忽感腹部伤口一痛,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来,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李暮紧张地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抓住她的手急切问道:“你怎么样,我去请大夫。”见他神情焦急,双眉紧蹙,鸣柯忙道:“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说着抽出被李暮紧握的双手,尴尬地扭过身去,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她始终都在想方设法回绝李暮的深情,但是每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李暮三翻五次舍命相救,她却要伤他的心。
李暮星眸流动:“其实,明天我就要离开京都。”
“明天?”鸣柯有些意外。
“皇上欲迁都汴京,现已派岳父张浩营建汴京宫室,岳父已向皇上推荐我一同前往,明日就要启程,我唯独放心不下你身上的伤,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成亲?鸣柯此时的心中只有那条项链,怎会答应成亲?她着实无法回答,只得沉默不语。
李暮见鸣柯不言语,飞扬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倏的站起身子。
“我从你的眼神中知道,其实你并不想嫁给我,那么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只因我救过你?你心存感激?你要报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鸣柯挣扎着起身语无伦次道:“我,我,其实,其实……”
“不必说了,”李暮面色颓然,挥了挥手道:“等你养好伤你离开这里吧,留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有何用?在我走之前我会嘱咐母亲好好照顾你。”李暮转身拂袖而去,鸣柯心中一痛,扪心自问,为了项链自己真的要去玩弄他的感情吗?对于他,是否从来没有丝毫的动心?他对西雅的残忍,那一夜的不敬,毁灭了心中那一丝的柔情。
第二天一早,李暮骑在那匹高头大马之上,向送行的必兰乌宁、月蔻辞行,在寒风中李暮衣袂飘飘,潇洒飘逸,对着在场人的微笑,他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在那转首的一瞬,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李暮,就是这般永远不希望别人洞悉他的内心,这是二十几年来的隐秘身份,练就的一种本能。
接下来的日子,鸣柯在将军府中休养生息,半月过去了,身体渐渐恢复,养伤的这些日子里,除了能见到侍女如意之外,便是必兰乌宁,鸣柯每次见到必兰乌宁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必兰乌宁对鸣柯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心思细腻,平易近人,鸣柯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位仆散夫人。
闲暇时,鸣柯便会拿起针钱,绣起了荷包,她在荷包上绣了两条鱼儿,一个清逸的身影浮荡在心上,想起赵檀那温暖的怀抱,孤绝的萧声,是什么造就了他那一身傲骨?冷漠疏离的性情?想到他,不仅让她砰然心动,却又怅然若失,他在哪里?那迷一样的身世何时才能解开?或许今生的缘份仅此而已,思索间,拿起针线,不多时,那荷包上多了两句词:檀香随风散,树下独空影
这些时日,月蔻没有再为难鸣柯,鸣柯一直十分奇怪,她想不通月蔻为何没有一丝行动?以月蔻的为人怎会如此安静?
在这深宅中,鸣柯对这里一切感到陌生,并且孤立无援,如果想从月蔻的身上拿回项链,绝非易事,为了寻求方法,她向待女如意打听府上的一些事情,还好,侍女如意是一个很爱说话的姑娘,她经常会把仆散府的往事讲给鸣柯。
原来仆散忠义有一妻两妾,夫人必兰乌宁,二姨娘徒单秀婉,三姨娘是汉人赵小玉,必兰乌宁只有李暮这一个儿子,二姨娘徒单氏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早已嫁人,赵氏一直无儿无女。
仆散忠义对李暮这个儿子由为重视,可见李暮在仆散府中的地位极为不一般,如果仆散忠义知道李暮并非亲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但这毕竟是仆散家的事,自己理应置身其外。
这一日,鸣柯披上披风,走出房门,沿着石径一路向后院行去,一丝寒意袭来,这里与阿迭府不尽相同,建筑的色彩都过于暗淡,令人沉闷,春节将至,气氛依然凝重,府里上上下下很少见到笑脸。
只见一面色枯黄、寒酸落魄的妇人,蹒跚地向前行着,迎面而来的必兰乌宁走到那妇人面前一手将那女人扶住,微笑道:“这么冷的天妹妹怎么出来了,小心摔倒了。”那妇人见到必兰乌宁,面露出惊恐之色,低声道:“你想干什么?又想加害于我?”
必兰乌宁依然笑脸相迎:“怎么会呢?是谁说我会害你了?有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你了?”
“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命不久矣,你还想怎样?”那言语中满是哀求。
“妹妹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不会对你的女儿们怎么样的。”
“你已经回仆散府这么多年了,我也得到报应了,就算我过去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现在已经如你所愿,你还想怎样?”
必兰乌宁依然是那张和霭可亲的面容,她对那妇人道:“妹妹,我真的没有想对你怎样,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追究什么,你听明白了吗?不过你要记住了,你所做的事,老天自然会收拾你的。”必兰乌宁泰然自若,正转身打算离去,忽然撇见躲在墙角的鸣柯,鸣柯此时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必兰乌宁脸上一愕,便径直离去。
鸣柯踹踹不安地回到房间里,她猜测那位妇人定是二姨娘徒单氏,就是当年陷害必兰乌宁的那个人,让必兰乌宁流落在外十二年之久,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女儿睛雨,必兰乌宁必会非常怨恨徒单氏。
鸣柯见如意正端来一暖炉,便试探着问道:“我来仆散府有些时日了,对这里依然不熟悉,我想知道二姨娘、三姨娘都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好相处?”
如意听罢,道:“我曾经是二姨娘房里的丫鬟,她的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今日的下场也是自有应得。”
“此话怎讲?”
“老爷与夫人成亲后不久就娶了二姨娘,二姨娘为了争宠,故意陷害夫人说她与下人通奸,还好那个下人良心发现,最后说出了实情,不过夫人当时还怀着孩子,被老爷逐出府后,在外流落十多年,后来老爷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好不容易找到了夫人,将夫人和少爷接了回来,把二姨娘赶出了家门,老爷算是留了情面,将二姨娘将赶出几年后,又将她接了回来,没想到她死性不改,又害死了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老爷将她关在后院的旧屋里,和皇宫的冷宫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哦?”
“不止这些,还有,我的哥哥本是仆散府的家丁,二姨娘所生的二小姐对我□□久生情,二姨娘因此把我哥哥赶出了仆散府,这也就罢了,还让人狠狠的将我哥哥痛打了一顿,把我的哥哥的腿打折了。”如意言谈中露出对二姨娘无比的怨恨。
如意相貌秀美,想必他的哥哥一定面容英俊,二小姐对其产生好感也在情理之中,二姨娘真如如意所说这般心狠手辣吗?现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也算是报应了,不过这些事太过复杂,当务之急是拿回项链,此地绝不易久留,既然要离开此地,那么何不与月蔻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