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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尾声 ...

  •   雨后的天空蓝得透明,阳光又躲藏到飘浮在半空中的几朵浅灰色云层中,空气稀薄地流动在山脉间,树叶茂盛密绿,远处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悠悠冉冉清新湿润泥土味混合在空气中穿梭于树木间。整个世界仿佛透明般轻轻触碰便会破碎。
      桥上站了两个白色的身影,微风轻轻地吹起他们的头发,男生倚在桥栏上,眼神悠远。女生并列伏在桥栏上,迷茫眼神游离于湖面透着淡淡的忧伤。
      “经过这么多人生离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现在——我真的后悔了!真的能够明白了一切的一切……你会相信我吗?”
      “……”
      “……我想要好好的爱一个人,像桥生对我的“爱”那样!全心全意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对那个人好!可以吗?……苏浅植——我想代替桥生好好的爱你。”
      风清新的温柔地掠过苏浅植淡薄的笑容,淡淡的仿佛那个笑容是盛开在另一个世界,他的面然依然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上有湿湿的雾气……

      …………

      公园一旁的草坪上,有两抹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浮动着白雾的湖边。
      易南拣起身边草坪上的一颗小石子,弯斜着身子敏捷地投向湖面,迅时湖面上激起了几个漂亮的水波。他直起身子,将手插入裤袋里。咧开嘴笑望向左羽草。一个月没见而已,她竟削瘦了好多,下巴变得尖尖的,脸色也很苍白。略带忧郁的眼神看起来更沉重了些。“怎么样?腿好些了吗?”
      左羽草侧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嗯。早就好了……”
      易南皱眉:“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好。”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答话。然后当夕阳将湖面染成一抹绯红时。她轻轻地说:“易南……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的!你……不对,应该是你们……”她默默地低下头,轻柔地将垂下的一绺头发挽到耳后接着说,“……你跟苏植浅,你们让我明白,想要得到爱之前必须要先懂得付出爱。只有那样所换来的爱才是永远都不会丢失的,也不会让爱产生罪恶感。而我之前拼命揽向自己的那些爱都是充满罪恶感的,所以我总是在拼命伤害身边的人,而最终最不快乐最不幸福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易南静静地看着夕阳下的她,还有刚刚她的那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他有种瞬间恍惚的错觉,“你知道吗?你刚刚挽头发的样子很像林桥生……她总习惯于这样的动作。”
      左羽草抬起头惊愕错跨地望向他。
      他淡淡地笑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跟桥生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我想那一定是令你无法忘怀的。那么对于桥生也应该是一样的。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重情意也非常善良的女孩。所以一单她认定了的朋友。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她的心里那个位置的朋友还是会一直在那个全置,永远都不会有改变……”
      左羽草的眼眶湿润了,她仰着头想要努力地看清楚他此时的神情,那是一种肯定的说法。所以……那就是说,无论自己曾经做过多少错事,桥生也还是一直都把那个属于她的位置留在那里对吗?她忽然变得好开心。好像天空都明朗了些
      所以……原来人在微笑着的时候,也可以让满脸颊上的眼泪肆无惮忌从下颌滚落到脖颈……
      “易南……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一件和桥生的灵魂同在的事。”左羽草擦干了眼泪,鼻子仍然红红的,眼里闪着细碎的泪光。
      “嗯,好啊!支持你。”
      “你不问我是什么事情吗?”
      “你想我问吗?”
      “……不想”
      “呵……那就对了。”
      “嗯,因为我知道你了解的……”

      …………

      清晨——
      左羽草刚刚打开门便看见苏浅植忙碌的身影……
      “需要帮忙吗?”
      一个声音从苏浅植身后响起,他转过身来,看到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左羽草,转过身继续着手里的工作闷闷地发出一声,“不用了。”

      半夜里,左羽草从睡梦中醒来,悄悄的打开门……椿树下苏浅植身影朦胧地伫立在秋千旁。
      皎洁月光投在他的身上,地上的身影被拉得冗长冗长。
      他寂静地站在椿树旁,身影单溥而纤长。
      她蹑手蹑脚地反回屋内,又轻轻地来到苏植浅的身后,将一件亚麻布的外套披在苏植浅的上。
      苏植浅惊觉地回过头来看向左羽草,而后眼神又无声地停留在扶在自己肩上纤细的手指上,月光下那枚并帝莲戒指在她细长的食指上泛出璀璨的柔和光茫。
      她轻轻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将五指伸直向自己的眼前认真地,仔细地看向“它”然后嘴角轻轻地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从我来这里开始,你已经看了“它”不下八百次了!通过“它”你可以看到些什么呢?桥生吗?”
      苏植浅背对着月光站在她的面前,她看不清他面容上的表情,只是一直无声地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看着仍没有回应的她,伸出左手欲将右手食指中的并帝莲戒指取下。
      正当左羽草欲将手间的戒指取至一半时,一只宽厚修长的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的动作,她抬起头看他。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些,不肯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不要这样,这是属于你的。”说完,他将左羽草的手向自己拉近了些,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取至一半的戒指又轻轻地推了回去,并帝莲又静悄悄地恢复到它原来的位置。”左羽草不解地揪着黑暗中的他,“你不是喜欢“它”吗?”
      “是,但是我喜欢的是带在你手上的“它”像是将它赋予了生命。”
      寂静的夜里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左羽草,“你们的手很相似,都是纤细而瘦长型的,那枚戒指也是带在相同的位置上,因此我常常恍惚于惊喜中,像是一直存在,又在逐渐消失。”
      左羽草将头轻轻地靠在苏植浅的后背上,冰凉的额头抵在苏植浅的背脊上,无声地落泪。肩膀一高一地地耸地。

      正午的阳光暧洋洋地照在木屋上,木屋前草地上。如壁画中的秋日般,整个林间都透着暧和舒适的气息。
      远远的草原上停放着一架已成型一半直升飞机,苏植浅正站在直升飞机的一旁准备安装螺旋桨,他吃力地搬起地上厚重硕大的“旋翼”,但只移动了一点又重新跌回到原位,他轻蹙眉,暗暗后悔刚才没有让搬运车上的职工帮一下忙。现在着实有些苦恼。
      木屋内,左羽草将已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然后关掉煤气灶,将沾满油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来到门边,探出脑袋看向正站在螺旋桨前皱眉发愁的苏植浅,担心地直起身子走了出去,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
      “怎么啦?”
      “啊?!”苏植浅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瞪她,“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我?”左羽草抓了抓头发,“没有吧?那个……我是来叫你回去吃饭的,已经做好了。需要帮忙吗?”左羽草说完看了看地上的螺旋桨,又看了看苏植浅。
      “噗嗤!”苏植浅忽然间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然后伸出手慢慢地移向左羽草的脸部……
      左羽草吃惊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别动!”苏植浅捉住她的肩,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拂上她的面颊,指腹轻轻地拂擦着她的脸蛋。仍然满面笑意,嘴角弯弯的,很好看。
      她都有些看痴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灿烂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爬满他的嘴角。
      于是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嘴角,竟忘了此时他正在拂擦着自己的面颊。
      “你傻笑什么?”苏植浅仍微笑着问她。
      “呃?我……”
      “你的脸上有一块黑黑的油渍,很滑稽的知不知道?”苏植浅将手从左羽草的脸挪开,“不过——现在已经被我擦干净了。”
      “啊?!不会吧?”左羽草紧张地将双手在脸上胡乱擦一通。
      “好了!不是告诉你已经擦干净了吗?”苏植浅将左羽草的双手箍住,微笑着说道。
      左羽草看着他,被箍住在半空中的双手像被静止了般,笑容也静止了,然后她失神地说:“苏植浅,你知道吗?从刚刚到现在的你仿佛变了个人般,很灿烂,又很温柔。以前的你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他的微笑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瞳孔渐渐收紧,眼睛里凝聚着让人捉摸不定复杂神情,他“霍”地甩开左羽草的手,背转过身去闪烁其词地说,“吃饭吧。”
      左羽草呆立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远的苏植浅,眼里有隐隐的悲伤,忽而又像是回过神来般冲着远去的苏植浅喊道:“你先吃!我帮你把这边整理一下就过去。”说完,她低下头将草地上的一些工具捡起放入工具箱内,忽然又开心地蹲在地上抱住双膝。
      似乎不应该沮丧,至少他已经有所改变了,只要自己慢慢努力,那么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从往事的悲痛中走出来,然后恢复成最初的苏植浅!所以一定要更加努力!左羽草暗自想着,然后捏紧拳头,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向木屋跑去,路过半成型的直升飞机机身时,忽然看到机身处有凸出一截蓝色的电线来,她好奇地停下脚步,向那根蓝线伸出手去……
      “轰——!!”一声臣裂的爆炸声响起。
      臣响将木屋内正埋头吃饭的苏植浅耳膜震破,如发生地震般,地动桌摇。随着臣响,窗外涌起浓烟烈火将整个木屋内印成一片火海般。苏植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冲向门外,看着眼前的浓烟烈火,霎时——又仿佛回到了花桥飞机失事的那天……
      他像疯了般冲了过去,在废墟火焰旁不远处发现了左羽草。他抱起她,冲出了火焰几米开外,终于,连同怀抱中的人一起跌坐在草地上,他失声地痛哭流涕,慌乱的将左羽草抱起,惊慌失措地捧起左羽草的脸用颤抖的声音低喊:“不要吓我……快……快醒醒……”
      可是她像是困极了般,紧闭的双眼像是你无论如何呼喊也无法将她唤醒,仍然静得仿佛——仿佛没有了呼吸……
      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像雕像般保持着一个姿势,只剩下悲痛的眼神证明他还活着。他不敢去触摸她是否还有鼻息,他害怕的浑身颤栗,将她抱恨得越来越紧……突然,怀中的人儿发出臣烈的咳嗽声,纤细的身体在苏植浅的怀中剧烈地颤抖着……
      是梦吗?苏植浅屏住呼吸,紧握颤抖身子的手也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是真的!是她的声音!是左羽草的声音!他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顿时,慌乱地松开紧抱在怀中的左羽草,捧住她脸疼痛而慌张地询问:“羽草……羽草有没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左羽草慢慢地睁开眼睛,额头上,鼻梁上,以及整个面颊上都是厚厚的烟灰,头痛欲烈,她只记得她将凸出草蓝线重新塞了回去,然后就又跑着向木屋奔去,然后就听见一声臣响,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苏植浅的声音仍究在头顶响着,她抬眼仍无法看得很清晰的眼睛看向狼狈不堪、泪流满面的苏植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用虚弱的声音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然后她看到苏植浅悲喜交加地喊着:“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没事了……没事了……”像是失而复得般将她紧紧地抱紧,她抵在他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湿润,酸酸的,像是有无尽的泪水要喷涌而去,然后她看到了远处的火焰,意识越来越模糊……
      …………
      当左羽草睁开睛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她看着爬在病床边睡梦中还皱着眉的苏植浅。那些睡梦中一直重复的场景是真的吧?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在医院,那么……那个一直为自己紧张的他真的就是现在睡在自己身边的他的吗?她轻轻地抬起手来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心拂平,不晓却惊醒了他。
      他睁开眼睛仍究皱着眉头说:“你醒了?”声音静得像湖水般。
      “是……”她有些恍惚地应答着,一时有些分不清,为什么他的眼神又变得如些淡漠?难道那些画面,真的只是梦境吗?
      “我……我想问……”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你不该在我不在的时候,胡乱去动它,直升机爆炸了,一切又得需要重新开始!”他直直地看着她,口气中像是在指责。
      “对不起……”原来真的一切只是梦境啊?他何时有如此紧张过自己呢。
      “直升机倒是小事,假如……假如你真的……”苏植浅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生气,又想是在关心,声音却依然冷得像冰块般僵硬,“所以——以后我不想再看到相同的事件发生,至少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碰任何直升机相关的一切!”
      是关心吗?怎么听起来又臭又硬的言语,却让心里暖烘烘的,左羽草心像是冬日里晒太阳般温暧,让她忍不住想要逗一下如警察般严责的苏植浅,她也同样假装严责地做了个军人敬礼般的手势答道:“是!长官!”
      苏植浅扭过头不看她。
      她斜睨他,继续着前面的姿势道:“请问……”
      “干嘛?”背过身的苏植浅声音闷闷的。
      “长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苏植浅转过头来,“你随时都可以出院,医生说并无大碍。”
      “那还不是因为我自己跑得快……”左羽草小声地嘀咕着。
      “什么?”
      “啊…没有,没有什么!”怎么这样也不笑呢?难道你的笑容真的只能出现那么一次吗?再也见不到吗?为什么又要恢复到初次见到的苏植浅?
      …………
      自从医院回来后,苏浅植却更加越来越频繁地赶制着他的直升飞机,有时候夜里还会亮起灯来做。他的脸色苍白,修长的手指上磨起了厚重的茧,淡黄的厚茧深深地镶嵌他苍白的掌心中。整个人如梦游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像是在回避自己,又像……她不清楚那是怎样的。
      她痛心地将头靠在门沿边,他的背影如尖锐的利针刺痛了她。黑暗将她紧紧的笼罩着。
      她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的他有些发呆,然后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来摸索出手机,透着微光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已经熟悉到快到遗忘的那个人的名字。
      她接起电话。
      “喂……”
      …………
      早晨初起的阳光照得左羽草有些睁不开睛,她直起身子,看了看身边依然不知疲倦忙碌着的苏植浅有些心痛,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就算再怎么赶,也要先有个健康的身体,你这样是不行的。”昨晚终究还是止不住陪着他熬了一夜,她无法熟视无睹地继续看着他孤独忙碌的样子,就算是沉默,她也想要陪在他的身边。
      “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他头也不抬起回应道。
      “我……”左羽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羽草!”
      左羽草怔惊地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远远的唐庆站在碎石道上朝着这边努力地挥手。
      同样听到喊声的苏植浅竟也惊奇地停下了一直未曾停下的手,向远处看去。

      草地上,站着三个表情各异的人,和一架略成型的直升机。
      良久,还是左羽草先开口,“唐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庆看着左羽草微笑道:“笨啊,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啊?别忘记你来他这里刺青也是我帮你打听到的,所有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才来这里的,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左羽草转过身来走到苏植浅面前,“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我跟他去谈一些事情马上就回来。”
      苏植浅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静静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唐庆和左羽草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陡然变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

      树阴下,左羽草和唐庆并列站在一起,左羽草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悠悠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庆一直注视着远处的苏植浅然后他说:“我们一起去法国吧!好吗?”
      “出国?”左羽草惊忡地凝视着唐庆。
      “是啊!你……”唐庆转过头来认真地凝视她,“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我……谢谢你,唐庆。但是我需要停留在这里,有一些很重要的人和很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他吗?”唐庆望着远处直升机旁的苏植浅问道。
      左羽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良久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哈哈……”唐庆哑然失笑,“看来我真的该死心了。”
      “唐庆……”左羽草疼痛地看向他,她有太多太多的感谢要给于他,却永远也无法将其变成“感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会一直很好。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她轻轻地笑了笑,因为她相信他会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都会很好下去。
      唐庆放下插在口袋里的手,深呼吸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左羽草柔声道:“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一定要幸福点!我这次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要自己保重!”
      左羽草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住唐庆。
      …………

      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有风轻轻的吹过,带来一片片金黄的落叶。
      当左羽草抬起头时,她看到了轰然有声的天空中,有一架微不起眼的飞机向远方而去。
      她说:“保重,我的朋友!”
      日子如溪间的流水般无声地流逝了,然而林间木屋前的他(她)们却依然如故沉默地制赶着飞机。
      左羽草总沉默着在一边帮忙。她常常看着他走神——他单薄的身影常常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最后消失不见。每当这个时左羽草总会从怔惊剧痛的幻觉中震醒。恐惧如幽黑的潮水般向她袭来。她开始疑心、害怕某一天他也会像桥生一样会驾着眼前的这架直升飞机死去……
      这样的场景往后的日子里总是不段重演着……

      秋末的空气中散发着干燥潮湿的气息,草地上仍然有盛开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四周环绕着各种挺拔高直的树木,有四季常青的,也有枝叶金黄的,风一吹哗哗作响,金黄的叶片飘落一地。
      草坪的一角平稳着停放着一架寂静的直升飞机,风轻轻的掠起左羽草的一绺发丝,她眼眶通红睫毛上染开了一层白雾,她紧紧地瞅着苏浅植。苏浅植同样寂静无声地回视着她。
      良久——
      她说:“如果你飞成功,我们就举行婚礼,如果你飞失败了,我就自杀。”
      他看着她痛楚地蹙眉,眺望着远方眼神触发出柔和而光亮的神情,似乎在那里看着他遗失很久的东西。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左羽草平静地点了点头。

      ……
      飞机轰鸣着从蓝天掠过。它像一只翱翔的大鸟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弧……
      左羽草抑起头,微笑着流出眼泪。她看到飞机正在向下降落……
      突然,飞机凌空悬停在左羽草的头顶上方,半空中的螺旋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旋转中的机翼带起一阵阵强烈的旋风拍打着左羽草的头发……渐渐地它又飞动了起来。围绕着花桥上空缓慢地盘旋着……
      左羽草怔惊地看着它,浑身战栗地伸出手捂住自己颤抖的嘴唇,恐惧的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疯狂地蔓延在面颊上。她抽泣着,仿佛段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伫立不稳。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以为他也要赴林桥生的后路时,飞机却渐渐升高了起来,然后朝着天边飞去,很快地消失了……
      左羽草伫立在原来,看着直升飞机渐渐的消失于眼前,在仅仅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她便从绝望到狂喜再到失望边缘走了一糟。
      …………

      春日的清晨——
      空气里漾着淡淡的水气, 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脉笼罩在稀薄的云雾里,树林里开始到处弥漫着树木的清香和庸懒的花香,高大挺拔的树木绿幽幽的映的如镜的湖面上,世界变得安静而清新。
      湖面上映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左羽草纤细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花桥上,飞轻轻的吹动她的裙摆,手指扶在桥栏上,指间的并蒂莲闪着奇异的耀眼光茫,她迷起眼睛痴痴地望向天边。
      ……夜暮将临,天空渐渐地昏暗了下来……

      半年前,苏浅植与他的直升飞机从天边消失后,便从此再也没回来过。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等,等得很久很久,她不断的查看报纸、电视,想听说飞机失事的消息,或者他降落在别的地方的消息,但是都一无所获。
      而他就像一个幻影一样消失了。连同他们几个的爱情一样,永久的消失了。
      而她依然守在花桥边默默地等待着。

      晚霞将天边染上了上层淡淡的绯红,透过枝叶洒在左羽草消瘦的肩膀上,林□□上左羽草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世界变得轻飘飘的……
      ——我会永远等你……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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