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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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早上，张丹蕾是被电话铃吵醒的，跳下来拿起电话，于南云的声音急急传来：“丹丹，你快来医院吧，你爸爸好像不好了。”
张丹蕾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失力。
等到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要这样子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时间太早了，又是大年初一，医院里静悄悄的，张丹蕾在电梯里让自己平静下来，恢复一贯的冷漠无情，然后，电梯门开了，就看到护士站里，站了好多个人，于南云和那个同父的弟弟在哭泣，申君雅狼狈地安慰母亲不要这样，姑姑站在一边，也是呜呜哭泣着。张丹蕾的出现，让于南云止住了哭泣，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上来。
“突然恶化，怎么办，怎么办呀。”于南云居然抱住张丹蕾，呜呜哭着说。
张丹蕾轻轻推开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于南云觉察出张丹蕾的冷淡，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丹蕾不说话了，想要找个医生问问，可是此时，看到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忙碌中，便自觉地站在一边。
“丹丹，你爸爸不会有事吧，不会吧。”于南云眼泪吧吧地看着张丹蕾，寻求希望。
张丹蕾没有心思理会她，旁边的申君雅突然爆发：“妈妈，你这是干什么，爸爸不过就是昏迷，你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你就喜欢小题大作，爸爸不会有事，我和君翔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你真是可笑，干什么老是问别人？我一直告诉你，爸爸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她说话又急语气又冲声调又高，顿时引来护士的干涉，张丹蕾听她话里爸爸长爸爸短，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冷笑，于南云被女儿当着张丹蕾的面这样抢白，脸色也变了，刚要出言争执，申君翔怯生生地扯扯妈妈的衣角，于南云把话才忍下了。倒是一直哭泣的姑姑此时突然停止了哭泣，恨恨地对申君雅骂道：“不是你爸爸，你才会这么说。”她的话一下子引来几道怒视的目光，如果不是在医院里，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下，只怕早就吵起来了。
医生也恰当其时的出现，使得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到病人身上。张丹蕾看到给父亲做主治医的肿瘤科主任华大夫也在，心里顿时一沉。那华主任看了大家一眼，温和安慰说已经平静下来了，便往办公室去，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了张丹蕾一眼，示意她跟着来。
一坐定，张丹蕾嘴里的感谢之辞还没有出口，华主任已经开口道：“情况很不乐观，你要有思想准备。”
张丹蕾的心真的沉了下去。
“我知道你私下里看了很多医书，我相信你会有一个理智的看法，你也知道，肝癌本来就是最难治愈的病，病人又是术后复发，而且现在出现了转移，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张丹蕾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无尽的黑夜中行走，看不到一点光亮，心于是跟着绝望。
“我叫你过来的意思，是想跟你商量，如果你愿意，我们想给病人用一种新药，这是我们研究所最新的研究成果，可是并没有完全通过检验成为可上市的用药，换句话说，”华主任斟酌了一下，“换句话说，你愿意你父亲作为新药的试用品吗？”
张丹蕾努力让自己的心回到这个光亮的办公室里，问道：“这种药品进行了哪些试验呢？”
华主任把手里一份报告递给张丹蕾说：“目前动物试验已经结束，在人体进行的试验也已经进行了将近两年了。”
张丹蕾低头看报告，她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一点一点地看报告，一点一点地理解报告里的意思，虽然那是一份非常专业的东西。
“我可以直率地问一下病人的情况吗？怎么说？他还能活多久？还能怎么活？”张丹蕾抬起头来，这么问。
华主任看了她一眼，温和地说：“我每次都想给家属一个让她们宽心的答案，但是我每次都做不到，病人目前出现了出血现象和昏迷现象，我想他一定痛得很厉害，只不过他很能忍耐，从来不叫出来而已，他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死亡是必定的结果。”
“那么用了这个药呢？”
“这个药不是仙丹，不会吃了之后反生为死，这是你要明白的。”华主任说的很郑重，“这个药经过动物证明对肝癌细胞有抑制乃至杀死的现象，在人体实验中也初步有此效果，但是这个药仍然在试用中，仍然有不确定性。”
“那么就是一种赌博了，可能有用，也可能是毒药了？”张丹蕾这么理解。
华主任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张丹蕾的这个说法。
“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呢？”张丹蕾问。
“我是要你做出决断。”华主任说。
“为什么是我？他的妻子、女儿、儿子都在这里，他的妹妹也在这里，为什么要我做决断？”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认真跟我讨论他的病情的人。你是他女儿，不是吗？”华主任看着张丹蕾，没来由的，他喜欢这个外表看起来冷漠的女孩子，他甚至有一种想法，如果这个女孩子学医的话，一定会成绩斐然吧，头脑冷静，但是内心燃着一团火。
张丹蕾脸上带上了惨笑。
“我，其实不是女儿，是仇人，外面的才是儿子女儿，才是妻子。我想我做不了决定。”
华主任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只说：“你考虑一下吧，病人今天会从新回到重症监护室，你不要在这里等着了，他清醒后，我会让周正第一时间通知你。”他说完，不再给张丹蕾说话的机会，做出很累要休息的表示。
张丹蕾退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等着的于南云马上上来问情况。张丹蕾只觉得累，或许是因为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厌恶，她看都不看一眼，只推开她就走。
“混蛋！”随着这一声愤怒的责骂，张丹蕾的脸上也得到了一拳，申君雅的眼睛都红了，一拳不觉得过瘾，又一拳挥来，张丹蕾躲闪不及，这一拳也正中她的脸，鼻子好像被打断了一样，痛彻心肺，可是张丹蕾没有力气回击，她踉跄了一下，倒了下去。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像是父亲接自己放学，好像是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好像风从头顶掠过，好像自己在开心地笑，一边还叫：“跑快点嘛，我要飞，我要飞起来。”
真是太好的感觉了，父亲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庞，还有母亲，母亲温柔的笑着，母亲的香气就在鼻端，一切都是这么舒服，一切都是这么亲切。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