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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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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始,山庄里人开始爆多,随便在什么地方也能踢到千奇百怪的人……
“嗨!你好,您哪位?这几天下雨,又有点年久失修,所以……房梁上面……”
咚……尘土飞扬……
“看看,我话还没说完,它已经塌下来了……早晨我就警告过三个喜欢蹲房梁的了。不过他们听我的话,比你运气好。下次蹲成大厅的那个比较结实,我试过几次。非常好蹲,有空试试啊。”
厅前树丛下……
“你好,大叔。”
“你也好,小姑娘,嘘…… ”来人一抱拳,“山西……”
“大叔,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鼹鼠?”叶溪兮凑近上下细瞧。
“啊?这你都知道?……”此人倒吸一口冷气,“在下山西……”
“是啊是啊,我们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罢了。您也来瞧热闹的?”
“是啊,小姑娘,你也来看‘余音’的?哦,忘了说,在下山西……”
“是啊,我都等了好多天了,也没见着。”
“原来姑娘也是有志于此……那更得相识一下,在下山西……”
“夫人,您在这儿呢?李伯在找您。”树丛外有人恭敬的打断对话……
“不好意思,有人找我来了。有热闹大声叫我一声啊。我随时赶到。”
“哇,嘘……夫人,叫你的下人小声点,”
“哦,好,我叫他们下次一定注意。”看着小姑娘拍拍衣服上的土和仆人扬长而去,这位鼹鼠大叔消化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当即目瞪口呆。
“干嘛?”叶溪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刚捧上的香茗狠啜了几口。
“夫人,二庄主……”
“别叫我夫人。叫我小姐或者……您是长辈,可以有特权,可以叫我……嘿嘿……小溪兮……”知道他在自己救江墨竹前不会怎样,叶溪兮已经开始对黑鞋老头有恃无恐……
“哎哟,李管家,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发青?手脚发抖?需要急救么?人工呼吸?好办,暴牙苏,我看见你早上吃大蒜,刷牙了没?你的顶头上司要晕了。准备一下。”
“夫人,你……”
“哎,停!李伯。我可没承认过是你家夫人。你们强娶还有理了?你再叫我,我就闪人了,你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好,小姐……二庄主他……什么人都不见,也不肯进食。”
“多大的人了?还闹?让他静坐常思已过去。别理他。添乱。”
“夫……小姐……他……”叶溪兮知道再玩下去,某人的老命快玩飞了。只好打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让他从那间房子里出来就行。是么?”
“是。”
“好。你们给他备饭吧。做点他爱吃的。几天没吃了?”
“小宝贝,你也跟来瞧瞧。”叶溪兮招手叫早晨刚刚从花园里踢出的那个宝贝。
“以后墨竹要你随时看护。对外只是说墨江因那天失血过多,要稍稍休息一下。墨竹的身体状况一向不是很好,这样说也不会引起太多的猜疑。十二乐坊应该在这时候不会对墨竹出手,他们毕竟最想要的还是余音的秘密。不过,要尽量瞒住现在住在庄内的那些人。”李清弈沉思了一下,理清当下的形势。
“哼。”叶溪兮白他一眼。黑鞋老头应了声。
“李伯,你先下去休息吧,墨竹这里……让我来吧。”李清弈站起身来,走向江墨竹。
“是。”黑鞋老头转身出去。
“大嫂,请留一下。”屁颠儿屁颠儿跟在黑鞋老头身后想去美美睡一大觉的叶溪兮当即苦了脸。
“我也累了。干嘛不让我休息?”叶溪兮不满的大叫。
“你的新婚夫婿受伤,你竟然安心睡得着,外面的人如何不起疑?”李清弈坐在江墨竹榻边,面容笼在一片黑暗之中。
“哼,那是你的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怀疑我的身分?”
轻轻给江墨竹理了下被子,李清弈扬起细长的凤眼。
“怎么这么说?”
烛光下的李清弈,肤如象牙白,细眉长眼,唇薄泛红,目光似笑非笑、狡狭的瞧着叶溪兮。叶溪兮一时无语,比起江墨竹……李清弈狐狸般诡笑竟也并不逊色……
“告诉你,用不着笑得像个狐狸精!看刚刚那个李伯的样子,恨不得把我扒皮拆骨。但碍于救江墨竹的重担落在我身上,不发作罢了。拔掉我只不过早晚的事情。何况,呵呵,你把我留下,不就是想弄清我的底细?”
“呵呵,和聪明人讲话很省了不少力气。”李清弈盈满笑意的丹凤眼中精光忽闪,笑意不曾止歇。
“好,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刚到庄里不到两个时辰,杀身之祸却层出不穷,花样儿不断翻新,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救醒江墨竹之后,全身而退。”
“哦?呵呵,你想知道什么?”李清弈弯弯的含笑的凤眼依然耀目。
“我应该是谁?是什么样的身分、背景?为什么会嫁给江墨竹?”叶溪兮也笑逐颜开,“嘻嘻,你最好也讲实话,我会根据你话的真实性,来确定如何回答你的问题真实性。”
“这些问题,好像应该我问吧?”李清奕细眼里溢满着笑意,叶溪兮心里不觉猛的跳了一下。
“你的名字……应该是柳若惜,没人见过你的真面目,而你一直是江湖一段飘渺而美丽的传说……”
“传说中的柳若惜,有着像春柳一样柔美的体态,迎风起舞的细嫩的柳枝般曼妙的舞姿,唇边绽放着让凡夫俗子迷失的春花般的微笑,但,她的芳心犹如漫天飘散的柳絮一样捉摸不定……”李清弈瞧着对面表情怪异的女孩子,不由得笑意又浓了。这像的描绘,突然让他想起她刚刚划破手腕之前对他绽放的决然的笑,莫名的,心里一丝惶恐……
叶溪兮暴汗……
谣言!纯粹的谣言!!!
现在自己是千年老妖的腰身,水桶成精的舞姿,让人恐怖的抱头鼠窜的诡笑……曝光出来是这个样子,我还混个P了?
李清弈无声的笑了。
“柳若惜是许多武林的侠客义士的梦寐以求,却犹如天上星光那样遥不可及……几天前,你突然召告整个武林,说曾与墨竹指腹为婚,今日要下嫁过来。其实,墨竹从小身体就很孱弱,七年前甚至险些丧命,经一位绝世高人救治,才略见好转,维持到今日……”提到江墨竹,李清弈微微叹息,眸子里没了那丝狡狯……
“墨竹的体质特殊,从小时开始,一个小小的伤口,血流却无法止住。七年前险些丧命也是由此而来。那时只不过采药时刮伤了一道三寸左右伤口,且没有伤在血脉之上。那时尚且有性命之忧,如今……”
“那时怎么救治的?”叶溪兮打算暂时忘掉别人对自己由《神话》中的金喜善的向往,急转直下成为《刘老根》里的大辣椒的话题。
“那时老庄主尚在。老庄主请来的一位奇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治好之后,那位奇人也不见踪迹了。不久前,老庄主也过世了,再没人知道那位奇士的名字。”
“啊?老庄主竟然没有担心过江墨竹会再受伤么?”叶溪兮强迫自己刻意忽略烛光下那双狭长慑人的眸子……
“老庄主临终时交待,那位异人曾经说,如果墨竹再有难,遇到戴玄冰指环的人自会化灾解难。”
“啊?我?”叶溪兮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想,自己除了打人还有点成就,实在想不出还有救人这一特异功能。
“所以,开始这桩婚事墨竹并不同意,不想误了你的终身。但你派来的人出示了这个指环,墨竹觉得蹊跷,想起了老庄主临终前的嘱咐,而且你又已经召告武林,如果拒绝,姑娘的面子上须不好看,所以暂且应允了下来。”
“哼哼,怪不得今天新婚,他给我穿身素白!原来很不情愿啊……”叶溪兮从鼻孔里咬着牙哼哼,恨不得再冲上去再给这个半死不活的江墨竹结结实实补几脚……
“可是……从刚刚看来,姑娘好像并不懂医理,是么?”李清弈语声低柔。
“我会——感冒,吃药;发烧,输液。”叶溪兮振振有词、大言不惭。
“哦……”李清弈眯了眯细长的眼,眼底笑意流泄而出……
“该我问了,”瞬间,李清弈细密的睫毛的缝隙中透出精明的目光……
叶溪兮暗想,果然,以上的回答,都是为了这个问题做的铺垫。
“请问姑娘,我以上这些回答,哪些是真的?”
“呵呵。假做真时真亦假。现在的结果是,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面对七天后的那张惨绝人寰的请柬么?”叶溪兮轻巧的拨转了话题,也成功的让李清弈细长的绝美的凤眼垂了睫,抿紧了红润的唇。惨绝人寰,或许真的可以这么形容……
“夜色深了,姑娘想必累了,我让下人带你去休息,关于这件事情,明天必会如实相告。”
趴在柔软香被上,叶溪兮有精疲力竭的感觉。和这种精明的人打交道是很累的。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么?叶溪兮挣扎着爬起来,推开木窗。
月色不错啊,窗外镀上银霜所有景物都在默默享受静谧的和谐。啊?怎么自己窗前那大片大片的花海——全部是让她感觉很怪异的繁盛的众生百相?郁闷!
啪!好像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的清晰。叶溪兮不由得循声望去,一个身影背月凝立,把月光衬得寒气逼人……
“多管闲事。”很不屑的清亮的童音。
“好自为之吧。”身影散发着丝丝的杀气?……
耳熟哦……身形一晃已然踱入阴影,哦,对了,那个朦胧帅哥——萧瑟。他搞什么东东?
叶溪兮好奇心顿,走了过去,咦,是墙边的好大一片花丛,黑乎乎的看不出有什么东东?于是叶溪兮用脚去花丛里试探了几下,当感觉到一个软软的东东时,带着厌恶的清脆的那个童音从花丛里传出——“拿开,你的脏脚!”
“呵呵,是人是鬼,出来瞧瞧。”叶溪兮好整以暇的让开一步,给花丛里的小宝贝腾出块立足的空地。
“哼!”一个瘦小的黑影从花丛里猛的站了起来。
月光下一瞧,哦,是个大概十几岁的小男孩,身材细瘦,发髻散乱,脸上好多的泥污,估计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浑身散发出一种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
“哇,来拜访前怎么也不洗个澡?好没礼貌!”叶溪兮捏着鼻子作势后退几步。
“哼,你尽管喊人来捉我,我不怕。”小男孩竟然正眼都不瞧叶溪兮一眼。
“我干嘛喊人?我可不愿我天籁般动听的嗓音被别人分享呢!”叶溪兮嘿嘿直笑。
“你……你简直……”叶溪兮的回答,让已经做好慷慨赴义的小男孩愣了半晌,竟然张口结舌起来。
咚!一个爆栗重重落在小男孩的头上。
“我简直怎么?你是谁?你来这里干嘛?”叶溪兮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我……我要找江庄主……我……”小男孩好像被敲晕了。开始语无伦次。
“江庄主现在正休假呢。你过段时间来吧。”原来没什么新奇刺激的事,叶溪兮撇了下嘴,“我让人送你出去。他好了,你再来吧。”
“哎,等一下……我想……”叶溪兮转身要走,小男孩急了,全没了刚刚的骄傲,伸手去拉叶溪兮的衣角……
扑通!嗯?叶溪兮回头一看,怎么了?小男孩摔倒在地上,正向自己的方向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
“哇,小弟弟,你多大年纪了?走路还摔倒?笨死了啦!”话音未落,叶溪兮又一个爆栗敲了下去。咚,声音空空,嘻嘻。
本来满脸焦急的小男孩瞬间变了脸色,狠命推开叶溪兮,倔强的仰起头,“要你管!”
“呵呵,我不管,你又臭又脏,又蠢又笨,说话声音又难听,脾气又坏!谁愿意管你!”叶溪兮开始取笑男孩。
“你……你……”小男孩又气又急,几乎快哭了。
“咦?”叶溪兮发现,月光下,小男孩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乌蒙蒙的,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伸手在男孩眼前晃了晃,竟然没有反应。原来如此,叶溪兮心中不忍,轻声道歉:“对不起,小弟弟,姐姐不知道你的眼睛原来……”
“是啊是啊,我是个瞎子,你想嘲笑我、欺负就来吧,我不在乎。”望着小男孩犹自挂着泪的脏兮兮的故作坚强的小脸,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蠃弱的身子,叶溪兮没来由一阵心痛。伸手抚抚小男孩的头,强笑,“是啊,等江庄主医好了你的眼睛,你就会欺负姐姐了,是吧?”
“啊……什么……”当小男孩还处在震惊中时,叶溪兮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小男孩黑黑的小手,走向自己休息的房间。
当满心愧疚的叶溪兮拖着这个可怜的小男孩走过那片盛极一时的‘众生百相’时,凡是接近男孩的花株,竟然以惊人的迅速凋谢枯萎,转眼间如同烈火焚毁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