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纵马河山（六） ...
-
感受着身体里淡淡的暖流涌动，远黛微微发愣，她尝试着操控暖流的运动，种种特性，竟和大雍世界关于内力的描述极其相似，只不过这暖流不是产生自丹田，而是全身经络。
“原来如此。”远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当日邬政其实也是接触到了内力，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施展出种种天马行空般的招式，让她几乎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不同于修炼内功生成内力的大雍人，远黛和邬政属于内力自生。邬政原本厌倦了是是非非想要归隐，却经历一朝骤变妻离子散，心与剑合遂成无因之剑；远黛则是周游列国遍访名家，以自己举世无双的剑感将招式推演到进无可进，外功圆满，内力天成。
内力一成，远黛直觉豁然开朗，只想找人试一试剑，放眼列国，能有这个资格的，远黛只知道两个人，一个是邬政，但他的行踪不确定。而且，邬政的剑还没有大成，那时，才是远黛与他一战之时。
那么，便只剩下一个人了——盗跖！此人是天下大盗，手下聚众三万人，所过之处列国守城，更是建大城在宋国之北，与手下众多贼匪居住，四周诸侯竟没有一人能将之剿灭。
盗跖不仅手下兵强马壮，他自己也是天下间最一流的刀客，作为原著的最终BOSS，可以肯定的是，他定然也产生了内力。
……
驱马在官道上飞驰，远黛从秦国出发准备赶往宋国，准备向盗跖挑战，她并不担心盗跖会避战，因为盗跖不仅是一名大盗，更是一位列国最好的刀客，他的骄傲从不会让他逃避什么。
当然了，这也是“奉山”这个身份的名声足够大，换做其他一个无名小卒，盗跖肯定就懒得搭理了。
“吁。”远黛忽然猛地勒住马，眉头微皱的看向前方，顺着她的视线，十余骑士立马在官道之上，将之拦断。
“踏踏踏……”远黛转身看时，来路又是十余骑。总共三十多位骑士，已然将远黛围住。
包围完成后，一个衣服华贵的女人驱马走到最前面，这女人眼神非常刻薄，冷冷的笑道：“远黛，你的易容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文王古书我研究的比你透。本来我还没打算去找你麻烦，但既然刚才集镇看到了你，就把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呵呵……当初你欺辱于我，可曾想到今日？”
这女人正是姬芊，远黛暗暗叹息，这黑化……不到六年前还只是一个倔强少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刻薄妖婆。
见远黛不说话，姬芊以为她是怕了，更加得意了：“哈哈，你求我啊，跪下求我放过你啊！哦，对了，你可还是一位美人儿，我这些卫士一定都很高兴呢！哈哈哈……你跪下求我放过你啊……哈哈……”
“这女人疯了。”远黛暗暗摇头，姬芊抛夫弃子，伤到的又何止是邬政一个人？还有她自己，只不过不同在于邬政寄情于剑创出了“无因”，姬芊却是把自己逼疯了，但当初的选择是她自己做的，纵然是有外部压力，也怪不得谁。
“你跪下求我啊！”发现远黛竟然无视自己，姬芊愈发疯狂，咆哮了起来。
这时，远黛终于拔出尘封已久的挽沙，跃起一踩马背就朝着一名骑士冲去，或许不该称为骑士了，那三十余骑都已经下马——没有马镫的时代马战可不是个简单事，更何况这是包围战不需要冲锋。
那战士见自己被进攻，顾不得惊讶远黛为什么能跳那么高，急忙举起手中青铜剑就想招架。远黛的剑很快，战士知道自己永远也达不到这样的速度，但也正是因为快，剑招也就用死了，根本不能再有其他变化，所以战士对自己的这次招架信心十足。
剑光闪过，战士嘴角微微弯起，他知道自己招架住了，所以他笑了，然后，他的表情也就此定格。战士招架住了，然而，挽沙却似乎没有遇到一丝阻碍，将青铜剑和他的身体一同斩成两半。
杀死一个敌人后，远黛并没有从撕开的缺口逃走，反而是转向另外一名敌人，她刚想进攻，眼角余光就看到一只长戟刺来，便随手挥剑将之拨开，然后顺势斩下另一敌人的头颅。
十步一杀，远黛招式大开大合，举轻若重，挽沙是一柄适合女子使用的纤细之剑，但此时远黛却使出了斩马剑的气势，几乎每一次挥动，都是血肉飞溅。
片刻之后，在场的活人就只剩下了远黛还有姬芊二人。站在血肉模糊的死尸堆中，远黛摸下人影面具，风吹动她的发丝，竟有一种怪诞的美。自始至终，远黛身上没有沾上一滴血。
姬芊似乎吓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远黛，没有别的反应。远黛没有关注她，而是看向想了她的身后，笑着道：“邬政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孩子的邬政不禁苦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些年声名最盛的剑手奉山竟会是一个女子，还是一度名动天下的刺客。远黛姑娘，邬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饶姬芊一命吧。”
和一年前相比，邬政的气质不再那么冷厉，变得平和了许多。听见邬政的话，姬芊急忙转身，忽然看着他傻笑起来：“相公……樾儿……”
邬政怀中年幼的孩子樾儿还不懂得对尸山血海的恐惧，听见母亲的声音，也声音含糊地喊着：“娘亲……抱……”
看到姬芊这般模样，邬政叹息道：“樾儿想娘亲了我带他来看看姬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一年前我带走樾儿时她还没这么疯……”
远黛道：“她是自己逼疯的自己，带她走吧，从今天起姬芊就已经死了，和这一堆乱肉一起，杀人者，奉山。”
“谢谢。”邬政道谢，扶着姬芊上了一匹马，“邬政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一年半后远黛会去向先生讨教剑术。”看着邬政一家三口的背影，远黛喊道。
……
宋国之北有大城曰：盗。是为天下第一大盗盗跖所建。
远黛见到盗跖的过程很容易，盗跖虽然势力已然超过了一些小国，但毕竟自命草莽，远没有诸侯那么多规矩。
“你便是那献技列国博取虚名的奉山？”盗跖似乎是想给远黛一个下马威，语气极为不屑。
“为求剑术更进一步而已，虚名只是附带，俗人重名，难道将军也不过如此？”远黛反问道。
“哼，牙尖嘴利！”盗跖冷哼一声，道：“奉山，世人称你一声剑术大家，你以为自己就是了吗？在列国贵族眼里，你不过只是一个性命低贱的游侠儿。大家之名，只有贵族之裔才能堪当。”
远黛微微点头，她知道盗跖说的没错，当初予涉称她一声“大家”不过是奉承，心里是根本看不上，直到她故意举止间流露出一些高雅气质，摸不清状况的予涉和臣王切才有改观。
虽然如此，但远黛丝毫不在意地道：“确实，但我习剑术，便是为了他人眼光？我听闻将军的刀因不甘而成，誓要撕破这礼法，开创新的时代，如此人物想来不该这么目光短浅才对？”
盗跖终于动容，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也突破了‘技’的限制了，确实可以与我一战了。来人，收拾校场。你不是要和我一较高下吗？那便来吧。”
盗跖说完，起身朝外走去，远黛也不慌不忙的起身跟上。
两人一同站在校场之上，盗跖拿出了他的刀，刀外形很像是普通的柴刀，他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刀术，一身本事全部来自实战，招式最初不过来自樵夫砍柴的动作，但竟然用自己的天资不断完善自己的武学，最后创出了一套砍柴刀法。
我执铜刃，伐薪南山。
在这个没有内功的世界，练出内力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像远黛那样外功圆满内力自生，另外就是因寄情绪于招式，天人感应了。
邬政因妻子无故远走心若死灰而成“无因”，盗跖的砍柴刀法则是对这世道的不甘，他想要改变，所以才有了这用军法治理的三万大盗和偌大盗城。用远黛的话说盗跖就是一个大号中二，只不过，这个中二天赋着实惊人，竟能在还没出现内功的时代练出内力雏形。
“请。”盗跖随手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刀，然后向远黛做了个请的姿势。
远黛微微点头致意，挽沙同时出鞘。这时，盗跖已然攻来，如樵夫砍柴，理所当然，夹杂着虎狼般的其实让人挡无可挡。这如虎狼的气势也是内力的作用，寻常人与之单打独斗只会被压迫的左支右绌，没有半分还手之力，正如上次远黛挑战邬政。
真正的武者自有其威严，内力之道便是武学之始。
见盗跖夹着虎狼之势攻来，远黛脸色不变，轻松将他的刀拨到一边，反手一剑攻上。盗跖神色微微有些阴沉，刚才两兵相交，他分明感到自己的气力不如远黛，手臂被震得略微发麻，但这怎么可能？
盗跖来不及细想，远黛的剑已然攻来，他急忙反手招架，手臂又是一麻，顿时身形暴退，心中警醒道：“不能硬挡，必须游斗寻找机会。”
打定主意的盗跖身形开始不断游走，想要以更多打斗经验来找寻胜机，结果两人又斗了几招，他骇然发现自己的招式更是不如，几乎完全被压制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纵马河山（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