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孤儿的脑残粉》夙沙初

11、chapter 11

　　“他走了么？”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身后突兀的出现。老滑头和机灵鬼回头望去，看见卡尔扶着桌边，苍白的脸色在阴影下晦暗不明，语调平静淡漠。

　　费金微惊，勉强咧嘴笑了：“孩子，你怎么起来了？”

　　卡尔并未答理，只是垂眼沉思几秒，便直直的向门口走去，宽松的旧衣服挂在他瘦弱的肩上，空荡荡的飘着。费金一把按住他的肩，神色狠厉：“你想去哪？”

　　卡尔转头轻瞥一眼，随手挥掉阻挡的枯手，冷哼一声：“放心，我不会阻止他的。”

　　费金心头一冷，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他愣住，竟真的松了手，让他走了。机灵鬼在一旁看着，神情难掩怪异，可他现在心里也乱得一团糟，完全无暇顾及别的事了。

　　深夜的街道，空寂无人，房屋都笼罩在一片厚浊的浓雾之中，不露面目。一个瘦小飘忽的人影一晃而过，像幽灵鬼魅一般，残影模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卡尔穿门进了一栋陈旧的房子，飘上楼梯，停在了房间门口。里面传来明显喜悦的女声——“你回来啦，比尔。”

　　“是我，”低沉的男声应了，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涌出的声音，低吼着，“起来！”

　　女人惊慌地压低声音：“比尔，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里面传来打翻灯盏的声音，男人愤怒地喘着粗气，重物嘭地倒地，挣扎间布料摩擦，女人低声求饶的呜咽……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混乱。

　　忽的，钝器猛地狠狠砸下的沉闷声响，屋里静了一瞬，血腥气飘了出来。大狗慌张地吠了两声，重物击打的声响又出现了，一下又一下……期间还夹杂着男人狂暴的粗气声，仿佛是猎食野兽的撕咬啃噬。

　　良久，房间的门才被打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壮实的人影满是黑气，一双赤红血目，面容狰狞，狠狠瞪着门外不请自来的客人。

　　卡尔惨白的脸上挂起一丝淡笑，平静问道：“你是处理完了吗？赛克斯。”

　　高大的黑影一脸凶相，狞笑着：“小子，是想我也送你一程么？”

　　“我来，是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一直靠着墙的卡尔转身，眼盯盯地看着赛克斯，面无表情，却更像在自言自语：“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那么野蛮残暴，南希为什么还愿意跟着你。她是个好人，一直都很护着奥利弗，给布朗罗报信也是为了阻止你弄死奥利弗，可她真不适合做这些，忠诚于你，内心受着煎熬，被费金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哈！你知道费金是怎么想的吗？他以为南希在外面有了新欢，说你就是这么一个畜生加野兽，当然会想要逃离你。呵，你觉得是不是？”

　　卡尔勾唇冷冷笑着，直直盯着对面的男人。赛克斯早已暴跳如雷，偏不知为何身体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两眼通红直瞪瞪，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仿佛要将这人给撕碎了生吞！

　　卡尔就像什么都没看见，兀自继续讲着：“费金还想利用她呢，南希要跟了别人，肯定会被你疯狂报复，新欢不得送命？所以，费金想帮她逃离你，赚个人情，还能抓住她杀人的把柄，以后岂不就任他摆布？老滑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呵，他怎么都不懂女人的心思，哪里想得到，南希还真的爱上了你，还是爱得跟个傻逼的那种。”

　　赛克斯握着拳头，神色不明，嘶哑着声音开口：“那臭婆娘！我那么信任她，我以为我把她驯乖了，她竟然发神经，出卖我！”眼里仍燃着两撮火苗。

　　“你可得分清了。她出卖的是费金，不是你。南希从来就没想过背叛你，那老绅士想帮她，她都拒绝了，她就怕你出事，只希望和你一起逃到国外。无论怎样，她都只想回到你——这样的你的身边。女人的那点对感情的执着，真是让我理解无能。”卡尔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杀人犯的脸色忽的狰狞扭曲起来，像是怒火中烧，又像是被难耐的苦痛折磨，紧握的拳头，都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卡尔一挥手，轻轻笑着躲开了疯狂扑来的狰狞面孔，淡漠地立在一旁，“你现在最想要的不就是别人打你一顿，我干嘛要这么好心？”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杀人犯，快逃吧。南希会一直陪着你的。”

　　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费金带着一众小扒手，连夜躲到了格拉基特那里，另一间更隐蔽破旧的老房子。卡尔进门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没人敢上去搭话，只是费金闻到那淡淡的血腥气，紧张地问：“孩子，你受伤了吗？快把衣服换了。”

　　卡尔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被杀的又不是我。”讽刺的一笑，转身就进了隔壁的小房间，想想都知道奥利弗肯定被安置在这。

　　机灵鬼跟在他后面，闪了进来。他一向敏锐，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捏紧了的拳头青筋鲜明，神色莫测地盯着卡尔：“他——杀了南希，是不是？”

　　卡尔转头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轻嗯了一声。

　　待机灵鬼一出去，他就随意往后一倒躺在床铺上，翘起腿搭在另一边的膝盖上，无聊地晃荡着，一瘪嘴：“不好玩，我想回家了。”虽然发生的事情都是事先知道的，但还是感觉略糟心，控制不住的烦躁，翻了个身，用手肘支着，单手托腮。

　　“想回就回啊。”

　　突兀响起的熟悉声音吓了卡尔一跳，他猛地弹跳起来，低吼：“找死啊你！突然出声，想吓死我咩？！”

　　损友无语：“你那小破胆儿……我是看你一脸空虚寂寞冷的样子，好心跟你聊个天而已。”

　　卡尔：“马丹！我一说话你就回我了。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窥？哦，卖糕的！该不会我洗澡都被你看到了吧？”

　　“我的工作就只是在旁边监视，看你有没有乱来！我没辣么无聊好吗？就你那二两肉，有啥看头。”损友气结，单从声音都能猜出他翻白眼的动作，“直接说，你要不要离开！”

　　卡尔盘腿坐下，吊儿郎当的，“来都来了，就走完最后一段吧，反正都快HE了。”他扣扣下巴，问道，“有别的神来过这个世界吗？嗯哼——绝不能让他们折腾奥利弗和机灵鬼。”

　　“不知道，我也就新上岗两百年。你要想知道，也调职来做穿越神呗，正好可以守着这个世界了。”

　　“才不要呢！”毫不犹豫地坚定否决。

　　“为什么？我们上学那会，你不是学霸么，年年拿第一名，想做什么不容易？”卡尔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每次上课都紧盯着老师不放，勤学好问，下课了还致力于找各种难题问老师，折腾得老师们三百米以外，看到卡尔就绕道飞走。

　　“哎哎——你以为我为什么辣么努力学习啊？”卡尔怒翻白眼。

　　损友表示，我还真不知道捏。┑(￣Д ￣)┍

　　“做学霸就是为了有自由选择的空间，挑个闲职继续宅好咩？！第一名有奖金，可以赞助我研究人文学。”

　　“什么鬼东西？”

　　“就是研究人类。他们有各种复杂的感情，有时会对某个特定的人抱有极强烈的偏执感情，为之献出最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有时又会因为不足为道的小琐事，记恨上某个人，穷其一生就为了折腾那人。多么复杂矛盾——真有意思，不是么？”卡尔微微翘唇，笑得极其意味深长。

　　“真受不了你的恶趣味——”损友忍不住嗤一声，低声吐槽，“你就像一个极品人类了好咩……”

　　卡尔顿时一眯眼，“你说什么？嗯？”

　　损友秒遁。

　　接下来几天，费金手下的扒手党都窝藏在这，小心翼翼的，只有从格拉基特带回的消息知道外界的情况——赛克斯，费金，奥利弗和南希的名字都登上了伦敦报纸的头条，瞬间出名了，全城搜捕！

　　偏在这时，出逃的赛克斯又返回了伦敦，打算从费金这弄些钱，逃去法国。他来了这里。而且，他想弄死的标志物白狗，竟也跟来了这里，狂吠着，带来了一堆的警察和市民。机灵鬼异常不待见赛克斯，吼着说他是魔鬼，疯了一般地扑上去，和他扭打成一团。双方毕竟力量悬殊，机灵鬼很快就被甩到了一边，他爬了起来，奔到窗边，高昂的声音划破夜空：“救命啊！他在这呢！快把门砸开上来！他们是不会开门的！”

　　赛克斯顿时变得杀气腾腾，将窗边的少年揪了过来，像扔牲口一样丢到角落。这歹徒豁出去了，将窗格推上去，企图从这里逃离，在一发子弹从耳旁擦过时，他恶狠狠地回头，扫了屋里一圈，目光定在了奥利弗的身上，大步上前就要拉上他作人质。

　　卡尔有预料地率先挡在奥利弗面前，面无表情道：“要么带上我，要么你自己一个人挨枪子儿。”

　　赛克斯直瞪瞪看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瘦削的脸变得更苍白了，他狰狞了脸，一把揪住卡尔的衣领，像拖麻布袋一样扯着爬出窗口，拽着小孩在屋檐上行走攀爬，翻到屋顶的另一头，咒骂如潮的人群也立即追了过去。

　　一路逃命，却遇到了断路，兼之人群气势汹汹，自己又无计可施，赛克斯四处张望着，神情烦躁而急切。终于，他发现了粗实的长绳索，决定要做最后一搏，他一只脚顶住烟囱，把绳子的一端紧紧地绕在上边。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凭着双手和牙齿将另一端挽成一个结实的活套，他可以利用绳子垂落到离地不超过他自己身高的地方，然后用手里的小刀割断绳子，落下去。

　　赛克斯刚把活结套在头上，准备勒在胳膊下边，却听到极其诡异的尖细笑声，他瞬间转头望去，看到卡尔站在阴影处，脸色惨白，咧嘴阴森笑着……赛克斯脸色骤变，额上不停渗出冷汗，惊惧恐慌地望着。让他害怕的不是卡尔，而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白色人影——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黑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幽怨不甘的眼神……那是南希！她甚至还穿着那天他杀死她时的那件睡裙！

　　鬼哭狼嚎般的尖声叫喊，杀人犯惊恐地哆嗦着，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从边缘栽了下去，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绳子承重猛地拉紧，他被吊立在半空，四肢可怕地抽搐了一下，渐渐变得僵硬。

　　卡尔站在阴暗处看着，如同看戏一般，神情淡漠——这绞刑有够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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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时候，主角大人的波折命运也算是走向好的方向了。好心的布朗罗先生正式收养了他，他终于得以离开这个黑暗混乱的地方。所以，也到了卡尔该离开的时候了。

　　奥利弗小正太不懂，拉住他就去布朗罗先生那，希望大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帮帮他的小伙伴。卡尔耸耸肩，礼貌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布朗罗一脸震惊。贝德温太太更是惊呼：“哦不！孩子，别这样说。”

　　“卡尔，你要死了吗？”小奥利弗的脸上满是悲伤，紧紧拉住他的手。

　　卡尔歪头，愣了两秒，“呃、也可以这么说。”

　　布朗罗先生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立马让人请了医生过来，给这孩子检查一番，好好救治。没过多久，一位看起来十分渊博的绅士来了，搭了搭他的脉搏（这时代的医生很少真能治好什么大病，只是卡尔太特殊了，他只和这少年对视一秒，就知道了病情），他惊呼——“哦！他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这、这脉搏，我几乎就感觉不到……”

　　医生给他下了死亡通知书，顿时整间屋子的气氛都黯淡下来，大家都静默不语。反倒是病人本身先打破了安静，弯唇散漫地笑着：“没事啦。我早就知道这间事了，我还多活了一年多呢。”他这说的倒是实话。

　　布朗罗先生毫无他法，看到这孩子如此懂事乖巧，更是内心揪痛，只能最大程度地满足这孩子的所有要求。

　　于是，这天晚上，卡尔和奥利弗睡在一个房间，卧谈聊了大半宿。

　　他告诉了奥利弗不少有趣的东西，以讲故事的形式，看起来都很不真实的故事，说是爱看动漫打游戏的宅神啥啥的。卡尔问他以后想做什么，如果要当作家，第一本书就写这个厉害宅神的传奇故事，然后扔到壁炉的火里烧掉。奥利弗乖乖点头，全都听进去了。

　　第二天，卡尔留下一张纸条，便不辞而别。

　　他找去了机灵鬼呆着的地方，几个在费金手下做事的小孩都不知是没什么罪证还是怎样，并未被警察抓走，只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他们正聚在一团，讨论未来的人生计划，究竟该怎么生存下去。

　　卡尔的突然造访，让他们十分惊讶。

　　“哟呵～骚年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啊？”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嘻嘻笑着。

　　虽然前段时间卡尔冷漠异常，但小孩的优点就是不好的事情忘得快，嬉笑打闹着围了过来。机灵鬼走过来，认真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卡尔搭上他的肩，挑眉笑着：“不用管我啦。反倒是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还不清楚。”对方苦恼地皱眉，毕竟还是个孩子，一直只知道如何提高自己偷东西的能力。

　　“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别做以前那行了，去别人家打打工，虽然难免要吃不少苦头，大家有个伴，撑一撑，还是能熬得过去的。”

　　“你也一起？”

　　“我就算了，我要去流～浪～谁都阻止不了我那颗放荡不羁的浪子心——”卡尔睁着眼睛瞎说一通，被机灵鬼一巴掌啪在他额头。他捂着头，一脸委屈：“好啦，我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陪不了你们。”

　　机灵鬼脸色骤变，愣了一瞬，然后勾唇笑了：“你又在骗人是吧？”

　　卡尔晃着食指：“No～No～No～这次我是说真的。”

　　“……真的？”

　　卡尔点头。

　　少年浑身一震，微微垂下头，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卡尔见了，微叹口气，掀下他的帽子，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红眼圈，瞪着自己。他倾身往前，在少年额前落下轻轻一吻，十分虔诚。

　　卡尔忽的想起一句话，自然而然说了出来：“我渴望一生将你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这句话用在这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但后半句，的确是他所希望的。从一开始看到这小孩就很喜欢，机灵可爱偏又拽拽的爱装大人。他想——如果这世界的上帝需要公平，那么，这小孩从小遭受的颠沛流离应该够了吧，请接下来的日子，让他过得幸福些，给他一个好结局吧。

　　机灵鬼猛地抬头，两颊不可控的一下红透，连耳垂都透着粉色，难得小滑头像个可口的红苹果。卡尔很不给面子的喷笑，被对方追着满屋子揍，看得一众小孩笑个不停。

　　卡尔累得直喘气，感慨人老了，比不上年轻人咯。

　　他停下，拦住机灵鬼——“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求原谅～(づ￣3￣)づ”

　　机灵鬼冷瞥一眼，不买他的帐，又在他头上敲了两个包才算了事，这还是照顾到他病情的结果。

　　卡尔又跟一众小孩打闹一会，趁他们睡觉时，悄悄离开。不料一只脚才跨出门口，就被人按住了肩膀。机灵鬼挑眉，“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么？我们又不会扒着你不让你走。”

　　卡尔干笑：“你就不能让我，小小的自恋一下吗？”

　　“不能。”否决得十分干脆。

　　卡尔表示心已碎。

　　机灵鬼看着，轻轻笑了，上前揽住他，拍拍他的肩膀，“再见，上帝保佑你。”

　　卡尔愣了一下，也笑着拍拍他——“宅神保佑你。”

　　“什么东西？”

　　“一个好神。”

　　……

　　终于回到神界。

　　损友笑：“穿越之旅怎样啊？来，写篇感想来看看，不多，十万字就OK。”

　　卡尔直接无视，火速飞扑到自己软绵绵的King size大床上，欢快地滚来滚去。然后再猛地弹跳起来，啪的扑到宝贝电脑面前紧紧抱住，整个人荡漾得像跟软面条，“哦，爱妃～果然还是你最得朕心。╭(╯ε╰)╮”

　　某电脑君，疑似不屑地嘁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