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彼岸》斯贴

58、男魔

　　许岸去上班了，换上整洁的衬衫和西裤，脸洗得很干净彻底，上了淡妆，和夏枫树在镜子里比了比漂亮，以一个停不下来的吻作为结果。
　　杰晟的公司在最繁华的3C电子商业街区，四层写字楼，近百个员工。
　　第一天她没去会计部报道，杰晟安排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他工作。许岸觉得奇怪，也不舒服，杰晟这一举动，明显在宣布她的特殊性。

　　小苗有点咳嗽，夏枫树和王医生，电话里说了好久，记下了可以用的药，正在说谢谢的时候，许岸回来了，一脸的不高兴，夏枫树挂了电话问她怎么了，许岸抱起小苗说：“不知道他耍什么花样，又不安排我去会计部报道，让我坐他办公室打了一天的游戏。”
　　夏枫树有点听不懂，许岸后悔说漏了嘴，只好对她和盘托出，夏枫树说：“一切要等吃了饭才能明白，要是你不想做，就别做了。”
　　“工作不好找啊，会计这一行经验比文凭重要，我总得积累点工作资本才行，放心，没事！只要不让我失身给他，什么气儿我都能受。”许岸让小苗坐在她肩膀上，小苗啃她肩膀。
　　“你说，会不会和杰初有关系啊。”
　　“我又不是西施，杰初不至于对我念念不忘到这个程度。”
　　“得不到就一辈子惦记着，这是男人本性。”
　　“我不在乎，能多赚一点，你就笑得开一点。”
　　“等小苗满周岁，我也工作，我们肯定过得下去。”夏枫树下巴搭在许岸的另一个肩膀说：“可是，你准备好应对别的了吗？”
　　“你说我姑？”
　　“很多很多……”
　　“只要你贴着我，我啥都不怕。夏枫树，你要是再甩我一回，我就把自己宰了，让你后悔一辈子。”
　　“不是跟你睡了吗？”夏枫树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明显讨厌她说这种话。
　　“是你把我睡了好不好？”
　　“什么意思啊？”夏枫树敏感地盯着许岸，毕竟她与童展在先。
　　“就那个意思啊。”许岸尚未意识到这一点，她是认为#爱时夏枫树做得好些，而自己有些笨拙。等夏枫树脸涨得通红时，她才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连忙解释说：“我说你技巧好哎，你也要气？”
　　“因为我经验比你多嘛。”
　　“我说我一点不在乎是假话，我也很想知道，你更喜欢哪个。但我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嘛。”
　　夏枫树挥了下手臂，不想讨论下去。恰在这时，许岸的姑姑来了，摆出欢迎的姿态，虽然知道姑姑是来做什么的。
　　劈头盖脸地训斥，甚至最决绝的，断绝关系的话都说出来，“绝对，绝对不能容许你们！”姑姑是代表整个家族来说这句话的。
　　许岸默默送回姑姑的银行卡，并说：“谢谢你在我在的时候来。”
　　姑姑摇摇头，“小岸啊！你都不想想奶奶？”
　　“想，这不是谁更重要的问题，而是我实在做不到。”
　　姑姑看了眼夏枫树，她本以为已为人母的人便从此选择男人了。“是因为遇人不淑才选择许岸吗？”
　　“我不知道怎么答您。”
　　“怎么想就怎么答。”
　　“不是别无选择，实在实在喜欢，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许岸满意这答案。
　　姑姑说：“我永远不会祝福你们。”
　　58
　　对立就像心里忽然建起的墙，即使你时刻在拆，又会立刻恢复原样。
　　这墙已经筑起来了，少了一大片阳光的日子因为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并不难过，反而，有亲不完的吻，爱不完的欲望。
　　忐忑不安地上了几天班，许岸终于等到见杰初的日子，那天中午，杰晟走在她前面，那种引领令许岸不舒服，因此上了车，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杰晟穿着冰蓝色西装，可惜今天阳光不明媚，感觉不到鲜活，反而有些单薄。他和杰初的嘴和下巴很像，他的鼻子更尖，眼角微微下垂，不似杰初敦厚。相处几天，倒也没觉得他刻薄，只是有点恣意妄为的潜能。这趟去了算什么？一盘回锅肉？肯定会难堪，许岸做好了准备。
　　很大的川菜酒楼，上了三层，杰晟拉住许岸的手被挣脱，“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想亲密点。”
　　“你要做给谁看？”
　　“你说呢？”杰晟不满地看着许岸。
　　“一点都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是不是？”
　　“别废话，全力配合我，以后有好日子过。”杰晟拉着许岸进了包房，一进门，原本热烈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岸一眼就看到了杰初，他又胖了，视线碰了一下，许岸便转向别处。
　　屋子里有十一个人，许岸只认识杰初和杰初的妈妈。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应该是杰初的现任女友吧！清新的气质，柔媚的五官，蕾丝打扮，一副娇态，想必是个千金小姐。许岸穿了职业装，西裤，白色绢领衬衫，女人味少了一半，也没什么贵族气。
　　杰晟和大家打了招呼，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在座的都是家里的亲戚，包括杰晟的父母，好在他们不知道许岸和杰初的关系，因此对儿子带了个女孩儿出现还感到惊喜。凭心而论，论长相气质，许岸是上乘之选，尽管开了大半年的出租车，去了她原有的书卷气，但是美貌，身高，落落大方的眼神确实衬得出杰晟的好品味。
　　杰晟也没和大家介绍许岸，只是给她夹菜，倒酒，服侍得无微不至。这一切都在宣布许岸的地位。
　　杰初的女朋友也是留学生，在英国认识的，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在座的还有她的舅舅，这明显是一桌亲家酒，许岸没想到杰晟就这样把她给带来，给杰初看吗？杰晟一手搭在她椅背上，时不时在她耳边说句不相干的话，猜不透他想什么。
　　杰初妈妈从她身边走过，似乎要去洗手间，许岸觉得后背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回头望去，杰初妈妈向她使了个眼色，于是，她跟着走出去。
　　“许岸，怎么回事？”在走廊里，杰初妈妈开门见山，显然，许岸的到来打乱了儿子的节奏，从谈笑风生到少言寡语，杰初的变化令母亲伤神。
　　“我……是杰晟他……”许岸不知从哪解释。
　　“有啥事啊！婶婶？”杰晟鬼魅似地跟出来，接过杰初妈妈的问题。
　　杰初妈妈的眼神有些奇怪，竟没再多问什么，回了包房。
　　杰晟撑着墙壁对许岸说：“你要说啥？说不是我女朋友？”
　　“我怎么说都奇怪，不知道怎么说。你耍什么把戏？和杰初有仇吗？为什么要拉我来破坏气氛？”
　　“这话说的，哪里破坏了？我爸妈多高兴呢！”
　　“我们不是……”许岸刚要重复立场，就被杰晟抱在怀里，力道很大，嘴唇撞在他肩膀上隐隐作痛。
　　“别动，别说话。”杰晟在她耳边威胁着，许岸眼角的余光看到杰初一步步走过来，一步步从眼前走过。
　　许岸懂了，她是杰晟的武器，用来杀伤杰初的心。
　　杰初中招了，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许岸不懂他们兄弟有什么恩怨，但她不愿做这个武器。推开杰晟，她快步离开。

　　第二天她去上班，直接就进到会计部，自我介绍。然后问：我坐哪里？
　　主管说：“我们没有接到人事部的通知。”
　　许岸转身去了杰晟的办公室，拉着杰晟的领带来到会计部说：“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上班。”
　　杰晟慢慢抽回领带对主管说：“给她个位置。”
　　许岸获得了她的桌子，电脑和工作内容。她想尽快做对得起工资的工作，理直气壮地过日子是她和夏枫树的约定。
　　下午，主管到杰晟的办公室交报表，两分钟后回来对许岸说：“你去交。”
　　许岸惊讶，主管说：“老总要听你解释报表。”语气里的蔑视让许岸很不舒服，不过她也明白，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靠跟老板的特殊关系才坐进来的，没有能力被蔑视倒也没什么。
　　“我并不了解。”
　　“他要听。”主管将报表放在她桌子上，不满的情绪毫不掩饰。
　　许岸只好去。
　　一进门，看到杰晟正在打游戏的坏相，她收不住火气，将报表往桌上一丢，“你再这样搞我，我就离开这。”
　　杰晟说：“不过如此，早上扯着我去要地盘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多强！”
　　“想让我走人，你明说。”
　　“怎么这样想呢？我多想留你在我身边，走哪都带着。”
　　“我屁股还没坐热，你要我给你解释什么报表？”
　　“我就是要了解新人对这份从没看过的报表的看法。”杰晟发光的眼睛令许岸一振，难道，她错误理解了方向？
　　许岸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认为这份报表是无懈可击的，即使对方是入行二十年的老家伙，许岸的意见都是按书本来的，她没有实战经验，从杰晟的脸上看不出他接受了几分，反正她说了。
　　杰晟说：“基本功不错嘛！”
　　“你完全听懂我说什么？”
　　“你叫那个老女人来。”杰晟指的是会计部主管。
　　“你这么不尊重女人？”
　　“有什么关系？你们都靠我吃饭，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杰晟冷笑，做了个你怎么还不出去的表情。
　　许岸瞪他一眼，也只能这样了，人家是老板。

　　主管在杰晟办公室坐了二十分钟，出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许岸暗想，这下要背黑锅了。主管走到她桌前说：“以前在哪做过？”
　　许岸摇摇头。
　　“以后你跟我做。”许岸抓抓耳朵，跟着主管进了她办公室，“我不知道你和老板什么关系，不过只要你有能力，我就会用你。”
　　杰晟不简单，这间公司是他五十万起家做起来的，他本人的学历平平，但就是长了双会看人的眼睛，会用人的脑子。他和杰初不同，相当不同。
　　杰晟要带许岸去应酬，许岸不去，“我又不是公关部。”
　　“500块，去不去？”
　　“就坐那吃饭？”
　　“当然，我又不是拉皮条的。去的时候，你留神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对公司有用的数据，你要记下来。”
　　听起来是正经事，许岸去了，可到了饭桌上，没听他们说什么正经事，好像是哥们之间的聚会似的，其中一个是做网站的，据许岸所知，杰晟正准备收购他的公司，可看他们在桌上的热乎劲，恨不得睡一被窝似的。那人要和许岸喝一杯，许岸不喝，杰晟在她耳边说：“一杯一百块，你自己记着。”
　　许岸喝了七杯，她酒量很好。算算今晚入帐一千二。
　　回去的时候，许岸问：“你还会收购吗？”
　　“为什么不？”
　　“你们不是哥们吗？患难之交。”
　　“我只要不干#他老婆就对得起哥们这两字儿。收购是商业行为，我不收也有别人收。”
　　不到一礼拜，他就吞了哥们的公司，脸不红心不跳。
　　公司公关部有两个很漂亮的女人，一看骨头就酥的那种，她们是杰晟的肉弹，不是每天都来公司上班，只在杰晟需要的时候出现。并不是每次应酬，杰晟都带许岸出席，用他的话说：“人尽其才。”
　　这是许岸在工作中了解到的。对杰晟这个人的态度也因为他的能力和狡猾而不断变化，她想总有一天她会对这个男人望而生畏的，如果杰初是个忠厚的犬，那么他就是只残忍的狼。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择手段地壮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