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疑窦丛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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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许仙日日床笫之事，不太看顾保和堂。
许仙说，他想要个孩子。吾心有愧，自然答应他。
许仙不知我把他当成了别人，见我沉迷此事，颇为高兴，待我之真心实意，天地可鉴。
心下愧疚更胜以往，与他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多了几分真心，并不觉厌恶。或许，从来也不厌恶。
只是，每每触及我冰冷的身子，许仙都有些恍惚。我跟他说，我性寒，就这样。半信半疑间，他倒也有几分信了。
这算不得骗，蛇本就是性寒之物，我这样安慰自己。
许仙是极有爱心的，有时候，我都怀疑，世间男子所拥有的优良品行，他是否真的已然集大成于一身了。
他对小动物是有耐心的。流浪的猫猫狗狗，路人不会为他们止步，可是许仙会。他悲切的眼神，仿佛如果可以，他宁愿去为这些苟延残喘的下流玩意儿受罪。
那只猫，很小。它探头探脑，左顾右盼，小心翼翼，观摩这世界。间或，它张开嘴，像同科的老虎一样，带着点掠食者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优雅——雅！不怕雅得随性，慵懒，可爱矫情。只是偶尔从张大的嘴里露出的粘腻唾沫，透露出它的幼小，也许它才刚出生。为什么它在路中央，只是时而抖动身子，却没能离开呢?世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一个是体己的——肯带它归家呢?
你听它的叫声，就有了答案，惨兮兮的，不像那些个健全的猫，整日里精神得很，夜夜发春似地可劲叫。那般细小、无力、脆弱的声音，任凭谁也听得出来——这只猫有病，它活不了，不是心脏就是肺部出了毛病。不然，这么诱人的小东西，它的主人怎么可能将它扔在这里?那主人还算有些良心，晓得将它放在纸箱子里，不让野狗野猫啊的，欺负了它。可是，好心放它在繁华处，却是徒然的，反而叫这小小的生命见识了炎凉事态。
如果说，这只可怜的猫能长大，我相信，它会记得今日种种，小的时候不能知晓，但心中那颗种子已然是种下了，待长成之日，尘封的记忆在某个触发点下忽然苏醒，它就会在那一刹那懂得人心凉薄。可它能不能长大还是个问题，更不要提懂得了。总而言之，这只猫的结局一出生就定下了，总归是悲苦的。
许仙想抱它，事实上，他也当着我的面毫不迟疑地做了。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迈向那只猫。那只猫可怜兮兮，娇弱地回望着许仙。在那个场景之下，我感到一丝丝心灵的抚慰，蛇与猫同样有柔软的身段，只是不矫情可人罢了，区别不大，不大......他能这样待猫，会不会也能这般待我白蛇?我不敢深入地想下去，我怕答案会......
许仙把猫抱了回来，他走向我，离得远时还好，离得近了，我骨子里的本性就蹭蹭蹭地冒了上来。我冲着那只猫舔舐嘴唇，当我伸出的舌头上扬到嘴角时，那只猫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在许仙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连带着许仙的膀腕也颤动起来。许仙急忙安抚这可口的小东西，我见他这幅样子，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怪怪的，很矛盾。我对猫的欲望是本能，骨子里带着的，压抑不了的，其实我没有食欲，好吧，没有太大的食欲，总归我也是修炼千年的，憋一憋尚可。许仙包扎的手法很是娴熟，分分钟，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小东西更显得诱人了——
许仙问我，能不能带回去。
他两手撑住猫的身子，手臂伸展开来，一张委屈的猫脸便到了我的面前。那猫什么都不懂，却也本能地知道危险。它惶恐不安，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死命地挥舞着，好像这样做就能抵挡住前方路途上的一切险阻。
我拒绝了许仙。我怕我忍不住，会在许仙面前穷形尽相。所以，这个小东西，要真是对它好，就让我们彼此离得远远的。这样做，于它好，于我也好。
我说，不要，把它送给有爱心的病患吧，别的人也行，我和小青都不太喜欢动物，见不得这些个动物。
许仙诧异极了，见我说得认真，只好点头应和了。
在他看来，我和小青，和凡尘女子一样，娇滴滴的吧，会喜欢小动物的。我冷情不喜，可能有点道理。但小青会不喜欢，许仙对此分外惊讶。
我不回答他，我只想赶紧离开。
身后，是许仙不安，怀疑，确认的神情，他手中的猫脸，与他如出一辙。
可走远了的我——不会知道。
闲来无事，学学刺绣。
“啊！”才绣了没几针，锋利的针尖就刺破了手指。我感到一道强烈的，探寻似的目光，抬起头来，见到许仙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异样。
糟糕！我急忙将刚刚出血的手指放至身后。许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翻看我的手指——什么也没有了。
兜底翻了个遍，却还是完好无损的手指尖，白嫩得不像人的手。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慢了一步。还好妖精的恢复速度够快，快到血液的消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快到皮肤愈合不过弹指一挥的功夫。
“许仙，你怎么了，你放开我的手腕，弄疼我了！”
许仙反反复复看了又看，他猛地抬起头来，紧盯住我的一举一动。他蹙起的眉头令我忍不住想去抚平，“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他惊慌失措的语调叫我心生内疚。
“你看见什么了?”我尽量保持镇定，用极温婉的声音问询。
许仙却似回过神来，抿抿薄唇，失望地道，“没什么，是我魔怔了。”
他转过身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拿起旁边翻开的书，心不在焉地假意翻阅。
我不敢再当着他的面绣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忙放下针线，走到他面前，抽走书，学着小青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别看了，书都倒了，我才不相信你在看呢！”
对于我的示好，许仙只是笑笑，无半分表示。我心虚不已，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疑窦丛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