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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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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微微弱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温暖层层大地。
一辆华丽而朴实的马车,由四个黑俊的马拉着、两个车夫驾驭着。马车稳稳行驶在道路上。高大威武的树守在道路两边,俨然像一个守卫者,日日巡视,夜夜巡逻。
不到半响,“吁”地一声,马蹄往上扬了扬,最后原地踏步,马车便停下了。
先是一名男子从马车中下来,然后手扶着一名女子下车。
两人相视而笑,慕容容含着含蓄的笑,犹如待开放的莲花。玄渊脸虽然有点冷,可是微微勾起的笑,好似被融岩融化的冻冰。
他们亲密无比,一同踏入将军府。一进府,慕容容听着风儿欢笑,望着梅花在空中飘落,转了几圈,然后跑在她雪白披肩上。这里处处梅花树,粉红的花瓣满天飞舞,宛如
一个身姿妙曼的舞女,跳着霓裳曲与天地共舞。
空中弥漫浓郁花香,花香清而芬香。慕容容笑得更欢,小酒窝若隐若现,她心想,夫君与女儿皆好,世间能得如此美好的生活,死已无悔。池塘里的鱼儿欢快地跳出水面,似在为慕容容高兴。
两人披站着落花,携手慢步行走,穿过抄手游廊
,路过正房,不一会儿就到了女儿房前。
推门,走入。她快步走在女儿床边,看着女儿红润润,心稍稍有所放心。
玄渊温柔看着慕容容,可却冷声道:“神医怎说?”
丫鬟小翠站在床前,答道:“回将军,神医大人说不过一日,必会醒来。”
慕容容听到心中已然确定女儿定会无事,梦中神医也是如此道。
她顺势坐在床边,注视女儿那可爱的面容,手轻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触手的温度不高也不低,恰好适度。她的心便彻底放下了。
之后她侧过头,笑着道:“夫君,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先去歇息罢。我想守着女儿。”
玄渊手扶起垂在她脸边的一搓头发,挽在她耳边,道:“别太累。”
他转身,大步一迈,离去时,他道:“照顾夫人。”丫鬟小翠一一答应。
夕阳渐渐落下,夜渐渐变黑,风渐渐升高。风徐徐从窗外冒进房内,从蜡烛身边飘过,发着火光的蜡烛左右摇摆,似明似暗。风徐徐吹过慕容容白皙的小手,冷冷从手上传来,惊醒了她。
她从床边醒来,揉揉脸,看着沉睡、迟迟不醒的女儿。然后视线移到窗外,月光十分柔和,夜已黑,窗帘扑扑作响,摇动着身姿。
视线又回到女儿身上,念念道:“媛儿,你何时醒来?”
不知望了多久,夜更加黑,月更加明,风更加小,她眼皮也快撑不住,慢慢往下沉。
风铃本是静静着的,不知怎么,忽然猛地摇晃起来,越摇越凶,晃动越发凶猛,犹如狂风暴雨,晴天霹雳。
风铃突然戛然而止,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慕容容欢喜不已,对媛儿道:“媛儿,可有哪里不适?可饿了?”
媛儿先是望着她,然后视线又移到别处,久久没有回答。
慕容容不怪媛儿如此冷淡,她这几日没有陪她,更何况还出了那事。她道:“媛儿可是在生娘亲的气?”
媛儿仍不答,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丫鬟小翠见此,想调节夫人与小姐的关系,她道:“小姐,夫人可是极为担心。夫人从下午到现在皆守着你。”
缕缕清风徐徐飘来,在房内打了几转,室内一片寒气,空中如凝结的冰,冷而静。
忽然媛儿开口,道:“娘亲,我很好。我想吃东西。”
慕容容笑道:“立刻传膳。”
丫鬟小翠答应,正退下去时,慕容容又道:“小翠,慢着。媛儿,有何想吃的?”
媛儿摇头。
慕容容道:“清淡点好。”然后摆手,小翠便退了下去,前去安排。
慕容容摸着媛儿的脸,眼神温和,犹如月光温柔,她对媛儿道:“媛儿,今儿娘亲陪着你。”
媛儿摇头道:“我想自己一人睡。”
慕容容只好作罢。她把铺盖往媛儿身上一盖,道:“媛儿,风大夜寒,小心着凉。”
媛儿点头。
蜡烛的火光闪烁着,照射在慕容容脸上,显得她颇为喜悦。
而媛儿,双眼一直盯着火光,火光却没有入她的眼。
一道道佳肴摆在桌上,媛儿拾起白玉筷子,先是挟起一块往口里塞,看了看慕容容,然后便慢慢品尝起来。
媛儿想了下,随后道:“娘亲不吃?”
慕容容提起白玉筷子,挟起肉丝放在媛儿的碗内,道:“媛儿多吃。娘亲已用过。”
她摸着媛儿的头,道:“慢点,不急。”
媛儿慢下用膳的速度。
不一会儿,媛儿吃罢。
小翠端起小茶杯,递向媛儿,媛儿没接。她下桌,便回到床上躺下。
慕容容拿着手帕,走向床边,道:“媛儿,饭毕,要漱口。”
媛儿直说:“我累,要休息。”然后脸面朝下,不看慕容容。
慕容容坐在床边,关心道:“媛儿,先沐浴,再就寝。”
媛儿摇头,大声吼向慕容容道:“娘亲,我要休息,立刻休息!”
慕容容被她吓愣了,媛儿何时如此无礼?慕容容低头,捏着手帕,怕是这几日无甚关心她,
她又病魔缠身,心身俱累罢。媛儿还只是个孩子。慕容容如是安慰自己。
慕容容道:“媛儿,你好生歇息,娘亲就不叨扰了。”说罢,慕容容踩着小步离去。
愁云蒙蒙一片,月儿躲在云儿身后,淡淡月光透过它,笼罩幽森森的树,扑撒在小径上。
慕容容被丫鬟拥着,优哉优哉在月下慢步行走,静静享受着美妙的风光。
没多久,就到了正房。她可惜望着月光,如此美好的,却不能享受太久。
她踏入门栏,边走边道:“小翠,准备沐浴。”
小翠领命,退了下去。
慕容容静坐在梳妆台前,黄色铜镜中她拔出玉钗,披肩散发,取下玉佩、玉镯、香囊等配饰。
然后沐浴。
不一会儿,她爬上床,躺着玄渊身边。头放在他的胸前,嗅着他独特的请冷。
“唉。”了一声
玄渊手一动,抱着慕容容,俊脸靠着她的小脸,道:“容容,何事叹息?”
慕容容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月光笼罩着她,微微泪光射入玄渊眼眸。
玄渊轻轻一含,舌一卷,泪珠尽落口中。他清冷如月光,“容容,你不该瞒着我。”
他凝视着她,直到她回答。
慕容容不想说,可被玄渊望着,不说怕不行。她微微启口,道:“夫君,媛儿怕不喜我。”
玄渊眉头轻轻放松,道:“过几日就好。”
慕容容摇头,泪落如雨滴,一滴挨着一滴,好似清水流不止。她含着泪道:“夫君,媛儿是打心底里不喜我。她肯定知我弃她。”窗外的梅花见此,纷纷落下。风儿也不玩耍,停了下来。
玄渊拍着她的背,脸色柔和,安慰道:“容容,不怕,有我在。睡罢,明日再谈。”
慕容容哭个不住,似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流、永不尽头。她抓着玄渊的衣,双眼望着他,道:“
夫君,媛儿真的不喜我。”
玄渊用手抹向她泪角,“我去去就回。”
他起身,拿起架上的黑色披风披上,然后轻功一施。
树枝微动,风微吹,月光淡淡。
玄渊到了媛儿房前,道:“让小姐,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守夜的丫鬟,吓得直打啰嗦,她领命,连忙入屋,对小姐道:“小姐,将军大人要见你。”
媛儿道:“不见。”
丫鬟小兰道:“小姐赶紧起来,将军急着见你。”
媛儿不管,她抱着铺盖又眯上了眼。
玄渊站在门外,冷道:“还没好?”
丫鬟小兰连忙把披风给小姐披上,铺盖盖好。大声道:“将军大人,小姐身子不便,已醒来躺好。”
玄渊迈入房内,直奔主题,道:“媛儿,不喜你娘亲?”
媛儿不答,仍眯着眼。
他冰冷的眼直视她,冷笑道:“几日不见,胆子越发大。父亲的话,也不回。”
媛儿感觉寒冷的气息直面而来,她连忙躲进被子内。
他声音平淡起来,似如平静的河水,“媛儿,我的女儿,你可真奇怪。”
媛儿仍不答。
室内鸦雀无声,月光撒在床上,打在玄渊身上。双眼锋利地透过被子盯着她,清冷如月光。
小兰移着脚步想趁机溜走,不想卷入将军与小姐之间,也不想被波及,那一方她都得罪不起。而且这室内太冷了,她得去加衣。
玄渊道:“给我守着她,不能出大门。”
小兰顿时停下,低着头,小声地一一答应。
他转身迈步离去,离去前回首深深地望了被子一眼,眼色一暗。
他施轻功,“嗖嗖”不见一丝衣摆
。他推开门,躺在床上。慕容容扑在他身上,她泪已止,问道:“夫君,媛儿知吗?”
玄渊吸着慕容容的香味,脸色微严肃,道:“容容,媛儿不知。你可觉媛儿有何异样?”
慕容容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想了一会儿,然后有点疑惑道:“夫君,媛儿好似有点怪,可有说不出来。”
她又道:“夫君觉得媛儿怪异?”
玄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查清后,再谈。歇息罢。”
两人相拥而睡,各有着各的心思。
夜深了,月睡了,风倦了,树困了。万家灯火皆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