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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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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了不久,问奴婢,“夫人何在?”
奴婢答:“回将军,夫人在正房内。”
玄渊便踏着积雪,慢步行走。白雪落入他身上,使他更加冰冷。
至正房,玄渊便见,慕容容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遥望纷纷落雪。
玄渊全身是一片清冷,可眼中全是蕴藏着暖意,可见到容容般萧条的身影,他却还是让自己的音线听起来冰冷无比:“容容,可想好?”
慕容容声音平淡如水面,道:“夫君,若我不愿呢?”
玄渊微垂头,沉吟片刻后,缓慢道:“容容,这事不是由你决定的。”哪怕你恨我,我也不想再见你因为我而死去。想到上辈子,容容是因为自己而被拖累,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慕容容看见他脸上微有些扭曲,顿时带着许些愤意,她道:“夫君,若我执意反对呢?”
玄渊深呼吸了几口,仍冰冷道:“一样的结果。”
慕容容手捏着的手帕,它已然伤痕累累。
慕容容不想再说,可一想到媛儿那小小的脸蛋上,全是挂满了泪珠子,顿时再次问道:“夫君,若我阻止呢?”改变主意吧。慕容容暗道。
玄渊看她这副执着的模样,也是心如刀割。如果媛儿真的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被鬼上生的妖孽,他又何曾不希望让女儿活下?
可媛儿已经走了,如果再去留恋媛儿,容容会被害死的。
自古妖孽都是极其凶残的。
而他又没有把握护容容周全,他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他继续冰冷道:“容容,你知我。定好的,就不会改。”
慕容容脸色平淡如丝根直线,她步步逼紧,问道:“夫君,若我以死相逼呢?”接着便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她抽出刀锋,随意抛下刀鞘,发出铿锵一声,玄渊眼见她转过头,把匕首对准自己脆弱的脖子,顿时心眼提得高高的,脸色大变,就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但慕容容的眼神异常坚定,犹如高大的松树面对寒冬无所畏惧。
“放下,容容,有事坐下来慢慢说,别这样。”玄渊让她放下,可她却毅然摇头,脸上露出个自嘲的表情,讥笑道;“夫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说着,她惨然一笑,道;“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感觉难过。”
玄渊脸色微变,他手靠了下身旁的柜子,冷汗从额头上微微沁起,他心里感觉被打开了几个口子般,正如容容所说,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正因为如此,他们也都知道对方不会退步。
可玄渊却依旧冷着脸,似乎毫不在乎慕容容的生死,撇开视线,实际上暗地里一直在观察她的动作,紧锁眉头冷漠道:“容容,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你明明知道为夫不想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慕容容看夫君的表情,心感觉有点凉,有点痛,可她还是按照之前所想好的台词,冷言道:“夫君,可在乎我?”夫君,对不起。
玄渊心顿时掉入了谷底,他靠着书柜,垂下的眼睛里,闪过深深的受伤。
他捂住了下脸,慕容容看着,沉默不语。
夫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过不了这个坎。
如果我放弃了媛儿,我、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原本的我了。
我宁愿被媛儿给背叛,也不想现在就放弃。
玄渊低声笑了起来,里面带着丝凄凉悲婉。
慕容容见状,嘴边依旧是带着丝冷笑。可心里却抽搐起来。
玄渊反问她:“娘子,你不知为夫心意?”他虽是疑问,可语气非常却充满了悲凉。
玄渊慢慢走向她,慕容容则慢慢后退,直到背抵着窗。
玄渊想伸手触碰她,想亲亲她,想抚摸她,想温情脉脉看着她,告诉她,自己是有多爱她。
可她,慕容容却在看到玄渊要走来时,大声威胁道:“别过来,不然……”说时,就把匕首的刀口给贴近裸露的肌肤。
玄渊被她的行为吓到了,不敢再有所动弹。
现在的他,不是战场上冷酷无情,任意收割生命的死神,而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爱人的一个男人罢了。
他紧张地凝视着慕容容,不想她有任何损失。
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冰冷的脸色微有转喜,他道:“容容,你前几日,已然选我,何必呢?”他这话成功地引起慕容容的注意力。
玄渊计划待她更加分心时,一把夺过刀。不让她伤害自己。
闻言,慕容容反笑之,反讽道:“既然我已选过你,那现在就该选择媛儿。”
当这话彻底落下时,玄渊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腔,为什么觉得心好像被人活生生掏出来一般?他抚摸了下,发现上面依旧皮连着血肉,心叹;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可为什么他的眼神,却不再有任何神采了呢?
两人面面相对,僵持着,皆不动,也不语。
风轻轻飘来,扶起慕容容丝丝发丝,她见玄渊真的是一脸冷漠,一阵冰冷也直击她心底。
她没拿着匕首的左手,把头发缠绕在耳边。
玄渊沉默着,他就站在那里,夕阳照射在他头上,可无端的,慕容容却发现玄渊好像变老了。
等了许久,她忽然大笑起来,不服输道:“夫君,你可如何选择?”她逼迫玄渊作出回答。
玄渊不答,仅仅望着慕容容。
慕容容笑得更深,道:“夫君爱命如宝,我知。夫君疼我如斯,我亦知。”夫君,我知道你爱我,可你可知,我也爱媛儿。我不曾亲眼见过媛儿已经消失了,即使你说媛儿不在了,可我却难以相信。而你却要我直接割舍掉媛儿,我怎狠得下心?
玄渊脸上忽然浮现出迷茫,他愣了下,然后抬头凝视着慕容容,缓慢道:“容容,你变了。”语调中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慕容容闻言,却摸着自己的脸,淡笑道:“夫君,那不是梦,而是新生、重新的开端。”
她顿了顿,又笑道:“本来我已死,再死又何妨?”
朵朵白雪飘入房内,敲着玄渊的心,打着慕容容的脸,她本双唇微白,刹那间又似雪白。
玄渊望着她憔悴的面容,他道:“容容,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她已不是媛儿。媛儿已经离开了。”玄渊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话一落,慕容容便泪流满面,玄渊的话,就如刀般,割着肉,使她痛心不已。
慕容容摇头,啼哭道:“媛儿还在的,肯定还在的。”她无法接受媛儿不在,媛儿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和玄渊的宝贝。是她十月怀胎,忍着痛晕过去生下的女儿,血肉相连。她哀若白雪,悲如长江,痛似巍峨。
风笑着走来,风哭着飘走,只余点点水滴。
玄渊俯视着她,心阵阵发痛。他看准时机,“咚”锋利的匕首已经落地,他搂住她,手扶着她的背,安慰道:“容容,你还有我。”不是吗?为什么要如此悲伤?玄渊黯然地抱着她。
慕容容大声痛哭,声如波涛。她忽然看见,玄渊眼中的心痛,她低头躺在他怀里抽泣。
点点梅花飞来,飞满一室,为屋内平添一种粉红气息。梅花,有的落于她的头上,有的打在玄渊背上,有的飞回广阔的天空中。
她微微收起泪水,仰头注视着他,含着泪意道:“夫君,请道士来,可好?”她苍白的唇已有点粉红色彩。她水灵灵的双眼,带着无限期盼,望着他。
玄渊细细解释道:“容容,我们已是世间的异类。道士若来,你会有生命危险。”
慕容容菀儿一笑,用手帕抹去泪滴,她道:“夫君,你是为了我,不请道士?
玄渊郑重地点头,关心道:“容容,当媛儿已死在前世,会好点。”容容,为夫不愿你难过。
慕容容甜甜地道:“夫君,我不怕死。”
玄渊脸色一暗,已可滴出笔墨。
慕容容又接着道:“就算死,我们也会在一起,是否?”她又笑了起来,笑如春天,声如黄鹂。
玄渊一听,顿时有了点笑意,他抱紧慕容容,道:“容容,活着也能在一起。”
而慕容容则一步步诱惑,轻轻抬头吻了下他的下巴,声音甜糯糯道:“夫君,不管生或死,我们都会在一起。道士来与不来,又有何差异?”
玄渊心微有些软,可言辞仍然冰冷道:“容容。”
慕容容脸微微低头,抽咽声传来。犹如一阵阵狂风刮他耳边,敲鼓着他的脸。
玄渊心有不忍,投降道:“容容,都听你的。”既然容容你那么想要,为夫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为夫能护你周全。
她忽然破哭为笑,笑若动人碧水,美若星辰。梅花一见,就不敢进屋,只能独自悲哀。
她嫣然笑道:“夫君,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