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短篇集》中元

28、王妃传

　　妃，清河人也，母威武将军。妃幼时有疾，擅琴，及长，有令名。向时太子巡幸大臣家，王随侍。王，帝幺女，太子女弟。妃弹琴，王喟然叹曰：“琴音中有杀气，此子贵不可言。”妃闻言，遂引为知己。

　　初，王往来威武将军家频，威武将军喜。后复忧，以帝有意以妃为太子侧妃故，遂问妃曰：“上欲以汝为太子良娣，王往来我家，姊妹争一男，恐祸旦暮至，奈何？”

　　妃知母属意太子，曰：“父母之命不敢违。”然心中哀戚，涕泣数行下。威武将军复喜。

　　明日，王来威武将军家，不得见。闻帝有意以妃为太子良娣，心不悦。王夜探闺中，谨然守礼，欲以知妃心意。妃惊，知王来，但垂泪不语。二人遂不复相见。

　　越明年，太子冠，王戍边，遇匈奴，兵败被俘。皇后知，哀泣不食，知妃与王旧事，欲以为王妃。帝不允，以为王已殇，以活人婚配，有伤阴鸷。后但涕泣对曰：“我心忧伤，莫知我哀。”遂为王妃。

　　后十年，太子继位，妃以妙龄独居，殊无愠色，时人怪之，对曰：“求仁得仁，复何求？”

　　王携二女归朝。长女十四，次女八九岁，皆高眉深目，不似中国人。帝问，对曰，初，降匈奴，单于知王帝女也，以匈奴皇子夫之。后匈奴内乱，左贤王杀单于自立，王遂趁乱归汉。再问，对曰：“长，匈奴单于女也。次，匈奴皇子女也。”帝遂止。

　　王归家，见妃，愕然。

　　妃行至王前，默然不语。

　　王大悲催，曰：“不意负汝至此。”

　　妃摇首不应。

　　王以为妃为太后强娶，欲与妃合离。妃持簪自尽，血流不止，以明心意，王遂止。

　　王，先帝幼女，少时动辄恣意，明艳不可方物，好呼朋引伴，高谈笑语。及长，自匈奴归，寡言少语，容色怏怏不乐，独居王府不与人结交。帝以至亲故，长怜之。帝曾赏赐美酒宝玩美人数千以慰之，王殊不乐，固止之。问之，对曰：“平生之愿，唯有北击匈奴，以平边疆之患。”帝叹息良久。

　　后四年，王率兵北击匈奴。匈奴王庭北退千里，我朝三十年无寇边事。

　　王在匈奴，以单于所封汉王之名行走草原各部如平地，常暗勘测地形，以备汉军之用。王在匈奴数十年，熟知某地水草丰美，汉军遂不饥，迷失道，大败匈奴。

　　王功高，百姓只知有王，不知有帝，帝遂忧。

　　王明帝忧，请旨守先帝陵。帝以姊妹情深故，不允。王强请，帝遂允。

　　王二女，长女继先单于旧业，立王庭，次女乃匈奴皇子与勇士私通所出，为左贤王。

　　王守先帝陵，与妃终老。时人称之，立碑作传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