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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世间恩怨千般是 万般纠葛逃不脱 ...


  •   西湖龙宫后花园。珊瑚丛中珠光闪闪,水草摇曳生姿。
      容玉太子身穿窄袖青袍,上下翻飞的舞着玲珑剑。寸心走进来便看到他剑影翻飞的身影,轻起碎步正要上前。隐约听得有人在窃窃私语,寻声望去,见不远处的珊瑚丛后面隐者两个婢女,此时正看着也同样隐在珊瑚后面的一个鱼女。
      寸心见那女子身穿银白色的堆云长裙逶迤于地,腰间缀着数点流苏璎珞,颈上挂着银鱼咬东珠的饰物,芊芊玉臂带着碧玉的水晶镯,耳上垂着滴溜溜如垂泪的明玥。青丝微挽,斜插一支镂空的玉云花。鬓间还缀着万道细细的垂珠,皓齿明眸,面容娟秀。
      此时正自出神的望着容玉太子,眼底的痴情眷恋,寸心自是看得清清楚楚。鱼女身后的两个贝女正自窃窃私语道。
      “你看那不是银鱼姐姐吗?她这是在做什么?”其中略显稚嫩的贝女轻声道。
      “你真是蠢的很,当真看不出那银鱼倾心爱慕太子殿下吗?我时常见她暗地里,望着太子殿下发呆。必是妄想着将来能做太子妃呢!”略长的贝女悄声冷哼道。
      “你是说银鱼姐姐爱慕太子殿下!那怎么使得,若是让太子妃知道了可如何了得!”
      “太子妃知道又能怎样?说不定心中高兴的很呢!谁不晓得,太子妃根本就不喜欢太子,太子妃心中是有别人的!”
      “啊!竟有此等事情?”
      “你小点声,当心让人听到我们还焉有命在!”
      “太子妃难道还爱着别人?那又为何嫁给太子,他堂堂西海的公主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若真是不喜欢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她哪里委屈?她本就是个被人抛弃的下堂妇,嫁给太子殿下也是堂堂的西湖太子妃,在水族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何来委屈之说!”
      “下堂妇!是谁抛弃了她?凡间女子尚且不事二夫,她可是堂堂西海的公主,怎么肯受这等羞辱,若换做是我定要那抛妻之人好看。”
      “龙王有令不许西湖众人提及此事,你可不要乱说,当心触犯宫规必然没有活路了。况且你知那抛妻之人是谁,你又岂能奈他何?”那贝女四处望了望悄声道。
      另一人道:“原来还有这事,难怪前些日子我与小衫听见惜玉宫里太子妃与小公子大吵。吓得我们都不敢上前,躲在宫外大气不敢喘一下。我倒是好奇又是什么人可以将西海的公主任意欺凌?”
      “此人莫说是西海的公主,就是四海龙王只怕也未放在眼中。单说那日你们又都听到了些什么?”
      “好像是与司法天神相干,小公子仿佛怪罪太子妃离家数日不顾太子安危了。我只当是小公子担心太子与太子妃争执。却想不通与那司法天神何干?”
      “你当真不晓得,司法天神是太子妃的前夫!小公子本就是司法天神的儿子,怎么会与司法天神不相干!”
      “司法天神?你是说太子妃本来是真君夫人!?莫怪四海龙王都奈何不了,那司法天神是何等身份。难怪太子妃会心有不甘,区区西湖龙宫的太子妃又怎能与那真君夫人相比。”
      “你这话可不许胡说,当心殃及性命!我们快走吧!莫让太子发现了,我们可是吃罪不起。”
      “太子妃还真是好命~~~~~~。”两个贝女私语着渐行渐远。
      寸心听着两人的私语,想着世人似乎总爱搬弄别人的是非来打发茶余饭后的寂寥,自己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身后的珍珠可是按捺不住了,起身就要追上两人问罪,被寸心伸手按住道:“珍珠!随他们去吧!”
      “可是公主!他们简直是——。”
      “罢了!我还能跟他们去争论个面红耳赤不成,权势相压何以服人?清者自清,自身并无不妥岂能怕人道长短。终究不过是自身的过错,何必去怪别人呢!”
      “公主!你当真是变了性子,若是从前你必然不会如此!你这般任人欺凌,珍珠都替你难过。”
      “珍珠!你自幼便追随我,深知我的性子。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太过任性了,若非如此又岂能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如今时过境迁,想着那些任性妄为当真是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公主为何这样说自己,公主本性善良,不曾害过旁人,为何要食恶果?任性又算什么过错,本性纯真率性而已。珍珠不明白,公主何错之有?”
      “寸心!——”容玉太子此时看到寸心收了宝剑,欣喜的迎了过来道。
      “好了!珍珠!你去看看那边的鱼女是何身份。查清楚了,回来告诉我。刚才之事不许跟太子提起,明白了吗?”
      “是公主!”珍珠垂首道。
      珍珠转身离去,寸心提裙裾迎上容玉笑语盈盈道:“夫君!练了一早上,累坏了吧!坐下歇歇,我有事要同夫君说。”
      “寸心——!你!”容玉被寸心一叫,不由的一愣。自从寸心嫁入西湖,从来都是容玉哥哥的唤他。今日竟然称他夫君,不由得愣了神。
      “怎么寸心有何不妥吗?夫君为何这般看我?”寸心疑惑的看着发愣的容玉轻声道。
      “寸心!你叫我夫君?”
      “你本就是我的夫君,为何这般诧异?”寸心娇笑道。
      “寸心!我——!”容玉觉得寸心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心中忍不住暗暗思量。
      “夫君!从今而后,寸心日日这般唤你,你可喜欢!”
      “喜欢!”容玉怔怔的看着寸心,木讷的答道。
      寸心轻笑着接过容玉手中的宝剑,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牵着容玉的手道:“今日闲来无事,陪我回西海看看父王母后可好!”
      “好!我这就回去换件衣裳,你在房中等我。”
      “衣物我已备好,夫君回去换上就好。”
      “好!”容玉愣愣的点头,牵起寸心的手笑着往回走。
      寸心此时看着容玉欣喜摸样,心中酸楚。为何自己这个妻子总也不合格,原本想着自己可以做一个贤淑的妻子,可是两段姻缘皆是一个失败的妻子。她的刁钻任性折磨了杨戬一千多年,如今对容玉又何尝尽过一分做妻子的责任。她此时轻轻的侧首偷瞧珊瑚后的鱼女,心中五味杂陈。容玉哥哥,若不是寸心牵绊你,你也许会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可是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妻子,杨戬说的对。爱是付出,欲是索取。我已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决不能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即便从前我们是恩情,现在我既已嫁你为妻,便该落子无悔,死心塌地的做一个好妻子。至于旁人只能是时过境迁的过眼云烟,再不复返了。
      寸心此时与容玉十指相扣,暗暗下定决心,不许再回头。
      银鱼此时看着相偎相依两个人,忍不住泪眼惺忪,口中喃喃道:“容玉哥哥!但凡你过的幸福,银鱼便无憾了。我会日日守在你身旁,就这般看着你幸福就好。”
      眼泪顺着两颊滑落,滴在一旁扇贝上,将一颗珍珠润的更亮了。

      冷香园
      早膳过后,叶开拉着敖澈在园中四处观瞧。
      李寻欢坐在小楼前的一张竹椅上,漫不经心的饮着壶中的酒,铁传甲在一旁竟然绣起了花样。一枝寒梅傲雪还真是绣的栩栩如生,就是绣工最好的绣娘也不过如此吧。铁传甲手底飞针走线,嘴上也不曾闲着。
      “少爷!你与那杨公子还真是一见如故,说你们是父子,恐怕都没有人会怀疑是真是假。他若真的是你儿子就好了,李家也算有了香火了。老太爷和老夫人泉下有知也就瞑目了。”
      “传甲!你又胡说什么呢?”
      “少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传甲!你难道就一刻也不肯让我清静。”李寻欢见他又要喋喋不休的絮叨,不耐烦道。
      铁传甲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就看到图威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在李寻欢面前拱手道:“李爷!庄主!我回来了!”
      李寻欢放下手中的银质的酒壶,望向图威道:“辛苦你了!可曾打探到了什么?”
      “我打探到了,翁家的案子因为涉及到江湖人士,现在交由本地的州府审理。本来江湖仇杀,官府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只是此事牵扯到了秦捕头一家,官府就不得不干涉了,因为秦捕头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曾经大大小小抓获过不少的案犯,在锦州城里颇有名气。如今他遭人毒手,官府势必插手此事,否则还有何人肯为他们卖命。只因秦捕头是为了查办翁家血案而被人灭口的。因此,翁家的案子也被转交州府查办了。”
      “那此时官府将这个案子查探的如何了?”铁传甲插言道。对于铁传甲来说,翁天杰和秦捕头毕竟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锦州府的官衙里,我费了不小的力气,也花了大手笔才打探到一些消息。听说当初秦捕头已经查出不少的可疑之处,而且有可能还牵扯到更大的一个灭门案。本来已经在求证中了,而幕后的主使恐怕也听到了风声,因此急于杀人灭口。所以秦捕头一家被杀,必定关系着这两桩灭门案,而最关键的入手便是鸳鸯剑。李爷!庄主!你们恐怕不会想到,另一桩灭门案便是几年前的梅花庵白家灭门惨案。看来此事已经牵扯极大,已经算是一起连环灭门案了。”
      李寻欢听到这微微的皱起眉头,看了看身后的铁传甲,两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口冷气。此时两人谁也不再说话,都在静静的冥想。
      叶开与敖澈一边谈笑一边走来,就看到三人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模样,忍不住一愣。
      “李叔叔!你们怎么了?”
      李寻欢见叶开两人走了过来,收起心思柔声道:“没事!等下同我一起去看看你童叔叔。”
      “哦!”
      “澈儿也同我们一起去吗!?”李寻欢看向熬澈轻声道。
      “嗯!”敖澈点了点头道。
      “图威!这阵子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此事我们以后再谈。”李寻欢准备先不提此事,这件事涉及到白家,李寻欢却不想叶开此时便卷入其中。而且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确需要好好想一想,于是打断道。
      “是!”图威垂首道。
      说完转身要走,正迎上铁小妹带着琼花一起走了进来。
      图威欣喜道:“小姐!——”
      “图威!你回来了,事情办的可顺利吗?”铁小妹一见图威也是心花怒放。
      “嗯!还好!我已经同李爷交代过了。小姐最近可好?”图威瞬也不瞬的看着铁小妹,仿佛要将铁小妹揉进眼睛里了。看的铁小妹有些不自在了,转身看了看身后一群望着他俩的人红了粉颊。
      低头娇嗔道:“好!当然好。没有你这个笨蛋整天给我填麻烦,怎么会不好。”
      铁传甲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绣工走了过来道:“哈哈哈!我这个妹子平日里总是张牙舞爪的,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了。说话都这么没有底气的样子,还学会了脸红。看来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哈哈哈!”
      “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少爷!我哥他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李寻欢笑了笑,无奈的看向传甲道:“传甲——!”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迟早你要告诉我,我何必着急呢。”铁传甲打量了一眼图威,得意道。
      “哥!你真是讨厌!不理你!少爷——!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铁小妹给铁传甲一个大白眼,转身将身后的琼花推到李寻欢面前,笑嘻嘻道。
      李寻欢不由的一怔,这不是那日在铁府见到的那个哑女吗。此时琼花也瞬也不瞬的盯着李寻欢看,眼中竟然饱含着丝丝的怨恨,李寻欢望着她淡淡一笑,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继而便是满腹的不明所以,转头望向铁小妹。
      琼花此时亦是一惊,只因他走进园中便看到了敖澈,竟然有两个和杨戬一般模样的人,心中的愤恨让她忍不住的觉得厌恶。被铁小妹推到李寻欢面前,几乎抑制不住出手杀人的冲动,眼底的怨恨已是不受控的释放出来。再看到李寻欢冲她微微颔首轻笑时,尴尬的垂首做礼。
      敖澈此时也看到琼花了,亦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心中亦是一惊,没想到琼花竟然在这。以她对李寻欢的恨意,决计不会做出什么好事,她竟然隐身此地,必然是想对李寻欢不利,看来自己一定要提防着她才是。
      现在琼花肉眼凡胎,一定看不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以她对杨戬的怨恨,对于他与李寻欢一定是仇恨的。自己倒是无妨,琼花还没有本事伤的了他,可是李寻欢就不一样了。敖澈庆幸自己此时守在李寻欢身旁,否则琼花必然不会放过李寻欢的。况且眼下李寻欢毫无防范之心,定会被暗算的。想到这他看向琼花,心中暗道:还好琼花喉珠被逆天鹰伤了,说不出话来。如今琼花是凡人,不能用法术伤她性命,否则必定招惹仙灵。看来只有以凡治凡,方为上策。想到这敖澈暗中思缚,默不作声。
      铁小妹此时见李寻欢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开心道:“少爷!我想着你身子不好,平日里总该有个体己的照顾着才行。我哥和我忙着马行,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如今有琼花姐姐在身旁照应着,我们也放心些。所以我就带着琼花姐姐来了这里,让她跟在少爷身旁。少爷意下如何?”
      “小妹!这怎么行!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怎么敢劳驾琼姑娘。况且琼姑娘气质脱俗,必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岂能受这样的委屈,你不要胡闹。”
      “少爷!我就是觉得你平日里太寂寞,琼花姐姐又才情品貌都是好的,你们在一起聊天解闷也是好的。琼花姐姐都已答应了,你就不要拒绝了吧。否则到让琼花姐姐难堪了。”铁小妹一向口无遮拦,今日更是直言不讳。
      “小妹!他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你要他怎么跟少爷聊天啊。”铁传甲惊诧道。
      “琼花姐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可以写字啊!反正不过是多了个住在这园子里的人,没有什么不妥吧。”说着给铁传甲递了个眼色。
      李寻欢深吸了口气,终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着铁小妹给铁传甲使眼色便知道她的心思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不在多说什么。毕竟他也不能和小妹辨说什么,况且既然只是园子里多个人,自己又何必矫情呢。
      铁小妹见李寻欢不说话,笑的更开心,伸手拉过琼花道:“琼花姐姐!走!我带你去选个房间。”说完一溜烟的走了,图威也跟着悻悻的退了出去。而跟着铁小妹一同来的胡海却是看着琼花的身影若有所思,眉头皱起。
      铁传甲收到铁小妹的眼神倒是明白了□□,心中暗自欢喜。李寻欢却是满脸的无奈,敖澈是满心的忧虑,叶开则是不明所以。
      半晌,李寻欢打破僵局道:“好了!传甲!我和开儿澈儿去看看石麟,你若是马行有事忙你的去吧。”
      “哦!好!”
      说完李寻欢带着叶开敖澈两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冷香园奔将军府去了。
      铁传甲看着李寻欢的背影,又看了看铁小妹的背影,忍不住心中打鼓。李寻欢这些年来,可是一点也没有变,对林诗音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时常听到李寻欢夜半被噩梦惊醒,嘴里却喊着林诗音的名字。更别提时常握在手中的木像,也不知道刻了多少又埋了多少,每次刻成了都会失落一阵子,埋了又会伤心一阵子。这个样子从来不曾间断过,关外的这七年,多少红粉佳人倾心于他,他又何曾爱过一个,偏一个林诗音让他念的死去活来。这琼花难道就能将少爷枯寂的心活过来吗!他真的不敢抱一丁点的希望,都说爱是断肠草,情是万丈渊。他家少爷要煎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锦州府
      长街闹市果然是最繁华的地方,三人走在人流攒动的长街上,看着琳琅的店铺。穿梭的人群,热闹繁华的景象告诉李寻欢,童石麟还真是厉害。一日光景,这锦州府又恢复安宁了。
      “看来童叔叔已经将城中百姓都劝服了,这里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李叔叔!您也不用担心了。”叶开欢欣道。
      “嗯!我的确是多虑了,以石麟的能力,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话下。一场劫难终于算是化解了。”
      “李叔叔悲天悯人,体恤百姓疾苦,令人钦佩。只是李叔叔为何不像童大人一般在朝为官,那样岂不是更能造福百姓解救黎民吗?”敖澈沉声道。
      “杨大哥!你不明白,一个人是否造福积善,未必在于权势的大小。而在于你的一片心,你若心存正义,即使是凡夫俗子亦是可以善行天下。若是心术邪恶,即便是权倾天下,只怕祸及国家。更何况,一人之力有限,岂能造福天下,需天下人之力,才能真正的雨露共沾。”
      “开儿说的有道理,澈儿所言也有道理,只是你们忘了,事物皆有正反两向,有利自然也有弊。权势并非是无所不能的,要知道载舟覆舟的道理便是实证。官场变幻如同江湖,时常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并不是事事皆可随心所欲的,因此缩手缩脚未必可以做你想做的。相反若只是无足轻重之人,但凡凭着一腔正义便也是畅快淋漓的。因此名利为何物,何必绊人心。”
      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此时,一位老者举着叉满糖葫芦的杆子走了过来,敖澈不由得新鲜,琢磨着那是什么物事。叶开一见忍不住笑道:“杨大哥!你干嘛这个表情,难不成是想吃糖葫芦了?”
      “糖——葫芦!是什么东西?”敖澈怔了怔道。
      “什么?你连糖葫芦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假的?”叶开惊讶道。
      李寻欢也愣了愣,接着笑了笑道:“我请你们吃!”说完叫住那老者,取下两串来。
      转身递给叶开与敖澈,叶开咬了咬嘴唇道:“我怕酸!我不要了!给杨大哥吧。”
      于是李寻欢将两个糖葫芦递给敖澈道:“这个糖葫芦酸得很,你敢吃吗?”
      “嗯!”敖澈愣愣的点了点头,竟然觉得脸上有几分尴尬。叶开也有些过意不去,本来也是不经意,只得讪讪的不再说话。
      于是三人漫不经心的往前走,敖澈虽然觉得尴尬,可是看着红亮亮的糖葫芦,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开心。这糖葫芦确实有点酸,可是对于敖澈来说,吃到肚子里却是甜的。
      叶开一旁觉得有趣,这敖澈当真是没见过糖葫芦,吃的是分外的开心,竟然是这样满足的样子。自己当真是无法体会其中的滋味,他觉得敖澈真是有些不太一样。怎么好像有些不识人间烟火的感觉,对好多的东西都感兴趣。
      这一路上还真是热闹,李寻欢不停地给他讲解着路边摊上摆放的一个个小物件。就在三人在一个风筝铺前挑拣的时候,忽然窜出五六个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历时四周杀气腾腾,虎视眈眈。
      这五六人一见之下形态各异,绝非同路中人。打头站立的是一位白衣潇洒,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白衣华贵皆是苏锦织就,罩着绸缎刻金边的外氅,腰间镶着美玉,挂着镂空的玲珑配。玉冠别顶,两缕长发压鬓,腰间别着一支洞箫。手中提着一口宝剑,黄金吞口,剑身镶着三颗明珠,颗颗价值不菲。虽相貌平平,却是气质不俗。一双桃花眼,精光灼灼。两束剑眉倒立,唇角微翘,似带冷笑,倨傲孤高姿态端的是不可一世的名门公子。看得敖澈忍不住微微皱眉,面露不屑。叶开亦是挑了挑眉梢,暗自思敷。
      白衣公子身旁立着一个镖师,五短身材,一脸的络腮胡子,眼似铜铃,目露凶光。手中一口钢刀压九环,虎视眈眈。
      二人身旁立着两名大汉,如此深秋寒风凛冽,皆是袒胸露臂,身材魁梧彪悍。一个手端流星锤,一个手持狼牙棒,其中一人吊着一支断臂,此时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在身后竟然还站着颤巍巍,胡须花白的一位老者,此时面红耳赤,眼中含泪。手中竟然还握着棍棒,只不过看上去非但毫无威力,竟仿佛被当成了拐棍,支撑着盛怒之下微微颤抖的身体。
      看几人阵势,仿佛与李寻欢三人有血海深仇般,恨不得将其杀之后快,李寻欢见几人非但不认识,就连见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有何过节了,到有些觉得不明所以。
      这几人将李寻欢三人困在当中,引得众人围观而来,竟然长街之上一时水泄不通。
      “小李飞刀李寻欢?” 白衣公子面带不屑沉声道。
      “正是!阁下是箫剑郎君丘劲松什么人?” 李寻欢看了看白衣公子腰间的箫,朗声道。
      “还有些眼力!乃是家父!”
      “原来是丘公子,失敬!”
      “好说!”白衣公子更是倨傲,沉声道。
      “传说平江百晓生品评天下兵器,曾言令尊手中追魂剑在兵器谱中可排在第六十五位,而令尊的这支洞箫可排在第三十位。青州武林大会,令尊又以一招箫剑奏九霄名震八表,百晓生便将令尊排在第二十。听说当时引起不小的争端,而邱剑客出身华山派,若是箫盖过剑恐是有辱师门,为了不辱没师门荣光,竟然为此事退隐江湖再不问江湖事。丘剑客此举也的确令人钦佩!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丘公子只怕更胜令尊了!”李寻欢幽幽道。
      “哼!此等江湖虚名,家父本就不屑一顾!况且百晓生号称武林智者,我看却也未必。至少像你李寻欢这样的无耻狂徒,竟然能排第三,可见百晓生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眼拙得很。”丘公子冷冷道。
      “好生狂妄。如此出言不逊,是何居心?” 叶开一听此言,厉声道。
      “我这般还算是留的情面的,像他这般的衣冠禽兽本就是欺世盗名之辈合该五马分尸,恶狗分食的。”邱公子此时抚了抚手中的宝剑,淡淡道。
      “丘公子!像他这般的恶徒还留什么情面,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大卸八块!”白衣公子身旁的镖师咬牙切齿道。
      “哪里来的狂徒,只盼你不要口气大,能耐小才行!”叶开毕竟年轻气盛,有人对李寻欢不敬,他是不能容忍的。因此已是按耐不住,就要动手。
      李寻欢伸手拦下道:“开儿!不要鲁莽!先将事情弄清楚。”
      叶开点了点头,退到李寻欢身后冷眼望向几人。
      “几位朋友!李某自认与几位素不相识,更不知何处开罪过几位。还请几位朋友将话讲清楚,免得存有误会有失和气。”李寻欢此时依旧满面含笑,泰然自若,微微向前一步拱手道。
      “呸!你断我一臂,将我大哥打成重伤,此时还敢说不认得我们。当真是欺人太甚!你休想抵赖,今日必血当日断臂之仇,李寻欢你就亮刀吧!!”
      “且慢!你们只怕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丈夫行事敢作敢当,如此我们说不定看你是条汉子,给你留个全尸。没想到你竟然还想抵赖,简直是无耻至极,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砍得不成,就算把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休想抵赖,看招!”只见那彪悍的大汉,哪里听劝,此时血红着眼抡起流星锤便砸,一招斧劈华山奔着李寻欢砸了下来。未等李寻欢动手,敖澈一边宝剑一挡,已是生生架住那流星锤,一招四两拨千斤将那流星锤一带便脱手而飞。
      “澈儿!不要伤人。”李寻欢惊呼道。
      敖澈一个飘身过去,流星锤已经稳稳地落在手中。丘公子见状,铮的一声拔出手中宝剑,飞身便于敖澈斗在一处。熬澈一见嗤之以鼻,本就对他如此傲慢的模样看不顺眼。碍于仙凡有别,并不愿跟他动手,可此时对方却是不识相。倒是起了玩心,免不了跟这凡人过两招。耳边听李寻欢不许伤人,倒是觉得李寻欢大度的很,人家都打到头顶了,还如此顾及别人。不过自己确实不能伤了这些凡人,教训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罢了,想到这将手中宝剑武得密不透风。
      李寻欢自幼得父亲教诲,向来不肯随意伤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置人于死地。就是教导叶开也是凡事有理无理让三分,遇到不会武功的就算有理也不会动手的。况且箫剑郎君邱劲松颇有侠名,为人刚直其子必然不会太差。再看丘公子虽说清高孤傲,却是不失名门大家风范,定然不是恶徒。今日看来,他深知此中必有缘故,没弄清楚之前本不想动手。此时见敖澈出手相助,怕他太过年轻气盛,毕竟以他的身手这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李寻欢可以肯定,于是开口惊呼。
      叶开此时看着眼前几人若有所思,猛然间明白过来。想起昨日所遇之人,假扮李寻欢模样,公然在长街之上劫镖,想到这他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未等他开口说话,一个狼牙棒便兜头抡了过去,忙伸手去战那狼牙棒,而李寻欢此时也被那镖师的九环大刀困住了。
      一时乱作一团,围观的人群也都扩散开来。站在一边的老人蹬蹬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身子,倒是李寻欢眼明手快,见势一边躲闪钢刀,一边扶住老人。老人站稳身子却是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打成一片。
      对方咄咄逼人,三人却是只去招架并不还手,老人一旁老泪纵横,嘶声道:“杀了这个畜生,杀了这个畜生。”李寻欢一见更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都这么恨他,又如此骂他。
      叶开此时顾不得太多了,一边躲着眼前的兵刃一边扬声道:“李叔叔!他们一定是被别人利用了,是有人假借你的名声乔装你的样貌为非作歹,毁你名声。”
      敖澈此时也想起了昨日之事,有一对男女假冒李寻欢,劫镖车,杀人越货。看来此事与他们有关,只是自己此时不便开口。
      “你可知道是些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带着人皮面具,假扮成你的模样,恐怕不知做了多少恶事。”
      “邱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并不知情,你们可否先住手,给我些时间,让我先将事情弄清楚。”
      “你休想巧言善辩,给你时间要你再去害人?今日我们是不会放过你这罪恶滔天的恶徒的。”邱公子此时被敖澈逼的大乱分寸,一边还不肯罢休。
      “邱公子应该看得出来,就凭你们几个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若是像你所说,乃是穷奇极恶之徒,你们还焉有命在。这一点你还看不出来吗?”李寻欢规劝道。
      敖澈此时也不搭话,见那丘公子不明道理胡搅蛮缠,觉得定要教训他一下。剑光过处已将邱公子腰间洞箫取了下来。邱公子一见大惊失色,那洞箫乃是他爹娘的定情之物,他是宁可丢命也不愿丢萧的。于是正要拼尽全力去夺,怎耐敖澈身法太快,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敖澈见他似要拼命,笑了笑洞箫急点邱公子胸前大穴,历时他便动弹不得。
      “都住手!否则休怪我手中刀剑无眼!”敖澈玩弄着手中的洞箫朗声道。
      “澈儿——!不要伤人!”李寻欢怕敖澈真的动了手,慌忙道。
      “他们若是不停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敖澈断喝一声道。
      话音落,其余几人果然都停了手,退到一边。敖澈不由的面露得意,在看其余三人也都挂了汗了,此时正自喘着粗气,想是不停手也未必占得了便宜。李寻欢叶开跳回敖澈身后,未等开口,突然人群中一阵慌乱。
      十几名捕头衙役自人群中冲了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让开!让开!”
      “哪个是李寻欢?”为首的差役捕头厉声道。
      “正是在下!”李寻欢迈前一步沉声道。
      “有人状告你杀人劫财,跟我们到知府衙门走一趟!”
      “这位差爷!不知是何人状告李某?我又杀了何人劫了何人?”李寻欢此时更是惊异不已,震惊道。
      “到府衙大堂你自然就知道了,快走!”说完上前就要押解李寻欢,敖澈却是眼神一凛,吓的众衙役再不敢上前。
      “李叔叔!看来他们给你找了不少的麻烦。”叶开道。
      “我生平最怕麻烦,可是麻烦来了却不会躲避。”李寻欢此时幽幽道。
      “李叔叔!那我们该怎么办?”敖澈道。
      “澈儿!先给丘公子解开穴道。”
      “好!”啪啪啪!敖澈伸手点开丘公子身上的穴道,伸手将洞箫递给丘公子。丘公子接过洞箫,皱起眉头憎恶的目光看了敖澈一眼。
      “几位朋友!李某的确不知各位因何与我结仇,更不知道何处开罪了各位。今日之事其中必有缘故,既然涉及李某,李某自然难逃干系,我这就随官差到府衙大堂将事情弄个明白。各位若愿同往,李某定要给各位一个交代。”
      “好了!李寻欢,知府大人还在大堂等候呢!快走吧!”
      “好!我们就一同去看个究竟,若是当真另有其人,我们绝不敢为难。若是你借此想要逃脱,我等誓死要取你性命,绝不放过你。只因为杀妻之恨,不共戴天!”丘公子将洞箫从新别在腰间,信誓旦旦道。
      “多谢邱公子!各位即便是不再过问,李某也定要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话音落李寻欢眉头皱了皱,领先带众人浩浩荡荡向府衙走去,走在最后面的叶开伸手拉过敖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长街拐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抱着一个酒壶,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离去的地方,冷哼了一声。又啃起手里的鸡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身旁站着一对男女,看着众人离去的地方,贼眉鼠目的窃笑着。
      “师兄真是高明!我看他李寻欢还怎么耍威风,还怎么目中无人。哼!现在看他抱头鼠窜人人喊打的模样,真是令人愉快极了!痛快真是痛快!哈哈哈哈!”那女子卖弄着腰肢,仿佛是万花楼里最头牌的名妓,可那张脸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恭维的,此时得意笑着,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就仿佛是秋日里未能绽放的皱菊。
      “哼!跟我们关东双绝煞做对,就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我呸!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稍稍使点小伎俩就被耍的焦头烂额,李寻欢啊李寻欢!这只是开头,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可别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没玩够呢!哈哈哈哈!臭疯子!你哼什么?别忘了你该做的事,现在知道谁是李寻欢了吧!”那男子一副鼠目射着贼光,宵小之态猥琐的令人恶心。站在看上去又脏又臭的疯子跟前,那疯子似乎也不那么肮脏了。
      毕竟有的人脏的仅仅是外边,内心却是干净的,而有的人即便是金装玉裹,也遮不住肮脏的心灵。这往往前者比后者更容易让人接受,只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是分得清善恶是非的。
      “好个厚颜无耻的东西,干出这样丢人的事情,居然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简直是比我还不是东西!我老人家虽然答应过别人,就一定会将事情做到,只是此事与你们这两个混蛋没有任何干系,所以你们还是赶快滚的越远越好。因为我一看到你们这样的混蛋,竟然恶心的连我最喜欢的鸡腿都吃不下了。也说不定我就没心情去做我要去做的事情了!”
      “你!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事,否则我们谁都别想独活。哼!”
      “让畜生说人话的确很难,但是让畜生不说话应该很简单。鸡腿兄!我真该早想到的,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你想怎么样?你个疯子!你不要乱来啊!——”说着胆怯的后退,然后拉起那女人一溜烟的跑了。
      “这下好了,鸡腿兄!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些到我肚子里来嘛!嘿嘿嘿!”说着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喝着酒,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长街尽头。
      叶开敖澈此时自屋顶跳下身来,看了看三人消失的地方。
      “看来就是他们两个干的。”叶开道。
      “没错!那个疯子看上去并不太疯,至少比那两个畜生要强得多。”敖澈道。
      “嗯!疯子不太好对付,因为他说的话时常让你听不明白。可是畜生却应该是好对付的,所以我们先去捉那两个畜生。”叶开道。
      “好!李叔叔果然厉害,竟然算得出真正的凶手毕竟不会走的太远。”敖澈道。
      “嗯!渔夫在收网时自然要看看到底鱼有没有落网,否则又怎么去享受那收获的喜悦呢!”叶开道。
      “不过有时候收获固然令人愉快,只是得到的太容易却未必是件好事。况且像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旁人死活的方法实在太不高明。这就像是竭泽而渔,最后必然遭到报应。现在他们就应该懂得一个道理,不给别人留活路同样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怨不得别人!”叶开看了眼敖澈,接着道。
      “呵呵呵!没错!今日他便遇到网不住的食人鱼了。走!”敖澈道。
      “杨大哥!抓这两个家伙还用不着你出手,此事牵扯官府还是请童叔叔来帮忙的好,免得官场多变不好应付。眼下我去拿那两人到衙门作证,还要劳你去请童叔叔。我们尽快赶过去,否则李叔叔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起狼多啊。”叶开道。
      “好!!这就去!你当心!”敖澈心中赞叹叶开心思细腻,做事稳妥。
      “嗯!”叶开点了点头道。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各自行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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