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如忆》墨雪而

9、（八）

　　（八）
　　自那以后，四爷很少再见我，即便是来给德妃请安，也从不正眼瞧我。
　　我心下戚然，事情的发展非我所想亦非我所愿，我来时只求众人可得好结果，却不料依旧是一步一步着了上世的路。难道一些人只能用来错过，我和他难道注定只能相思相望，却没有携手白头的可能……
　　“四爷……”我在门外把他喊住。
　　他身影一顿，并未回头，只等我说下去。
　　我其实很想说，四爷，你不要对我视而不见，不要故意疏远，不要如此折磨我……我如此大费周章，只为见你一面，我心里只有你，哪还容得下别人……可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一身藏青色朝服，背在身后的手还紧紧抓着辫子的尾部，背影有些孤冷，却压不住周身华贵的气质。
　　见我不说话，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步离去。
　　直到他没了人影，我才收回视线，失魂落魄地回了屋。
　　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再见他。可越是不敢见，偏偏越能遇见。
　　当他在园子里和我撞个正着时，他和我皆是怔住，久久没有回神，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好久不见。”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刚想说什么，却听他又道：“十四弟可有亏待于你？”
　　我心下一沉，似有千斤重担压的我喘不过气。我重重地吸了口气，道：“你平日里最爱喝太平猴魁，最爱吃玉蔻糕，最喜欢的颜色是雨后青蓝，你尤爱白地皴染花蝶图，喜欢狗，讨厌猫，讨厌辣椒，不喜欢饮酒，最讨厌黑色，最讨厌栀子香，最喜欢水泽木兰，最喜欢吃葡萄，微雨最开心，最讨厌毒日头，喜欢冰块，喜欢金刚经，最怕女人哭，平常最喜欢练字，喜欢王维的诗……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是你喜爱木兰的原因……
　　……
　　四爷，话至此处，你还要再问么……”
　　他冷峻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讶，只不过片刻，又恢复镇静。
　　他浅浅地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我。
　　“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想着哪天亲手送你。本以为你的心全都系在十四弟身上，没想到……”
　　我接过锦盒，我知道里面是何物。我记得他说过，你既收了我的簪子，又说要嫁给我，以后就莫要想旁人了。
　　我亦笑起来，也感觉到脸上有泪水涌落。时至今日，我总算等来这一天，他亲手把簪子送我，告诉我他要娶我。
　　他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紧紧抱着我，深深地说了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