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邓布利多与灵犀顿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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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事在云里雾里。
妮卡在迷迷糊糊之中离开海格的小屋，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路进了霍格沃兹城堡，到达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一踏进门，她便仿佛灵魂出窍，一下子脱离了身体，浮在半空中，像看一个陌生人，看着自己拿出魔杖，在太阳穴处牵出银白轻巧的一缕游丝。游丝飞离她的手，落到邓布利多掌心。
邓布利多说了些什么，妮卡没有听清。
最后，地面上与邓布利多交谈的自己转过身来，露出一丝微笑，向半空中的她伸出了手。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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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卡睁眼的时候，钟楼上的钟将将敲了第十一下。
她一下子坐起来，心跳得飞快，汗湿鬓发，像做了一场难以言说的梦，却记不起任何一个情节，只知道冗长又难捱。
眼眶干涩，眼球发痛，有种难言的抑郁。
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庞弗雷夫人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端着托盘。
见妮卡醒了，她走过去，将托盘放下，递过上面的玻璃杯子：“喝了这个感觉会好一点。”
妮卡默默接过抿了一口，发现是柠檬水，加了一点点冰，并不是很冷。
“这个学年在医院见到你的次数真多，格林格拉斯小姐。”庞弗雷夫人说这话像调侃，但表情却是不咸不淡，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在尝试着跟邻居拉家常，“你的精神状态未免太差了一点，担忧过度也能晕倒。”
“担忧？”妮卡的目光终于动起来，落在庞弗雷夫人脸上。
庞弗雷夫人面不改色：“你不是为了一只鹰马昏过去的吗？可是它又没死，何必有这么大的反应。”
“什么？”妮卡以为自己听见了天方夜谭，“夫人，您说把巴克比克没死？”玻璃杯子没握住，险些滑落。
“当然没死啊，都跑掉了怎么行刑？”庞弗雷夫人一脸理所应当，仿佛妮卡问了傻问题。
“可是我明明……”妮卡说着，忽然觉得记忆混沌起来。
她明明亲眼看见……看见什么来着？
脑中浆糊似的，今天关于巴克比克的记忆似乎被什么清洗过一般，轻飘飘就没了半点踪影。
巴克比克跑掉了，是这样吗？
庞弗雷夫人没有必要骗她，那就是真的。
巴克比克没有被处死。实在太好了。
庞弗雷夫人看着眉眼终于放松了些的小姑娘，面上带了几分怜惜。一转眼想起正事，便站起来：“既然精神好一点了，我就去请邓布利多教授进来。他在外面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邓布利多？”妮卡把杯子放回托盘，疑惑道，“为什么等我？”
“你在外面晕倒，是邓布利多教授把你带过来的。”庞弗雷端着托盘转身，嘱咐道，“你现在还有点虚，教授进来了也不必下床。”
庞弗雷夫人打开门出去，身影交替之间，白发白须的校长缓缓走进来。
邓布利多见到妮卡，半月形眼镜下的眼就闪烁出温和的笑意。
他走过来，拖着长袍的尾巴，如同最亲近的老爷爷，没有半点校长架子。让妮卡想起上一次见面，在斯内普面前，老人的手落在自己头上时那种温暖。
“还难受吗？”邓布利多问。
妮卡摇摇头。
邓布利多在她身边坐下来，望望她的脸色，确认是没有什么大碍，放下心来。
他缓缓向她伸出手掌，手心放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妮卡看看盒子，再看看邓布利多。
须臾，她才开口：“教授，给我的？”
“当然。”邓布利多见妮卡不接，便将小盒子轻轻放在她盖着的被面上，示意她收下。
“这是什么？”
妮卡拿起来。盒子做得玲珑小巧，她一只手也能握住，摇晃摇晃，盒子发出哗哗的声响。
听起来像是个没有棱角的东西发出的撞击声。
绿眼睛又去看邓布利多。
“一个朋友托我交给你。”邓布利多知道她不解，“时候到了自然就能够派上用场，在那之前，可不能打开来。”
“……潘多拉？”
小姑娘语出惊人，邓布利多被她逗笑了，尽管妮卡在说话的时候表情相当正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但里面不是瘟疫。”
“好好收起来吧。”老校长温和地说道，重复了一次，“必要时候才能打开啊。”
“我大概也打不开。”妮卡指了一下上面的锁。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半月镜片闪烁：“没有什么事情是万分确定的。”反问，“不是吗？”
妮卡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还是乖乖收起了盒子。
邓布利多看看窗外的夜空，手指在膝盖上敲一敲，看着小姑娘乖巧的样子，沉吟道：“妮卡，你知道……我很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他继续说下去：“我的眼睛看见外面的夜幕上，星星很多。”他指指自己的眼，再将手移到心口上，拍拍：“可是我通过这里，却看见你的烦恼，也像星星一样多。”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倾听你的烦恼。”校长眼光温和，“悄悄的，我谁也不告诉。”
妮卡听见邓布利多这样说，有些不知所措：“教授？”
邓布利多笑道：“不必有什么担忧，我只是看着你，有点心疼。”
“你这个孩子，大概在心里憋了很多事情。很难过，也不会跟人说的吧。”他说。
妮卡一愣。
“教授，您在说什么……”妮卡脸上出现了很奇怪的神情，竭力要反驳邓布利多，说着说着，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被她咬住。
妮卡低下头，小手偷偷抓着被子，压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说呢。
小孩子摔跤了，四下无人，即使很疼也会站起来，默默摔疼了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就回去了，眼泪在眼睛里憋着，却不会掉下来。
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旁边，上前来抱起孩子，温声安慰道：“乖孩子不要哭啊。”
就真的哭起来了。
谁不想要有人疼。
老校长这样说，差点叫妮卡的眼圈都发红。
“教授……”小姑娘咬着唇，勉强压着哭泣的冲动。
门却在这时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进来的那人有淡金色的发，一脸焦急。
待到德拉科与妮卡四目相对，两个人俱是愣怔。
妮卡看见德拉科的眼角和颧骨处都有些乌青，领口凌乱，没系领带，进来之后就只管盯着她，将她上上下下看一遍。
他看见邓布利多也在这里，不由止了原本要开的口。
“德拉科，我想现在已经熄灯了。”邓布利多没料到德拉科突然出现，透过镜片将他一瞥，提醒道。
德拉科没在意邓布利多的话。只是他看妮卡要哭要哭的样子，忽然没了来时的冲动，脸也冷下来，站没一下子就又走了。
什么也没说。
邓布利多去看妮卡。
小姑娘原本一直看着德拉科，在他走后就愣愣地看着门，看着看着又把头低了下去，方才没怎么样，这下就眼圈就真的有点红。
老校长默了片刻，了悟一般，问：“喜欢他？”
他问得直接了当，没有似乎在八卦小女生私事的感觉，坦坦荡荡，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妮卡没说话。
邓布利多以指背点额，觉得自己有点老糊涂了：“看见德拉科，我倒是想起来……卢修斯刚找过我的麻烦。”他说着，流露出一丝无奈，“在办公室里敲着他的手杖，质问我是谁给他的儿子喝了迷魂汤。”
他停一停，过了一下子才接着说：“因为他儿子寄信给他，让他跟危险生物处置委员会稍微更改鹰马的刑罚。”
果不其然看见小姑娘震惊的脸。
妮卡从床上爬起来，凑到邓布利多跟前，跪坐着，长发散在腰间。
“您说什么？”她不敢相信。
邓布利多此时反而悠游起来，叹道：“就像你听见的那样。”
“看样子，卢修斯对自己儿子发的脾气也不小。”他指的是他们都看见的德拉科脸上淡淡的青紫。
“可是……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妮卡慌忙去看门口，却哪里还有德拉科的影子，心里又乱又急，经历这一系列事情，她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眼泪了。
邓布利多看小姑娘抹起眼睛，无助不已的样子，探过手去，放在她头上，摩挲一下。
“哪里来这么多苦闷，说清楚不就好了，傻孩子。”他说。
妮卡将脸埋在手里，不住摇头。
半晌，她才慢慢道：“可是我真害怕，这种感觉是错的。”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问：“教授，我这样子就叫喜欢吗？”
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就有点开心，不抗拒他的触碰，也愿意跟他说话。
一旦他生气，她就慌张，他现在这样冷漠，她每次看见都鼻子发酸。
可是，如果这个就叫喜欢。
“为什么喜欢的是德拉科呢？”
说话尖刻，爱欺负人，又没有耐心，行事还霸道。
往常他标志性的淡金色的发一入视野，都少不了一番闹腾。
妮卡真的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和眼光，根本不可能喜欢德拉科。
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德拉科的态度在什么时候就发生了质变。
原本，即使抱着这样摇摆不定的心，在天文塔上她也打算跟德拉科坦白自己的心事了。不料德拉科在大起大跌心情影响之下的过激行为很干脆地就断绝了她的勇气，也动摇了她的想法。
他不理解她，喜欢他也不得安宁，所以大概是错的。
错的路走下去，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结果心绪依然芜杂，大有越来越混乱的势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看见德拉科如今的样子，她心里难受，难受来得毫无理由。
如此循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被不可言说的懵懂感情折磨得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小姑娘哭得满脸是泪。
过来人看她大概会发笑，甚至觉得有点荒谬。
可是又有谁听过这个小姑娘的心事，谁给她指路？
邓布利多没有笑。他看着妮卡，忽然无限唏嘘。
“年轻真好啊。”他说。
有无限的柔肠百结，嬉笑嗔怒，受不了又离不开，才是少年情滋味的常态。
只是未免太折磨人了些。
“知道吗，妮卡。”邓布利多变出一块手帕给妮卡擦眼泪，耐心道，“我曾经跟一个孩子说过，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只要一直保持善良的心，就没有什么能改变你。”
“但是感情又不一样。感情没得选择。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好比我吃怪味豆经常吃到奇怪又恐怖的口味，但是我依然喜欢吃。这当然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它依然发生。”
不合理的事情，一开始就产生于错误的感官。这是妮卡说过的。
但是邓布利多此时说：“存在即合理。”
妮卡睁大了眼睛。
“我想德拉科一定还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不然他不会是这样。”老校长猜测，但随即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没有为德拉科说话的意思，我只是看见，即使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他，他也已经有了一点小改变。替踢伤他的鹰马求情，卢修斯简直快气炸。”
他倒是很乐，“真的很难得能看见卢修斯这样暴跳如雷。”
“不如就试试直接了当地告诉德拉科你是怎么想的。”邓布利多给了建议，“不去尝试，谁也不知道结果。或许会很好呢？”
“我……”小姑娘嗫嚅道。
“不试试吗？说不定别的女孩就等着你这样做，然后就可以把德拉科抢走。”校长半月形眼镜下的眼冲妮卡眨了一下。
“毕竟德拉科长得帅，会玩魁地奇，家里还很有钱。”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邓布利多与灵犀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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