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熬煮解药与鬼使神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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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他如堕云雾，看不清楚眼前世界，只隐约感觉前面有个人影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无尽深蓝。
蓝是她的裙摆，是她身后整片整片的夜空。
她的脸像罩了一层面纱，五官可见，却总看不出确切的模样。
眼睛……眼睛是什么颜色？
他不知道。
那人也如闪避他的凝视，忽而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你去哪里？”德拉科急得叫出来，伸手去够。
一睁眼看见房间的天花板，德拉科灰蓝瞳孔定格着，惊魂未定。
他下意识去摸摸身边的妮卡，却在枕头上摸了个空。
这可不得了，他转头去看，确实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妮卡？！”覆了被子就要翻身下床，急切地四处张望。
小小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慌张的动作。
“德拉科？”
循声望去，小姑娘端坐在床尾，垂着发，身子正对着窗户，疑惑地看着他。
德拉科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坠地，同时又升上一丝恼火，飞身扑过去：“你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见他过来，妮卡往后挪了挪，道：“你起得太迟了，我想到下面看看，可是下不去。”
“那你不会叫醒我吗？”
德拉科说出这话，自己忽然觉得不太对，泄了气抓抓头发，坐在床上瞪她：“你……敢吵醒我试试？”
妮卡不明所以，看着他没有说话。
德拉科自己的心理活动丰富，奈何妮卡并不懂，两相对视一会儿，金发少爷下床拉开窗帘，把妮卡放下来，嘱咐道：“我去拿早餐，不要乱跑。”顺手在小姑娘头上拍了一下。
有个伟人说，人生无非吃和睡。德拉科的人生虽然不拘束于吃睡，在这两件事上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比如睡眠不充足心情不好，被吵醒会有起床气，然后吃到难吃的东西尤其毒舌，关键他挑食，要是生在别的家庭，大概早就饿死了。
洗漱完鼓捣完头发和衣服，德拉科回到房间投喂妮卡。
小姑娘坐在窗边看外面，大大的草坪和纵横小路白雪覆盖，她觉着很好看，像一幅绝佳的风景画。
要是土地本身有思想，大概会为终于遇到一个愿意欣赏它们的人喜极而泣吧。
德拉科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
他在看她在看什么。
中国诗人卞之琳有一首很出名的诗《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个中情景，万般人有万般体悟，但对金发少爷来说大抵也就是如此。
晨光穿破云层照耀下来，阳光进窗，在妮卡的长发和眼睫上跳跃，虽在冬日，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暖意。
这一刻，德拉科心里突然想，如果这一切属于我就最完美了，景也是，人也是。
一念起，不可收拾。
给妮卡带来早餐的同时，德拉科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卢修斯和纳西莎今天要出门。本来是带着他一起去的，小金毛死皮赖脸赖掉了，所以不必担心今天会被人发现。
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妮卡正在喝牛奶。
德拉科拿了一枚精致的小金汤匙，从碗里舀一匙牛奶给她，小姑娘就着汤匙小猫一般细细饮，手里拿着掰开的面包。
她胃口本来小，变身之后一匙牛奶和一粒面包已经管饱，末了，用德拉科给的手帕擦擦干净嘴巴。
“我们今天可以开始熬缩身药剂的解药了吗？”她问，“如果今天成功了，我可以趁着你家里大人都不在回霍格沃兹，或者回伯明翰去。”
德拉科耳朵一动。面无表情地收了汤匙：“哦。”
“哦是什么意思？”妮卡站起来仰望他。
就是你想也不要想。
“我凭什么帮你？”德拉科好整以暇地抱胸侧身斜倚在墙上，挽了半截袖子的白衬衫和修长西裤将他身形勾勒得特别好看，虽说他本来就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都穿得，但总有穿着特别养眼的，比如黑白。
凭什么？
妮卡沉默，看着他的目光也移开。
她差点忘了德拉科是什么臭性格了。
“那……”德拉科听见她低声道，又竖起了耳朵，没想到她说，“那就算了。”
妮卡掉了个个儿，背对着他：“那就这样吧。只要到时候把我带回霍格沃兹去就行了。”
她竟是选择继续看风景也不再理他。
只是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好单薄可怜。
当事人未必自知，对方自己心里产生化学反应就够了。
德拉科心里一跳一跳不是滋味，又开始生气，一气她无视他，二气自己开始无可奈何。
打死他他也不承认，混蛋，梅林的胡子！
妮卡腰上一紧，被金发少爷从背后抓起来，放到他的肩头上。
“警告你。”德拉科咬牙切齿，“你以为能够威胁我吗？……天真！……就试一次，不成功的话别再想我帮你做什么解药，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妮卡被他贸贸然放到肩头上，身体不稳差点滑落，抓住了他的手指。
听见德拉科这么说，虽然他脸色不好看，到底是答应了，她不由吃惊。
吃惊之余，她赶紧答应了，怕他反悔：“好。”
小魔王肩上载着妮卡出了卧室。
在走廊上绕来绕去，他进了书房。
他家的书房好宽敞，打通了三个房间，每面墙都是书，房间与房间用大书架错落隔开，配了成套的桌椅，窗户正对着能照到最多阳光的一面，大不列颠虽然总是天阴，但天光透进来，也能照亮整个书房，可想窗户有多大。
德拉科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找来找去。
“是阿森尼斯波尔写的《魔法药剂与药水》，课本要是带回来就好了。”妮卡说。
“这种东西我家就有，在我爸爸那一年的教材到现在也没更改多少。”德拉科专心找书，手指在书脊上滑过，薄唇紧抿着，倒有几分认真。
妮卡忽的看见一排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书籍。
“为什么会有黑魔法书？”她叫德拉科停下来走前去，看了一看，确实是黑魔法没错。
德拉科不以为意：“只是我爸爸收藏用的，霍格沃兹图书馆里也有啊。”
“可是……”
德拉科打断她：“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喏，找到了。”他从一排书里边抽出一本，扬了扬。
他们家还有个房间专门用来熬制魔药，坩埚、试管、各种刀和钳子，还有魔药的原始材料，虽然不多，却很齐全。
“蒲公英，一滴龙胆汁，荨麻草的叶子……”妮卡站在桌子上照着书念，德拉科一样一样放进坩埚里。
“小火熬煮一个下午。”妮卡念到这一句，有点失望，“太久了。”
就算煮好了，卢修斯和纳西莎回来，她也走不了。
“那就关火吧。”德拉科倒是很干脆。
“别……”妮卡郁闷地看着温温的火苗，“我等。”
两个人在魔药室里一直待到下午，眼看着魔药开始沸腾，就快熬好了。
“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妮卡说。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
倒霉鬼波比又一次闯进来：“德拉科少爷在这里吗？波比得打扫……”
德拉科连忙将妮卡藏起来，可是已经迟了。
家养小精灵直接跟妮卡四目相对，看见一个牛奶瓶大的漂亮小姑娘跟自家少爷待在一起，脑细胞不够用的波比眼睛再次脱眶。
“波比看见了什么！”他嚎叫。
“闭嘴波比。”
“波比看见一个女孩子！那么小的！”
“波比，闭嘴！”
“德拉科少爷在家里藏了一个女孩子！”波比双手捧住脸颊，扫把掉在地上。
德拉科忍无可忍，一把铲子丢过去，正中小精灵聒噪的嘴：“不是叫你闭嘴吗？”
他伸手让妮卡爬到手心来，把她托起，高高在上过去一脚踩在波比脸上：“你要是胆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会想办法让我爸爸给你一件旧衣服，波比。”
波比一听，中了死穴，脑袋在德拉科脚下拼命地摇：“不不不，波比不会说出去的，向马尔福世代主人保证，波比永远为德拉科少爷保守秘密。”
他一边说着，一边歪斜眼睛去看妮卡长什么样子。
小动作被德拉科发现，波比的鼻梁疼痛加重：“哎哟，波比不敢了……”
“德拉科少爷，再踩下去，主人就该回来了，您看看时间……”
“德拉科，你……”妮卡忍不住开口。
不知道是波比的话还是妮卡的话起了作用，德拉科高抬贵脚，长腿收了回去，从鼻子里发出蔑视的哼声，把波比一指：“警告你，现在给我看着这锅药，万一出了问题，小心我把你的皮扯下来。”
波比缩着身子：“是……”
德拉科走出魔药室，带着妮卡回卧室。
“你先待在这里，我爸爸回来再发现就糟糕了。”他把妮卡放到床上。
妮卡也知道分轻重，可是：“那个药……”
德拉科“啧”了一声：“熬不好你是会死吗？我过去看看，满意了吧？！”
不待妮卡回答，金发少爷有点气鼓鼓地大步又出去了。
波比围着桌子打转，当他从桌子后边转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回来的少爷的腿，吓得连退三步：“德拉科少爷。”
“我看着，你滚出去。”德拉科指着门，灰蓝眼睛眯起来，“最好别忘了你发的誓。”
“少爷，还是让波比来……”波比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
德拉科在波比面前踢了一下桌腿：“滚 ！”
波比马不停蹄地滚了，留德拉科一个人在那里看着魔药。
妮卡歪在床上等德拉科，绿眼睛看天花板上飘来飘去的蜡烛，一盏，两盏，又一盏。
一盏灭了，会有一盏重新燃烧，魔法之下，也有所谓的更替轮回，只是它们都不会消失。
一盏，两盏，又一盏。
像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所以我们可以得知，有时候妮卡脑袋里想的事情确实是很无聊的。
无聊来无聊去，小姑娘数着数着羊，涌上来一阵疲乏，在床上打了个滚就睡着了。
秘密总在昏昏无所知的睡眠里潜滋暗长。
妮卡不知道的是，进入梦乡没多久，像发生一个神奇的魔术，散开的黑卷发悄悄生长，她整个人如同雨后的白笋，从小小一点恢复了原本模样。
只是眨眼的功夫，没有金光一闪，甚至连声音也没有，静静地就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十二点来临，魔法解除了。
而睡美人还在城堡。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
德拉科拿着玻璃杯子，闷闷地走上楼。
他真想“一不小心”手滑把这一个杯子摔在地上，让那个蠢妞喝不成，但是不行。
抱着一种又气又恨的心理，金发少爷满不情愿地扭开门把手。
“喂，你……”
叫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下喉咙，德拉科一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石化在当地。
灰蓝玻璃眼瞳放大，莹莹漾漾，满满的难以置信。
中国传说，勤劳善良的青年救了一只田螺，后来田螺变成一个姑娘，为他洗衣做饭，做他的妻子。
德拉科跟勤劳善良无论哪一个词当然都不搭边，但是他也得到了自己的拇指姑娘。
而且她变回去了。
药在杯子里左右晃荡，德拉科手都有点抖，脸热起来，随便放下杯子慢慢向妮卡走近，一直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摸她的脸，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肌肤，像触电一样收回手。
是真的。
心跳砰砰砰的越来越快，他耳根已经红透了。
“德拉科少爷在家里藏了一个女孩子！”波比说。
见鬼去吧，小精灵，要是你的脑袋够聪明就知道说话要加点前缀。
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仲夏夜之梦》里说，爱神丘比特的箭落在一朵小花上，花瓣原本是乳白色，因为爱情的创伤染成淡紫，得了个名字叫“爱懒花”。它的汁液如果滴在熟睡的人的眼皮上，无论男女，对于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事物都会产生发疯似的爱恋。
仙后媞泰妮娅因此爱上一头驴。
德拉科忽然希望自己手里也有朵爱懒花……
看着烛光下小姑娘甜美的睡颜，在他枕过的枕头上，整个人如同沉睡的娇花，馥郁，芬芳，还很可口。
德拉科看着她，迷了神志，鬼使神差一般地，俯身……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熬煮解药与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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