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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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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爸爸根本就不在上海,安城前几天才和他通过电话,知道他这两个礼拜都不会回来。不过还好自己有爸爸房子的钥匙,不用担心晚上要住在哪里。
安城的爸爸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偌大的房子很整洁。安冉青有轻微的洁癖,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房间脏乱,爸爸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应该很不容易吧。那个人,他也有轻微的洁癖……
唉,自己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真的怎么也睡不着。本来肚子很饿的,但从机场回来后就什么都不想吃了。现在安城脑子里全是夏茂,她长得清清秀秀的,样子又十分可爱,大大的眼睛里总是流光溢彩,弯弯的烫成大波头发披在肩上,身体修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再看看自己,头发都没挨到肩,还有点毛毛躁躁,五官也还算能勉强过关。同样都是背小背包,人家背出来是小清新,怎么自己背出来像……小学生?而且她比自己起码要高出五厘米,她穿高跟鞋,长裙,而自己穿的却是板鞋,牛仔短裤,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在这场战争中,安城不得不承认,自己完败。
夏茂和安俊走在一起的时候,俊男靓女,天生一对。夏茂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光芒,安城自卑的想,从小到大,她总是站在安俊的光芒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用彼此的光芒互相照耀,互相温暖。越想越懊恼,这下她是彻底失眠了。
她胡乱抓了自己原本就有些乱的头发,一头扎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准再想下去。
这是唯一一次安城在上海却没有出席的聚会。觥筹交错的酒吧,男男女女在混乱的音乐中跑到舞池里扭动身体。
当安俊和夏茂一起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有点错愕。夏茂看他们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顺手关上门,将外面的音乐隔绝开来。
走过去她拍了拍郝然:“我们在门口遇到就一起进来了。”话一落她又自嘲,这是在解释什么啊。
郝然立马回神,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开玩笑说:“吓死我了,你要抢了小城的好哥哥,到时候她岂不是要哭死。”
安俊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坐在一边闷声不吭的喝酒,心情无比恶劣的样子。
夏茂却愣在那里,为什么连自己的表哥都开口闭口的都是安城,她,很重要吗?
一向风度翩翩的连彬却撇下他们,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发呆。安俊瞥了他一眼,却转向郝然,问道:“他怎么了,一副冷漠凄清又惆怅的样子。”
郝然立即热心回答:“他每隔几天都会这样,估计他的小媳妇又不接他电话了。”安俊看他一副大妈讲八卦的嘴脸,好像还有要深入探究的架势,立即转过身体不理他,真是神经了才会问他。
夏茂坐在安俊旁边貌似不经意的提了句:“我今天在机场看到安城了,她怎么没来这里?”话一落,三个男人齐齐望向她,郝然是吃惊,安俊脸色阴沉,但是连彬那是什么表情,吃惊,喜悦,最后脸上似乎还透出丝丝无奈的神情。
夏茂心里一惊,喜悦?无奈?难道……有什么东西顿时变得无比清明。
连彬定了定神,起身道别。郝然看他换了副样子,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失魂落魄。连彬倒是毫不掩饰“我要回家休息了,明天还要去讨好媳妇儿呢。”
“……”这个家伙,郝然鄙夷的挥了挥手让他滚,刚端起酒杯转过来想和安俊干一杯,却见他的脸色比进来的时候更臭,有些惺惺然把手缩了回来,自己喝了一口。
第二天起来眼睛浮肿简直是天经地义。
安城抓了抓头发,狠狠得鄙视了一番自己的嫉妒心,决定不再赖床。昨天晚上熄火的食欲在今天早上爆发,她绝对相信自己再不吃早餐真的会饿死。
门铃响的时候,安城刚吃完早餐,来的人是谁猜都不用猜都知道。她叹了口气,慢慢吞吞不情不愿的开了门,没让外面的人进来,只是倚在门边上没好气的调侃:“衣冠楚楚的连大少爷这么听夏小姐的话一大早就来站岗来了。”
衣冠楚楚?连彬当做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冲她温和的笑:
“你怎么知道是夏茂说的?”
安城斜睨着他:“我哥他昨天在机场看到我的时候很不高兴,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心情跟你说我的事情。”
“真是料事如神啊,知道你一个人在家,特地来给你解闷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
“我前几天正好见过你爸爸,知道他要出差,这些天不会回来,而他又嘱咐我要和你多联络联络感情,长辈的话,我向来是听从的。”
“……”
爸爸真的是很爱多管闲事啊。
长辈们的心思真的太容易了解,爸爸很喜欢连彬,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小彬是个多么优秀的孩子,关键是那么俊秀出色的孩子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啊。于是安爸爸拼命的制造各种机会让自家闺女和连彬接触,时不时的还试探一下人家小伙子的态度,最后终于得到了另自己非常满意的答案,高兴得不行。
至于闺女态度嘛,那都不重要。
虽然安城对连彬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可是爸爸那股子热心劲儿却让她感到非常苦恼。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安城就顺利从苦恼中脱身,这得多亏了郝然。
一年前,安城和安俊一起去看望腿受了伤的许诺言。许诺言是安俊的同学,和他们三个男生的关系都很好,对于安城来说,那时候她还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两个人在许诺言住的地方的楼下等电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刚准备要进去,就看到郝然两只手强按着连彬的头,两个人……嘴对着嘴,眼瞪着眼,连彬双手抵在郝然胸前,这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吓坏了门外的安城,她倒吸一口凉气,愣在那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郝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连忙推开连彬,大声说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连彬愣愣的看着门外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连嘴巴都忘了擦。
一向淡定的安俊都被震惊,好半天才开口憋出一句:“我其实是接受同性恋的。”话一落,三个人的眼光同时落向他,各各目光惊悚,安城不可思议的开口:“哥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
不过安姑娘就再也没有被自己老爸的盛情困扰了。她语重心长的开导安爸爸:“虽然我是个女汉子,但终究不是一个汉子啊。”她表示连彬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自己达不到他的标准,唉,真是太遗憾了。
……
虽然她没有要让连彬进来的意思,但是对方一点都没和她客气,越过她直接进了屋。
“怎么突然来上海了,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吧,不用在家里陪妈妈吗?”安城无奈关上门,听到连彬主人似的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问她。
“随便走走咯。”她自顾自的收拾餐桌上的餐具,明显不想多说什么。
连彬没再说话,眼神黯然。安城也不理他,收拾了餐桌就进了厨房。
认识她的时候她刚来上海读大学,如今三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只有她依旧青涩。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她忙忙碌碌旁若无人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八岁。
他和安俊、郝然、许诺言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他也记不清了。安俊一个人住在上海,直至毕业他都没见过安俊的父母,也没有听他自己说过,那时候他以为安俊的家庭有过重大变故,他没有亲人。他尊重自己的好朋友,以为这是他的伤心事,所以和其他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问起过这些事。
也许失去过的人会变得不再想拥有,怕自己再失去一次,再也不能与生活抗衡。安俊冷漠寡言,对谁都不爱搭理,他以为这就是他了,直至安城的出现。
那时候他们已经毕业两年,他们三个男生一起合伙开起了公司。因为家境都比较富裕,再加上大学四年的蹉跎与家庭环境影响,三个大男生跌跌撞撞总归在这条路上成功了。许诺言在那两年去了美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回来帮助他们。
公司正式步入正轨那天晚上他们开了庆功宴,他和郝然喝得醉酗酗的,连一向自持的许诺言都已经双眼迷蒙。
可是那天安俊没有喝酒,稍稍和他们庆祝了一下之后竟然早早地离席了。
“喂,你该不是有了温柔乡了吧。”连彬问的一脸戏谑。
“是啊,回去哄她去了。”他回得一脸温柔。连彬原本只是开开他的玩笑,他这么坦率回答到是让连彬惊讶了一把。他们都是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绝对不会一时寂寞去谈恋爱,几个人中只有郝然曾经交往过,而安俊老是一副女人勿近的样子,不仅一次被他们怀疑过性取向。他现在脸上的温柔表情连彬还是第一次见,估计是认真的了,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之前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安俊匆匆离开,他一向话不多,此时他的离开竟不知道为什么让活络的氛围突然冷却。许诺言拿起桌上一杯酒仰头喝下,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怔忡,一会儿又倒满一口喝下,眼神中竟是说不尽的悲哀。在这个圈子中,人人都知道许诺言当初为什么要从美国回来。
许诺言是一个非常光彩夺目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都被奉为校花,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他一直以为许诺言是他们几个人的友情的瓶颈,大家的心思都那么明显,总有一天会爆发,没想到……
爱情是不受控制的蛊,郝然和许诺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没有得到心里的那个人的眷顾。他们都用酒精来解开那千丝万缕的愁。
那天晚上,只有连彬一个人在认真地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