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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三) ...
都如梦,何曾共?
“药气——?!”
一直站在门边的王清月突然有些失控地喊出声来。阳光从她的身后打进来,她怔怔地望着易子遥,眼神有着掩饰不住的吃惊。
意外插进来的声音使得大家全都错愕地扭头望向她。
逆光里。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清月……?”
王清夜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看到大家全部将目光定在了自己的身上,王清月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尴尬地强笑道:
“没……没事……我就是没想到药气也能治病救人……呵呵……”
她心虚地干笑着。
不会这么巧吧?
下意识地用力将那条写满字迹的绢帕握在手心里。是巧合吧?易子遥的想法怎么会与……
巧合!
一定是巧合!
憩榻旁。
易子遥的眉宇微微皱起,冰宁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轻扫了一眼她紧握的双手,他转过身将任芯的手臂重新放回了丝被里。
“我现在需要你们大家的帮忙。”他直起身,然后一脸平静地看向唐婧,“特别是你,婧儿。”
“我?”
唐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现在还能帮上什么忙,她什么都做不到了,她甚至都还没能理解他所说的药气是什么?现在的她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了信心。唐婧失落地看着易子遥,她想要退缩,可是他却很快地回转过身,吩咐身边的其他人去准备一些相关的事宜,根本就不再理会她。
静笙鼓励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去了,王清夜兄妹也随后出去了。唐婧的耳内“嗡嗡”直响,脑袋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呆呆地看着医署的一些官员在这个屋子内进进出出、搬来搬去。最后,直到诚医阁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她才仿佛大梦初醒。
慌乱地环视了一下屋内多出来的摆设:
“子遥,这是……”
洗浴的木桶,木炭熏炉,还有云母屏风,她不解地望着他。
“婧儿,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说的取穴下针就好了。”
易子遥背对着她,凝视着榻上的任芯,眼眸深邃凝重:
“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上前一步,紧张地追问道。
“喀哒——”
诚医阁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喂,药液已经准备好了。”
王清月略有不耐地推门而入,一脸地不满。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易子遥居然让她和兄长去烧火熬药,而且这个药还真是害苦了他们!
她站在门边示意身后的人们先把东西放下来。然后,她暗怒地瞪向易子遥,刚想要压着怒火问他“是不是现在就把东西送进来?”,可这才一抬头却意外看到了唐婧正在满脸疑问地盯着他们,显然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她更加嫌恶地瞥了眼易子遥:
“我哥已经按照你刚才的要求,把放在医典阁内的青木香与半枝莲等药材用文火煎熬成汁了,现下我也带人送过来了。怎么,你们竟还没有准备好吗?”
易子遥缓缓地转过身,对于她的不满没有任何意外,他淡漠地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我有告诉过你医典阁里的药材是什么吗?”
“呃?”
始料未及的问话让王清月忽然一怔。
易子遥的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那是……是……我哥他……”
“把东西拿进来吧。”
他打断了她,面容依旧从容淡定。
王清月蹙了蹙眉。
他到底是……
身后的下官们恭敬地从王清月身后绕了过去,一个个提着盖封得很严密的木桶走了进来,他们的面部全部都用白巾遮住了口鼻,唐婧这下更是诧异了。
突然,一股异样的气味猛地卷了过来。
“唔……”
唐婧连忙捂住口鼻。这是什么味道啊,好想吐!
一阵“哗哗”地流水声过后,下官们一个个快速地撤了出去,云母屏风后的木桶内已经盛满了带着黄褐色的热水,蒸腾的热气散发着浓浓的怪异药味。
难道子遥说的药气就是这个!
王清月将门掩上了,阁内的热气愈发蒸腾起来。
唐婧强忍着翻胃的呕感:
“子遥……这气味……”
易子遥看着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她,递给了她一方白巾,低声道:
“能忍住吗?”
唐婧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样就能救活姁儿,别说只是忍受点气味,就算是要她把这一整桶怪味的药水喝掉,她也会办到!
憩榻旁。
易子遥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任芯抱了起来,那轻若飘鸿的身子让他的心揪痛在了一起。
白茫茫的雾气中。
阳光透过白纱朦胧地洒进来,那两个重叠的白色身影仿佛是虚幻的,仿佛让唐婧又以为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大家彼此关心、专心求学的快乐时期。
她心痛地看着他们。
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在心头萦绕。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四分五裂了呢?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六个檀香熏炉也泛起了袅袅清烟。
任芯沐浴在一桶池水里,水深及胸,她的头无力地低垂着,好像是睡着了一样,清素的面容上有着孩童般的宁静与柔和……
易子遥无声地退到了屏风之外。
唐婧按照他的吩咐为她褪去外衣,只留下了一件贴身的罗衫护在外面。她把任芯的长发高高地往后绾起,可手臂却猛地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
易子遥隔着屏风依稀察觉到唐婧的反常,不禁出声询问。
唐婧惊愕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任芯裸露在外的颈项,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紫……紫……有紫斑……”
易子遥的手指重重地颤了一下!
“怎么办?怎么办啊,子遥?”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仿佛一下又被泄干净了,唐婧陡然害怕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会出现淤斑,怎么会出现淤斑啊?!”
她两腿发软地掀开任芯的衣襟,晶莹润白的肩臂上到处都是,红红的、深深的,触目惊心地撞入她眼里。
唐婧瘫坐在地上。
“下针。”
一个冷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寂静的诚医阁内。
烟雾袅袅。
唐婧惊慌失措地看向易子遥:“什……什么?”
“我说要你下针!”
易子遥的手指在体侧僵硬地收紧,声音有些沙哑。
唐婧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两条腿抖得更厉害了。不知是不是恐惧加剧了她的不适,浓烈的草药味让她的胃里似翻江倒海一般,她脸色苍白,痛苦地弯下腰,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易子遥惊怔。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迈步走了过去。
云母屏风后。
热气与药气纠缠在一起,白茫茫的雾气湿漉漉的。
唐婧一只手伏在木桶边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胃部,浓烈的草药气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官。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有进什么食物,呕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酸水。她痛苦地趴在地上,胃里不断地翻绞,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好难受……
她嘴里苦涩涩的,顾不得身边呕吐物难闻的辛辣味。蜷缩了下身子,她抱住双腿,低下头,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她已经彻底乱掉了!
她好害怕,那紫斑已经在宣告她,姁儿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经络,这样的症状她在儿时见过一次,那时就连她的父亲都没能有起死回生之术……
现在就凭她的针灸术又能做什么?!
窗棂外的阳光透过阁内的雾气洒进来。
一枚精细的银针蓦地闪现在唐婧的小腿前。
她窒息地猛然抬头!
“这样你应该会好受些。”
易子遥蹲在她身前,将手中的毫针刺入她的小腿前外侧。银色的身影与周围的雾气融合在一起,仿佛也变得缥缈起来。
唐婧的心像被刀狠狠地划过,泪珠成对成对地往下掉: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会说空话……我好没用……”
易子遥看她一眼,轻叹口气:
“看来我让你帮忙是个错误的选择,明知道你对她……”
他顿了下,语气很淡:
“算了,针你自己会拔吧,出针后你就去休息吧。”
唐婧满脸泪痕,嗓子哑哑地说:
“没必要了,我不出去,反正姁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易子遥皱眉:
“还真是伟大的友情啊。”
“我不伟大,我只是没脸活下去,事情都是我搞砸的,这样才公平。”
唐婧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怪异,她浑身打着寒噤,一边流泪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姁儿已经失去一切她所爱的了,子遥也好,医学也好。所以,我要去陪着她,黄泉路上有我做伴,这样姁儿也不会太孤单……”
易子遥沉默地站起身。
唐婧抱着膝盖,身子缩成一团,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药气一波波地向易子遥涌来,一直压抑的胃部不适突然也在此时绞痛得厉害了。
无意识地用手抚住胃。
他脸色有些苍白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熏炉里焚烧的檀香。
整整的一柱清香已经只余下半柱,药性的挥发也应该是快进入衰退期了,易子遥忽略掉痛楚,冷静地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一个约有三指余宽的古朴木盒。
繁复雅致的纹理。
质朴檀色的亮漆。
盒内明黄色的锦帛做于铺饰,九枚长短不依的耀眼金针陈列其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转身看向沐浴在药液中的任芯。
窗棂外。
庭院内的春杨树被风吹得沙沙轻响。
树下,王清月正死死地趴在窗楹上,手里攥着一条绢帕,透过薄薄的白纱小心翼翼地监视着阁内易子遥的一举一动。
深深地诧异与好奇使她没能在掩上房门后而立刻离开。
给她医方的那个女子她略有听闻,那是京城最赋盛名的酒楼——望风阁中最当红的姑娘。据说此女子不但生得花容月貌,且还多才多艺,原本她也是不敢确定的,可是那条帕子上的“望风阁”三个字直直地入了眼底,再望向远处软轿中的人……
于是,她收下了绢帕。
其实,当时更多的想法是此女子的才艺竟还涉及医术?然而,易子遥的医方却与此不谋而合,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王清月低下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绢帕。
白色的缎面上。
那略有歪扭的字迹却清楚地写着:
……
毒若深至经络,弃之银针,换以金针,金针不会因毒素的强烈而过快剥蚀针身……
……
手指在窗楹上收紧。
她抿紧嘴唇,眼底被树叶间洒下的光芒映照出一抹强烈的倔强和执著。
竟然连这一点也完全一致。
该不会是这易子遥与那姑娘之间……
王清月胡乱地摇摇头。
不行!
她不要再乱猜下去了,她一定要弄清楚!
合上手中的绢帕,王清月抬起头,正要再次凝视向阁内时,一颗脑袋却毫无预兆地伸到她的面前,晶灿的星眸与另一双幽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她倒抽一口凉气!
见鬼似的往旁边跳开一大步!
要不是她在下意识中把嘴捂住了,非得叫出来不可。平日里她也是有习得武艺的,虽说不精,但多少也颇有些习武人的耳聪目明。她的身侧方才明明就没有人呀,怎么突然凭空冒出来?别说是脚步声了,就连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她盯着那双流光的美目。
仿佛能摄人一般,乌黑明亮的眼瞳如同晶莹的黑珍珠在玉盘上熠熠闪动,夺人心魄。
“你刚刚在瞧什么?”
低柔的声音自寂然的院中响起,那般优美悦耳,似春风拂面。
这人是谁啊?
王清月怔住。御医署的人她倒是还能认得几个,太医署的人她可是完全不熟,不过瞧此人装束也不像是朝廷官员。
她戒备地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一张明艳到可以遮住阳光的面孔,眉宇间流走的风情更是令人惊艳到睁不开眼。身上的青缎长袍曲裾翩翩轻飘,映着阳光却像是挂了一袭的珠帘,璀璨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见到根本就不是人。
寂静的署院。
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王清夜与静笙结伴从外院缓缓走来,轻微的脚步声使王清月暂时收回审视他的目光。她回头望向身后,几乎和她有着同样的反应,一见到这个男子,王清夜和静笙也是诧异得险些出声。
王清月见他们的表情都很怪异,不禁走到兄长身旁,低问道:
“哥,这人你认识?他是谁啊?”
“望风阁现任东家李季。”
王清夜微微皱眉,表情十分严肃。
静笙在旁边又认真地补充道:
“同时也是怡春院与东来客栈的原任东家。”
王清月惊讶地抬起头!
李季这个人的名讳她当然听说过,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不仅仅是望风阁的东家老板,还竟然是被不少民众口碑相传的“梦中望风阁,闲性怡春坐,实惠东来客”的最终东家,原来那三大名楼竟都是出自他手——这个绝美的男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很不简单。
仿佛外面的动静影响到了阁内易子遥的情绪。
愈见清明的雾气中,他早已透过窗棂朦胧地看到院中那个流光溢彩的身影,但是现在还不是到他分心的时候。
唐婧呆坐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易子遥和任芯。
看着子遥一针一针地施在相应的穴位上,她的心也好像跟着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虽然姁儿到现在还是没有苏醒过来,但是她苍白的脸色却已经有所好转。唐婧谢天谢地的祈祷着,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
熏炉里的檀香已经快燃尽了。
任芯的头静静地垂在木桶边,纤细的颈子和瘦弱的肩臂上扎着许多金色的毫针。随着水波地晃动,每一枚金针都发着炫耀的亮光。
她的眼睫紧紧地闭着,有薄汗从额头冒出来,体内仿佛有无数道气流在顺着脉络游走,又仿佛是正在被无数条小虫啃蚀着她的心。
她无力挣扎,也无力反抗。
只觉着胸口火烧似的刺痛,喉咙也一阵接着一阵地直有一股血腥的咸味往上翻涌。
混沌的意识中,她就像是迷失在了森寒的黑洞里,她拼命地想外跑,她拼命地呼喊,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也找不到一个光亮的出口,她怀疑自己是陷在了梦里,但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又那么真实……
好痛……
真的好痛……
谁可以来救救她啊……
“妈妈……救救我……不要……不要离开我……爸爸……任术……不要……不要走……芫……芫……”
正在认真出针的易子遥突然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他窒息地抬头看着她,手指僵硬地停在针上!
“姁儿!”
唐婧依稀也听到任芯的呓语,她不敢置信地扑到木桶旁,惊喜交加地俯过身,“姁儿,你醒了吗,醒了吗?你看看我,是我啊,婧儿,你快睁眼看看我!”
易子遥看到如此激动的唐婧也渐渐回过神来,僵硬地手指顺势用力往上一提,猛地将最后一枚金针拔了出来!
“呕——”
任芯的喉咙突地一紧,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吐……吐……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子遥……”
“姁儿她吐出来了!姁儿把毒血吐出来了!”
唐婧兴奋地流着泪,满眼发着光。
易子遥脸色苍白地对她笑笑,心底却忽然变得有些寂静无声。
真的是很对不起大家,这次更新的时间有些过长了,希望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啊!
我不是成心的,我真不是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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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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