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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Vol.05]别来无恙,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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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奈对我说,眀希,我要去美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平静得不可思议,面不改色,像是宣布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那时的我们肩并肩坐在单杠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相顾无言。
我傻傻地望着她,“为什么?”
她轻描淡写道,“我很久以前就收到美国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眀希,我早就该去那里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迹部学长……知道吗……”我低声问道。
安奈蓦地一愣。
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低低地说道,“他知道,那时,他就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迹部两个人站在网球场上针锋相对,那时我分明看见,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迹部景吾,眼眸里划过一丝狼狈。
“那时……”她抬起头来望着我,“那时你和迹部学长吵架,也是因为这个。”
她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像是负伤的困兽。她闭起眼,嘲讽地弯了弯嘴角,“我和他经常吵架,记不清了。”
“为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她精致的面孔。
为什么会经常吵架。
明明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明明两情相悦情有独钟。
明明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明明……
安奈你,那样那样的喜欢他。
“他让我留在日本,可我不愿。”她面色平静。
我看着她扑闪扑闪着的长长的睫毛,忽然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那么,留在日本不就好了吗。”
“眀希。”
“……嗯。”
“我有梦想。”她的眼睛亮了,却又暗了,“你知道的,我想要这个机会很久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女人首先要有自己的面包,才配拥有爱情。”那一瞬,我仿佛又看见了我最初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浅井安奈。但她随即又黯然道,“他有了自己的爱情,而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面包。”
他们都太理智。
无论是安奈还是迹部。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顾一切地,陪在他身边。
可是浅井安奈不是我五十岚眀希。
所以她明明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依旧义无反顾地奔赴远方。
“好。”
我定定地望着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后悔。”
“安奈,不要忘记我。”
“……好。”
那日天气极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安奈没有告诉我,她收到了两封录取通知书,一封是美国,另一封,是英国。
她没有告诉我。
我便装作不知道。
*
后来我和安奈总会看见迹部和铃木花月走在一起,铃木花月走在他身边笑颜如花,娇俏可人。
真碍眼呐,那笑容。
我抬眼看了安奈一眼,她面不改色,径自从他们身旁走过,目不斜视。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浅井安奈。
那个骄傲如女王的浅井安奈。
我扬了扬唇。
迹部的身形一僵。
我漫不经心地暼了一眼僵硬地笑着的铃木花月,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在迹部身边又怎样。
对于那个人来说,能站在他身边的,无可替代的,也只有安奈。
只是安奈而已。
安奈走的那天天空格外的明朗。
她没有告诉迹部。
来送她的,只有我。
是了,我忘了,骄傲如斯的浅井安奈,眼高于顶的浅井安奈,除了我,没有朋友。
我也没有告诉迹部。
临登机前我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安奈,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我便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她可是,浅井安奈啊。
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应了我,好。
我看着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出我的视线,她骄傲地直起腰杆,如高贵的天鹅。一如我初见她那年,那个踩着细长的高跟鞋的窈窕少女,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夺目而耀眼。
她说。
我是冰帝的女王。
我走出机场,便看见了迹部。
是了,凭他的手段,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是她不想见他,他便不来。
他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深邃的眸子里流淌着异样的光芒。
安奈。
你看不见。
那个骄傲如斯的俊美少年,那个不可一世的迹部景吾,那个在冰帝呼风唤雨的王,第一次,哭了。
他居然,哭了啊。
谁也没有看见。
除了我。
因为你,他的骄傲,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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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奈。
后来迹部和铃木花月分手了。你没有回来。
安奈。
后来迹部放弃了网球,踏上了刀尖舔血的商业道路。你没有回来。
安奈。
后来我和侑士在一起了。你没有回来。
安奈。
后来你搬家了,我失了你的联系,寄出的信一次次地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惊慌失措,日夜难安。可你没有回来。
安奈。
后来我结婚了,你说好给我当伴娘,说好陪我走过红地毯,可你失信了。你还是没有回来。
安奈。
后来,迹部结婚了,新娘温婉动人,可是不是你。我以为你会回来,不顾一切地带走你的爱人,带走你少年时代唯一爱过的人。可你依然没有回来。
我知道,安奈,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终于走向远方。
可你要走的远方,是没有他的远方。
*
我少年时见证了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他们相识于微时,心动于少年。
彼此走过无数的漫长岁月。
却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叫迹部景吾。
她叫浅井安奈。
他骄傲。
她强势。
如此相似。
他们是我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却也是,最不般配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