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情》迷途之爱

7、第七章

　　王和平走了，赵清源来了。看到赵清源，纪念的脸上露出一丝倦意。四年不见，老朋友还是老朋友吗？纪念现在不敢对任何事做肯定的回答。赵清源看起来和四年前一样的靓丽，或者说更靓丽了，这显示出的事业的成功和生活的美满，和王和平作对，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失去这一切，她愿意吗？
　　对于纪念的提问，赵清源似乎很奇怪，她说：“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纪念说：“可他是王和平。”赵清源笑了笑：“王和平又怎么样呢？难道不是地球上的人类吗？纪念，你是怎么了？”纪念说：“我是怕你……”赵清源打断她说：“如果你是为了试探我，我很生气，如果你真的是怕的话，我劝你根本就别开始，如果你是为我担心的话，我劝你别操这多余的心。”纪念笑了笑。赵清源却说道：“但是我有很多疑问，对于别的当事人来说，我完全可以收起这疑问，可是对于你，我却想要先解决这疑问。”纪念又笑了笑，不过这次的笑却充满了凄凉。
　　“我一直想把一些事忘掉，也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可是却怎么也忘不掉，这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委屈有不平，我也正打算说出来呢，委屈和不平有人知道了，就算不上委屈和不平了。我儿子五岁了，他聪明活泼，可是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因为他的血里有一种毒，医生告诉我，这毒无药可解，它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我儿子现在活着，但是随时可能毒发身亡，至于说是什么时候，那却是不知道的，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二十年后，你能理解这种痛苦吗？仿佛在你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不知几时会把你炸成碎片。你怎么能理解这种痛苦这种事？只有真正摊在自己身上，才会理解这种痛苦。”
　　赵清源惊讶地看着纪念，虽然是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可是语气之中蕴藏的痛苦却让赵清源的心也跟着缩紧了。
　　“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伤心得时候，只觉得眼泪在胸膛里汹涌，仿佛要把胸膛涨破一样，但却怎么也流不出来。我曾经大把大把地吞吃药片，想要杀死自己，可我没有杀死自己却害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纪念仍是一片平静，只有那苍白的面色和紧握的拳头显出她内心的痛苦。赵清源靠近她，这才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赵清源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纪念总算控制住了情绪，才又说道：“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呀，竟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舍弃自己的生命。”
　　“孩子……”赵清源偷偷看着纪念的脸色，终于还是问道，“是陈东的吗？”
　　“我孩子有自己的父亲。”纪念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波澜，“虽然我现在离婚了，可我是结了婚后才有我儿子的，而且，我比陈东还早结婚吧。”纪念的脸上有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她顿了一阵，又说，“真的是很傻，而且还搭上了自己的婚姻。”
　　“我在陈东出事前见过他。”赵清源斟酌着道，“他来找我的，想让我帮他立一份遗嘱。他大概跟我讲了一下内容，我当时很诧异，也很气愤，我质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解释。当天遗嘱并没有做成，隔了几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在他们公司的律师那里做了遗嘱，不再麻烦我了，还说内容都一样。我更气了，我问他究竟是为了买自己的心安还是想要做个情圣，让你永远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他还是一句解释也没有就挂上了电话。现在想想这些事，好像他预感到自己要出事一样，又好像他害怕自己的遗嘱不能实现，所以特意在我面前做这些事说这些话。”赵清源说这些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纪念，可是纪念的脸上仿佛带了面具，什么表情都没有。赵清源的心里伤感起来，那个七情上面的纪念哪里去了？那个活泼爱笑的纪念哪里去了？
　　“他应该是知道我儿子的病了吧。他姐姐正好是我儿子的医生。”纪念停了好久才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又过了一阵儿，纪念又说：“我自杀时，他姐姐去看我，第一句话就是：纪念，你怎么这么傻呀。为了这句话，我一直恨她，过了好久才明白她是真的心疼我才说这句话的。可那时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心念念的，就是爱情。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那不过是昏了头的男男女女发痴罢了，所谓的海誓山盟，倘若现在还有人相信这些，我真要对他报以最深刻的同情了。可是那时我还没有领悟到这些，我还在为我的爱情痛苦挣扎，企图用生命写一首最震撼的爱情挽歌。”
　　赵清源震惊地看着纪念，如果说刚一见到纪念，她的感觉是痛惜，那么此刻，她听了纪念这一番话，看了她脸上那几乎可以用诡异来形容的一丝笑意，她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突然也有了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一定要告王琳琳吗？为了什么？”赵清源试探地问。可是纪念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眼睛定定地落在不远处一个孩子身上，脸上的一丝笑意早已僵住了，这使得她的脸，她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可怕。赵清源不由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