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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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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成文醒了。
他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人,竟然是不着一丝的段海,这个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竟也是裸着的……
腿上是没擦拭掉的精斑,房间里尽是暧昧的气息。
岳成文恍然明白过来了这一切,虽然他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从这残留的点点滴滴里,他能感受到是如何的荒唐。
段海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岳成文,然后慢慢开口:“早……”
岳成文没有说话,而是一步跳下了床,开始找自己的内裤和衣服,看也没看段海一眼。
穿好衣服之后,岳成文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走了。”
而后,拿出了他那运动会上一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门被重重地砸上,床上只留下不着丝缕的段海,平躺在大床上,脑子里空荡荡的,忍不住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很难过,难过到没有力气坐起来,没有力气穿衣服,没有力气想未来。
这天,段海在床上傻傻地躺了一上午,直到快十二点要退房的时候,他才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段海自嘲地笑了笑。
结完账,从酒店房间里出来,六月的阳光太大,晒得段海睁不开眼,可是他的心却是阴暗的,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从酒店走回了宿舍,拧开了自己屋子的门,里面还有两个同学正在聊天,都在问段海昨天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一个朋友那里了。段海忍不住撒了一个谎,因为这种荒唐的事,他根本没法再讲给别人听。
“那你快收拾收拾吧,岳成文不是要回家了吗,咱们赶紧去送送他。”
哦,对,自己差点就要忘了这个茬。岳成文家不是在本地,虽然毕业也签了一份本市的工作,但是那份工要到八月份才正式上班,所以岳成文准备这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先回家歇歇。
这是岳成文很早就讲给自己的事情。
段海家是本地的,签的也是本地的工作,当时他得知岳成文也要留在本地的时候,心里满都是难言的喜悦。可是现在再看来,却让他纠结到不行。
“我不去了,我得整理一下我的东西,等会儿家里还有事情。”段海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早上发生了那样的尴尬,要是再跟岳成文见面,对方肯定也不舒服,算了吧……
“都是同学一场,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么着急弄,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再说了,你俩不是好兄弟吗,四年一过,这次不送,以后说不定就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同学捶打着他的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反正岳成文还是要在本地工作的,以后还有机会。”段海无所谓地说着。
“也是,你俩关系那么好。”同学笑了笑,表示理解,而后两人出门去送岳成文了。
宿舍里空荡荡的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寂静得让他害怕。
他坐在地上,听到了门口的嬉闹声,是岳成文还有那几个同学。
行李箱轱辘的声音,离别的声音。
在地上坐着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段海的脑中如过幻灯片一般地晃过自己和岳成文一段段的相处画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刚开学时机电一班的班会上,那个时候,岳成文黑得活像是在非洲长大的孩子,段海对他印象格外深刻。
后来是因为班里组织篮球队的事情,两个人渐渐熟了起来。越深入的交流,段海就越发现两人兴趣爱好的接近,于是交谈甚欢,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段海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了岳成文,是在大一上学期结束的那个暑假。身边突然没有了一个天天跟自己聊天的好兄弟,段海觉得寂寞到不行,于是开始频繁地跟岳成文打电话,频繁到他妈妈都在八卦他是不是找到了女朋友。
妈,没有的事,你胡说什么呢。段海赶紧纠正母亲,却也忍不住思考着自己跟岳成文的关系。
段海是喜欢男生的,这个事情他三年前就明白,因为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自己班里的体育委员。不过这段暗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很快他就发现,对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他不爱学□□是爆粗口,把无脑当成直爽,情商也不高,让自己渐渐膈应到不行。
在这之后,好像就没有再暗恋的人了,直到上了大学,直到遇上了岳成文。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一阵,梦里全都是岳成文。段海可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岳成文。
可是岳成文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会厌恶吧,一般人都会这样的。
段海想起了自己的小叔,那个三十五岁还没有结婚,一直也没有找女朋友的男人,亲戚那边总传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到底为什么变态,其实大家也说不清,但是男人喜欢男人,显然就是一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小叔为此,逃去了非洲的开发项目组,却仍逃不过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小叔其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小叔并没有错。这是段海最直观的一个想法,可是没有人会听段海这个小辈的想法。
之后便开学了,一见到岳成文,段海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无法直视他。可是,处久了也就慢慢淡定了下来,两人又恢复到上个学期的相处状态。
段海觉得自己真的挺厉害的,竟然能忍这么久。
可是最终,却仍旧逃不脱宿命一般地崩盘。
盯着上铺看了好久,段海突然有些回过神来了。自己还是爱着岳成文的,自己还是想去看看他的。
段海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拿起钱包手机钥匙,飞一般地冲到了楼下打了一个出租车。
师傅,去火车站。段海急促地报了目的地。
快点,我挺着急的。他又补充着。
大概是司机师傅也感受到了段海的急迫,最后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火车站。段海看了眼表,三点十分,时间还来得及。岳成文的火车是三点二十五离站,这还有二十几分钟呢。
因为火车票的改革,现在早已不出售站台票了,而且没有车票也无法进到大厅里,于是段海买了一张几十块钱到最近站点的车票。
穿过层层的人群,段海终于上到了二楼的八号口,这个地方,就是岳成文火车的检票口。
他四周望了望,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的岳成文,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但是他还是不敢靠近,人贴着柱子,他偷偷满足地盯着岳成文的侧脸。
其实看着他还好就行,自己真的没有太大的要求了。
而后检票时间到了,岳成文站了起来,拎着行李箱往前走。
只见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后消失在了人群里。
大学四年了,最后,竟是这样的分离。
段海没忍住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