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斯坦福桥绝恋》灰伯爵

6、章六

　　道别的这一天还是到了，科斯塔推开Tanya的咖啡馆大门，灯光都熄了一半，只留下天花板正中间的吊灯，他的视线没有多余的落点直直地看到吊灯下那道寥落的背影。他只能说这一刻胸膛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是平静且没有波澜的，可是一旦离别的思绪爬上心头时，那种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道别，在身体里蔓延。
　　“Hey，你怎么了？”他关上门急切地朝她走去，询问说出口时，连他都惊讶于自己的若无其事。他下意识掩盖好那些低落的离愁别绪，走到她身边去，看到的是眼眶红红的她咬着酒杯在低声喃喃自语。
　　肯定不是因为他要走，她才看起来那么难过，那一定是发生了比这严重的事。科斯塔将桌子上的空酒瓶移开以免Tanya摔了割伤自己，他坐下来看她，眼泪聚集在眼眶处眼睫毛上下颤动，像是快要坠下来一般。下意识的，他伸出手去抹掉她眼底的泪水，然后看到她恍恍地抬起头来看自己。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满载着悲伤，凝望着他的瞳仁像是染上了深切的红，她到底哭了多久？科斯塔将酒杯从她手里抽出，Tanya没有反抗静静地坐在那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Tanya！”
　　“嗯？”她轻声应答，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科斯塔收拾好酒桌上的东西，将酒杯洗干净放回吧台后坐回原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看着桌上的木纹，而她专心致志地继续凝视他的面孔，她并不是在看他，科斯塔瞥了Tanya失神的眸子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木纹，就像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咖啡馆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吊灯的光线在他眼睛里晕成一团模糊的哑黄色的光晕，科斯塔终于下定决心抬头去看Tanya，“我要走了。”
　　这句话按下了Tanya情绪的开关键，她站起身按住酒桌身体前倾；“所有单词里我最痛恨‘走’这个单词。”科斯塔急急地站起身紧张地盯着Tanya看，嘴巴嗫嚅着当心，她眯起眼睛，脸颊的红晕在灯光的映照下意外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你们要走了，跟我说，走到我面前和我说……说来有什么用，你只是来通知我一下而已。”
　　如非喝醉，她绝不对科斯塔说出这些话来，科斯塔也知道，连忙稳住她快要跌下去的身子：“Tanya，你喝醉了！”
　　“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了？”她趴在他的肩膀哭着问道，“你都坦白爱上了她，我有什么办法？用拖拖拉拉的方法留你下来，用我们曾经说过的诺言，有过的回忆绑架你，让你想走走不掉？”
　　“你明知道……明明知道的，我不会那么做。可是你，为什么要问我！”她推开科斯塔，戳着他心口，控诉的模样没有平时那么盛气凌人，她抹了一把眼睛继续断断续续说道：“为什么要问我，问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你要我怎么回答？”
　　直觉告诉科斯塔，Tanya一定把他当成别人了，他倒吸一口气强压下想要教训那伤透这姑娘心的混蛋的念头，她用手捂住嘴巴抑制好那翻涌的哭意，“你这个混蛋……”
　　“太可恶了，你要走就安安静静的走，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告诉我你和她的近况。大可以印一张喜帖通街派发，多得是人会给你祝福，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啊！”
　　“Tanya！”科斯塔不明白，为什么Tanya喝醉之后对着他说起别人会用葡萄牙语，他摇着Tanya的肩膀，“你看好了，我不是他。”
　　“对，你是Diego，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来自巴西的Diego Costa……”到了最后声音几乎低到听不到。
　　Tanya趴在科斯塔的肩膀上睡着了，他抱着她，鼻子下是她头发的味道，混杂着酒窖里的木桶香气还有咖啡的味道，难免有所沉醉，忍不住深深嗅了一下试图将心里那份好奇掠过，让她这样伤心的事他一定一定不会做。
　　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再多抱一下吧，毕竟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国度回到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没有Tanya，没有她的咖啡、笑容、眼神等等等，总之新居没有她。那股不舍又从心口处冒出来，像是把塑料做的小刀，它慢吞吞地割着你的心脏，锯齿并不锋利却能一点点磨掉你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可是有什么办法，时间不允许他再作逗留，现实不允许他许下承诺，他还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表白，他确信这份感情形成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却是真挚的不可动摇的，但是她不相信，他该怎么证明。对未来的不确定，连自己都还没有在新居地立足，怎么可以保证她的安稳？
　　科斯塔抱住Tanya叹了口气，“我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踢球，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一定会适应新地方，但我怕……怕我还在适应新生活时，你就和别人一起了。你那么优秀，不会一直都遇到坏人的。”
　　Tanya的手一直环在他的脖子上，听到这句话时痴痴地露出一个笑容来，科斯塔无奈极了松开扶住她肩膀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妆都哭花了，也是傻气。”
　　他停止了那些伤春悲秋的想法抱起Tanya往阁楼上去，咖啡馆的楼上是Tanya自己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空间不大却被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十分别致。
　　科斯塔将Tanya放下来，脱掉鞋子，然后洗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和手，做完这些后他就离开了这家咖啡馆。
　　他会回来的。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Tanya抱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床头贴着的纸，歪歪扭扭地写着，“Tanya，我要离开莫斯科到伦敦去了，昨晚想和你道别的，可惜你已经睡着了，所以我帮你收拾了吧台还有那些空酒瓶。这些都不足够感谢你和你可爱的家人这几天的招待，请替我和你的父母亲说声再见。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再见的吧！——你的好友迭戈·科斯塔Ps：想要得到最正宗的爱尔兰咖啡煮法，请到当地去亲自品尝吧！”

　　他一定还在揶揄她煮不好爱尔兰咖啡，Tanya揉着脑袋想道，真是难以讨好的食客。

　　下到楼下，整个前厅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尽管有些物品的摆放并不标准，但是Tanya分明觉得这孩子是用了心在做事。
　　那张被揉成团的报纸也被工工整整地摊开放在吊灯下的桌子上，Tanya拿起那张让她喝得酩酊大醉的报纸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前男友在球场上轰动求婚，求婚方式还是当年俩人说好，看到报纸后再接到那人的电话……
　　那就这样吧，再耗下去都浪费生命。

　　出去散散心吧，就像那个帮她收拾店子的食客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得物无所用
唉
也是伤感